第二百四十九章 案發

文靜沒有錯,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隻能怪老天爺讓人有了感情,欠馬恩慧的要還,缺安素的要補,爺爺害了的苗苗要救,康九香也不能不管,我不一定會娶這些人,卻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消泯於人世間,而文靜沒有我的經曆,她隻是單純的希望著一切如當年那般,活在一個隻有我們兩人的小世界裏。

我給不了她這個世界,隻能緊緊的摟住她,讓她感受到無論世界變成什麼樣,我絕不會拋棄她,縱然相濡以沫是痛苦,也好過望於江湖之前的絕望。

錢旺始終從倒車鏡了偷窺我倆,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停下車,去後備箱裏取出個籠子,紫色鬆鼠怪抱著它的無頭金人,隔著欄杆,淚眼婆娑的望著我,就像那慘遭拋棄的婦人,抱著孩子怒視負心漢一般。

這個怪物總往我衣服裏鑽,可我有飯局,若是吃到一半,領子裏鑽出來個動物,別人還以為我生了呢!

小寵物轉移了文靜的注意力,我給她講著地宮中的經曆,隱去一些又誇張一些,而這死動物吃我的喝我的,終於幹了回正事,小爪子揪著文靜的頭發,掛在她脖子裏不斷調皮搗蛋,可算把這丫頭哄開心了。

沒有回家,到了與方航約好的地方,錢旺陪我等著,仇兵開車找賓館入住,我得先跟老媽談一談再讓文靜回來,否則她說上幾句風涼話,又把文靜刺激到了。

這一等便等了一個多小時,那不胖不瘦的身影才搖搖晃晃的走來,打個飽嗝便噴出一口酒氣,方航張開雙臂要與我擁抱,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哦,親愛的郭靖安達,我們在太陽初升的時候重逢,真是可喜可賀,既然你的蓉妹妹不在,要不要去看看我的華箏妹妹?”

我說你他媽喝多少酒呀?喝成這個傻樣了!

方航拉著我的手,不知道要帶去哪裏,傻兮兮的笑道:“草原上,唯有我千杯不醉,來自遠方的朋友,請允許我為你獻上一條潔白的哈達,我們土家族人最是好客。”說著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團似乎是用過的衛生紙,要掛在錢旺的脖子上,我趕緊按住,順手抓起路邊攤上的一瓶礦泉水,從頭澆下。

冷水一激,方航打個寒顫,也不知道剛剛是不是裝出來的,居然頓時清醒了,除了濕漉漉的頭發稍顯狼狽,再沒有與平時不同之處,他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說你別囉嗦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康九香什麼時候能出來?

方航說,已經出來了,兩名女警察陪著她住進賓館,小偉的家人整天去刑警隊和我家折騰,所以康九香不能露麵,最多最多,過年的時候可以藏在家裏。

聽他說,小偉的老爸聯係自家子侄,差點把我爸揍一頓,我當場就炸鍋了,別說小偉的死因還有待調查,即便真是康九香殺人,起因也是小偉先對不起我,他家人怎麼就能理直氣壯的找事呢?長輩發生口角而動手還可以理解,仗著人多欺負我家就不能容忍了。

方航讓我稍安勿躁,那一架沒有打起來,莊深海一直在我家住著,後來尤勿他們也來了,我父母沒有危險。

聽到尤勿的消息,我心頭一片躁動,等不及要去見他,方航卻讓我不要著急,先去那拋屍的小公園看看,熟悉了地形之後就回家敘舊,順便把推背圖郵寄給爺爺,等到天黑之後大家再出來蹲點,人多也熱鬧。

算算日子,陳茉莉應該在這幾天便要拋屍了。

給方航和錢旺彼此介紹之後,走去小公園的路上聊聊荒灘的經曆,方航聽得很認真,有些地方還主動向我們詢問,直到最後爺爺說那神秘人在我們進宅院之前,出掉了小雷子一眾手下時,方航眉頭緊皺,啃著指甲深思起來。

我問他想到了什麼?

方航說:“你們是不是有人中招了?怎麼他對你們的行蹤了如指掌?抽時間我再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吧,不過你爺爺讓你思考那黑白二客與五乘的對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沒有頭緒,方航便說先解決手頭的事,關於陳茉莉的案子我始終有一點沒有搞明白,那些受害者死前都遭到猥褻,可受害者有男有女,年齡跨度也極大,難道說陳茉莉生熟不忌,隻要是個人類就行麼?

還有,既然那女人頗有姿色,應該不缺男人吧?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最搞不懂的一點,什麼叫做除了名字什麼也不知道,第一次槍斃她的時候,難道連基本信息都沒有嘛?總不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

關於我的提問,方航豎起一根指頭,看上去很睿智的感覺,但他腦袋裏裝著啥就隻有鬼才知道了,他說現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沒有任何意義,隻有確定了她是人是鬼才能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她是人,做出此等變態行徑的原因很可能是口味獨特,想辦法讓她徹底消失就好了。

如果她是鬼,這一番舉動便別有深意了,不能硬來,要先摸清楚她的來曆在緩緩圖之。

說著話便進了小公園,沒走幾步卻忽然看到湖邊人頭攢動,早已結冰的湖麵上似乎還有警察的身影,我和方航同時喊了一聲糟糕。

難道說,陳茉莉已經拋屍了?

兩分鍾之前還在琢磨著抓住她如何拷問下落,若是她已經拋屍,豈不又要消失一年?

事情總是朝著最壞的方向進行。

我們衝進人群之後,獲知的消息便是今天早上來小公園健身的老大爺,看到冰麵中凍著一隻手掌,報警之後,警察正在尋找殘餘的屍體。

兩年前,這小湖無人打理,湖邊圍了一圈茂密的野草,殘肢棄於草堆之中,後來小公園翻修過,小湖被人承包做了魚塘,野草除盡後,除了湖麵凍著肢體的情形雷打不動,餘下的肢體就很不固定了,去年是在公園圍牆外的荒地中尋到的。

方航摸著口袋尋找手機,還說發生這麼大的事,劉隊為什麼不與他聯係,可找到手機一看,應該是昨晚喝酒時關了機。

剛開機,劉隊的電話便打了進來,方航接聽後,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但方航的臉色漸漸冷漠起來,最後,他的語氣比寒冬更加凜冽,說道:“劉隊長,叫我去江蘇的是你吧?昨天我回來,拉我去喝酒的也是你吧?心裏有氣就憋著,別往我身上撒。”

幾秒鍾後,方航冷笑道:“你隨意,我妹子今年不能回家過年,老子讓你全家在明年春節的時候過一周年忌日。”

壓了電話,方航便對我說,這姓劉的隊長真是蹬鼻子上臉,完全不懂人敬一尺,他敬一丈的道理,反而是別人敬他一尺,他立刻將自己的形象拔高一百米,真拿自己當根蔥了。

我不了解劉隊的為人便無法評價,正要和方航商量下一步計劃,劉隊再次打來,從方航的表情來看,劉隊的態度端正了許多,兩人談了這件案子的詳情,方航便讓他將這幾年有關陳茉莉案所有的卷宗拿來,我倆好好研究一番。

其實我們不會破案,要研究的僅僅是這陳茉莉是人是鬼而已。

情況有變,暫時先不回家,我們三個得好好琢磨,而劉隊也說小公園裏人多眼雜,他派人將卷宗送到康九香暫住的賓館,我們去那裏取,順便與她見個麵。

掛機之後我們便匆匆趕路,並不算遠,走上十幾分鍾就到了,按著門牌號一間間數過去,方航在402的門口停下,敲門道:“九香九香快開門,我是方航!”

不知道他激動個什麼勁,喊聲極大,走廊裏延綿不絕,結果402的門還沒開,對麵不知道多少號的房間開了,有個女人驚喜道:“方航哥,真的是你呀。”

是文靜。

一聽這個聲音,趁她還沒出來之前,我掉頭就跑,可剛轉身,樓梯口就冒出三個提著油條豆漿的女人,居中那一位帶著鴨舌帽和口罩,將一張臉牢牢遮住,我看不到她,她卻能看到我,稍作停頓,同樣驚喜的說:“王震,你回來了。”

是康九香的聲音,而她摘下口罩撲進我懷裏時,我恍若雷擊,沒有許久不見的熱情,隻是尷尬的扭頭,望向同樣尷尬的方航,他旁邊那探出半個身子的女人,雙眼噴火,雙拳緊握,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

方航忽然歎息道:“哎,其實你們都不知道,王震已經死了,我招他的魂兒回來和你們道別的!看也看了,我還要送他回地府呢,魂去來兮,來又歸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