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尷尬

許祈去追頭顱,整整一夜未見,此時又讓我趕緊回去,我以為文靜或是王雨殺了人,連話都顧不上說,火急火燎的催促劉為民的司機快開車。

名叫長夏的道士與他那個火爆脾氣的哥哥截然相反,木訥到了極點,坐在前麵一言不發,劉為民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本該告他的,隻是想著李顯的遺言,終究沒能說出口。

彌留之際,他讓我千萬不要,卻沒說不要怎樣。

到了秦風家,劉為民讓長夏留在車裏,執意跟我上去,許祈開了門又急忙跳回客廳,一股濃鬱的怪味從門縫裏飄出來,好像是加了臭的天然氣?

許祈的黑色運動服上滿是泥點子,神色疲憊,滿臉陰沉的盯著對麵的秦風,以及他身後被嚇得小臉蒼白的王雨。

一進門,我便問他們,這是什麼情況,天然氣泄漏?

我要開窗子通風,秦風卻扯著脖子喊了起來:“王震,你敢開窗我就點火,咱們大家同歸於盡!”

威脅的晃了兩下手,我看到秦風手裏攥著個打火機。

劉為民不易察覺的將防盜門踢開條縫,沒有說話,我走到秦風與許祈中間,問道:“你們搞什麼呢?我表妹呢?”

許祈努努嘴,他說文靜在臥室,沒有危險,如今最危險的是秦風。

他如此說,秦風也針鋒相對的叫罵,倆人你來我往的罵了半天,我終於明白這場鬧劇的原因。

早上許祈回來就要對王雨下手,秦風問明緣由之後,讓許祈給他一些時間,與王雨道個別,隨後,許祈就守在門口的位置,而秦風拉著王雨進了餐廳,等許祈察覺不對勁時,屋子裏已經飄滿了怪味。

藏在秦風身後的王雨,如一隻受傷小鹿似的驚慌,她和秦風都穿著淩亂的睡衣,顯然是睡夢中被許祈驚醒的,此時望向我的大眼睛裏盡是祈求與可憐,可我知道這副模樣是偽裝,就像小柔,上一秒還是柔弱小妻子,下一秒卻陰毒至極,要了李顯的命。

許祈沒捉到那顆腦袋,所以回家拿王雨出氣,當然了,用他的話說是在保護秦風,除掉王雨這個埋伏在我們身邊的間諜。

王雨不是人,又會殺人,許祈的做法並沒有錯。

可我也勸不動秦風,他的理由更充分,原話是:“是人是鬼與你們有關係麼?就算她是加了鶴頂紅的毒酒,我願意喝,我願意被她殺,礙著你們什麼事了?擔心她對你們動手可以不住在這裏,我好吃好喝的招待,跑前跑後跟著你們辦事,到頭來還要把自己的女人搭進去,王震,你他媽還是人麼?”

雖然是怒吼,卻是一番肺腑之言,第一次見到王雨,我便對秦風說了,這絕不可能是巧合,他的回答也幹脆,就算是夢也無所謂,他不介意王雨是人是鬼,隻要身邊有這個女人陪著就好了。

我們所擔心的,無非是王雨會對我們下手,但也正如秦風說的那樣,完全可以躲開她,何必毀了秦風的美夢?

讓他們兩個冷靜一下,秦風自然願意,許祈卻說什麼也要降妖除魔,他雖然不知道四麵佛如何弄出一個活生生的人,但肯定與那降頭師有關,而許祈第一次險些被降頭師害的最樓而亡,第二次又在他麵前害死了李顯,心裏憋著一口氣,不出不行。

最後還是劉為民說了兩句話,拉著不敢不從的許祈坐在沙發上,和顏悅色的談了起來,秦風不敢大意,仍攥著打火機不撒手。

隻能照他說的那樣,我們換個地方住了。

臥室裏,文靜抱著被子,穿著一條睡裙,可憐巴巴的坐在床上,見我進來,她驚喜的叫了一聲,隨後便將我摟住,我伸手在她頭頂摸了摸,並沒有連著絲線,卻也隻是心裏安慰。

類似於小柔和我在歌廳見到的兩個提線木偶之類的玩意,並不能用肉眼辨別,好像他們就是一張鼓起來的人皮,我真想用針戳戳文靜,看看她是不是充氣的。

她抱著我,我卻沒有攬住她的腰,文靜問我是不是有心事,我說咋能沒有呢,客廳裏那麼大動靜,你們聽見?

將我拉到床邊坐下,文靜說聽到了,許祈一回來就讓她躲進屋裏,隨後便是兩人的喝罵聲,嚇得文靜不敢出門。

我問她,有沒有聽到外麵為什麼吵架?

文靜迷惘的說:“好像是許師父懷疑王雨嫂子不是活人?與秦風哥供的那尊四麵佛有關!”

我順著她的話,說道:“沒錯,昨天夜裏我們在朋友家,也見到一尊四麵佛,最後他妻子就變成鬼了,好像四麵佛出現,就代表著附近一定有鬼,丫頭,你記得咱們家也供過一尊吧?”

文靜點點頭,正要說話卻僵住了,她問我,是不是懷疑她?

這問題還真難回答,即便我說是,也沒有驗證的辦法,而文靜卻忽然摟住我的脖子,小嘴湊在耳邊,很調皮的說:“哥,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文靜那雙滿是挑釁的眼睛忽然閉住,腦袋一歪,我能感受到她的身子正在無意識的放鬆,就好像昏過去似的!

這個時候,她居然昏迷了?

我拍拍她的臉蛋,文靜毫無反應,我正納悶她是過於激動還是怎麼回事,便聽到身後幽幽的歎息聲,一個女人略帶幽怨的說:“你這個死人,早給你,你不要,現在被人發現,你又想要了。”

我猛然轉身,驚駭的發現屋子裏竟然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一個清麗脫俗,好像遺落人間的仙子的女人,亭亭而立在門口,一隻手搭在門把上。

黑色長裙,黑色高跟鞋。

已經立冬,卻穿著夏天的衣服,是個很眼熟的女人,我下意識問道:“安素?”

她嘟起嘴,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相,嘟囔道:“又不記得我了,你什麼時候能不要問,而是直說出我的名字呢?”

我看看她,又看看被我壓在身下,一絲不掛的文靜,驚叫道:“我草,你怎麼在這?”

安素微笑,調皮的眨眨眼:“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隻是你從未發現。”說著話,她開門欲走,扭頭說道:“晚上十二點,我在附近的公園的湖邊等你,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一個人來。”

說完,她徑直走了出去,我趕忙跳下床追出臥室,卻哪裏還能看到她的身影,坐在沙發上的劉為民和許祈抬頭看我,我也看著他們,許久才問道:“安素人呢?”

劉為民扭扭頭,說道:“什麼人?”

我狠狠閉眼,深吸幾口氣,再睜開時,仍是原先的景象,一切正常,安素就好像消失在空氣中似的,於是我沒有說話,好像一具行屍走肉回到臥室。

安素說她一直都在。

她準備出現,便可以無聲無息的弄暈文靜。

再聯想到她每一次的神出鬼沒,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安素不是人,是女鬼。

一隻女鬼,從龍虎山名道觀觀主許祈,在小道協副會長劉為民的麵前,大搖大擺的離去了。

這樣我有些難以接受。

文靜在床上躺成個大字,我心裏沉甸甸的,既有對安素的複雜情緒,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下的狀況,以前還能抗拒,可此時卻把文靜從頭看到腳,親也親了,摸也摸了,除了負責也沒有其他辦法。

還是把剛才的事情做完吧。

把文靜往上抱了抱,我跪在她身下脫褲子,便聽到她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隨後瞪得滾圓,先是驚恐的看著我,隨後驚悚的看著自己,居然抓過被子蓋在身上,歇斯底裏的尖叫起來:“哥你要幹什麼?救命啊!”

我滿臉呆滯,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偏偏她臉上的絕望與恐懼不似作偽,忽然間的,福至心靈,許多蛛絲馬跡連在一起,我想到一個很尷尬的情況。

安素是女鬼,一隻能上身,又始終說自己喜歡我的女鬼,而文靜向我傾訴衷情之前又沒有任何預兆。

難不成,一切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