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茹看到躺在地上顯然已經受不了昏了過去的暗一,趕緊朝身旁的醫師拜托道:“求醫師救治他,一定不能讓他留下病根,至少,這命一定要為他保住。”
李莞茹急迫的語氣都微微帶著幾分輕顫,顯然她是非常迫切,她真的不想要這小太監出什麼事。
若是這小太監真出了什麼事,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她說的那番話那般刻薄,他卻能夠看淡,並且不去顧及,而舍身救了她,她若是就此撒手而去,那她的良心不就是被狗吃了,她不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混賬!
醫師朝她淡淡一笑,帶了些安撫的笑意“這位姑娘,你先別急,我先為這位公子診治再說,不過……”
“不過什麼?”李莞茹追問道,一時急得慌了頭,倒不免覺得這醫師說話吞吞吐吐的,就不能夠一下說完嗎?真是讓人急。
醫師倒仍舊是那副不快不慢的態度,“男女畢竟有別,姑娘是不是回避一下?”
李莞茹麵色一紅,她急得倒是忘了這一茬,人家醫師要為小太監診治,自然說不定是要解了衣衫才能更好觀看的,她卻是雙眼直直盯著,難怪人家這般說,“那我這就出去。”
李莞茹轉身出了山洞,不能見到裏麵究竟是什麼情況,她心中不免更是擔憂,隻是暗暗祈禱好人有好報,小太監一定不能夠有事。
而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的暗一看向醫師,醫師衝他詭異地一笑,他便是再木頭也知道這一切是如何了。
這醫師應該就是皇上派過來幫他的,隻是,不知他會如何做。
醫師卻是突的附到暗一耳畔說了幾句,簡短的幾句話,暗一卻是臉色大變,看著他愣住。
醫師淡淡道:“想要抱的美人歸,代價自是要付出一些的,再說這不過是受些屈辱罷了,也無甚大不了的,瞧你這生無可戀的模樣。”
暗一隻覺這醫師是……他才流露了些表情,他便已是好幾句而來搪塞。
但是那叫受些屈辱嗎?出去隨便問個男子,告訴他那樣一番話,他能願意嗎?
再說了,他也沒那個表演功力,這個拜托給他,實在是……
當李莞茹進來之時,醫師麵無表情的一張麵容,細細看去,卻是又泛著一分憂色。
她的心不由當即提了起來,“他如何了?”
醫師歎了口氣,“這是你相公吧?他以後,哎……”
李莞茹最受不得人說了一半便再不往下說了,忙道:“醫師你倒是說啊,他到底怎麼了!”
李莞茹並未注意到,她連醫師說的這是她相公都未去反駁。
醫師見李莞茹這般焦急,不由解釋道:“你相公,其他的都是一些皮外傷,並不是太重,喝了湯藥,再調理一段時間應該就沒事了,隻是…以後怕是…不能人事了。”
不能人事!這句話足足在李莞茹心間徘徊了三遍。
而漫長的反射弧卻是讓她鬆了口氣,“他不能人事不是很正常嗎?”雖說一個姑娘家說這話,太過粗俗,不過她這也是一時情急。
小太監自然不能人事,見他隻是不能人事,是些皮外傷,李莞茹不禁也輕鬆了太多。
這下輪到醫師目瞪口呆了,正常?他看了眼裝睡的暗一,突然有些同情這個同在主子手下做事的男人了。
他不能夠人事,喜歡的姑娘隻是覺得正常……
“姑娘這話是何意?”
李莞茹並未覺得醫師的問話有何不正常,她也是忽略了這個醫師並不知道小太監是個太監,自然會被她方才說的這番話所驚到。
不過,就這樣說出來真的好嗎?等小太監醒了,看又一個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自卑啊。
但,若是不說,萬一因此誤了醫師對小太監病情的判斷,那就更不好了,李莞茹猶豫之後,終究是說了出來。
醫師真的是費了一番大力,才忍住沒有笑出聲,自己這位同僚也是夠了,原來一直被喜歡的姑娘誤會成是個太監。
暗一黑著臉,他竟還真從來不知道,這李莞茹將他當成個太監?他何時說過自己是太監了不成?
暗一輕咳了幾聲,卻是詳裝剛剛醒來,李莞茹立即圍了過去,“木頭,你沒事吧,感覺好些了沒?”
暗一差點沒翻白眼,吃了先前皇上給的藥丸,自然是沒事了,不過他記得方才這個醫師也隻為他診治了一下,又還沒開始醫治,他如何好?他不是神啊!
“比先前稍稍好了些。”
而醫師為了配合,則是過來忍住笑意道:“公子的傷無大礙,待會我開個藥方,讓這位姑娘去抓藥,多煎幾服就會沒事的,本來我還擔心公子不能人事可能很大影響,不過這位姑娘方才說了,公子既然是,嗯,在宮中從事,倒也無事。”
“不能人事?”暗一的聲色逐漸變得微冷,“醫師你沒搞錯吧?不能人事,那我如何傳宗接代?”暗一的聲音慢慢激動起來。
這樣贈送的表演便是先前醫師同他說的,原諒他一直男卻是讓他說這個。
醫師唇角笑意漸深,麵上卻是一派為難之色,“這……公子莫非是想要我講明不成?”
暗一道:“你說,便就是要講明,我若是稀裏糊塗就不能人道了,如何對得起雙親!”
李莞茹在旁邊聽著越來越納悶,不過想想便很快釋然,哪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被人戳破太監的身份,那臉麵何來?小太監必然也是如此,才會這般大吼。
她不禁同情起小太監來,隻是,她也幫不到。
不過若真如小太監所說,他父母雙親還在,怎麼會那麼早便把他送進了宮?天下哪有不愛子女的雙親,估摸著也是有什麼難處,才會如此。
而傳宗接代這件事,從小太監第一日進宮,他便不能人事了,這種事,不應該早就要接受了嗎?
但若是家族血脈就從他這一代斷了,倒還真有些可惜。
醫師猶豫著道:“公子在宮中做事,那兒不是初入宮就……”
暗一平生第一次爆了粗口,“放屁!你這意思我是太監?”
醫師冷靜地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他承認他心裏已經笑開花了,戲便是要演的像真的,越像越好。
皇上交代下來的事,他可不能馬虎了對付,這一次是帶著十足的準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