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麼?剛才一定不是夢。現在想睡也睡不著了。我皺著眉頭,心思一陣煩亂。按照天意的意思,外婆去了後山;後山算是禁地,整個村子裏的人都不敢去,為什麼外婆要去後山?
看起來外婆已經失蹤很長時間了,寧天意的記憶也被冰封在一個固定的時間內,以後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甚至說,他應該都沒有見過第二天。他的前一天還去了朱伯店裏買東西,後來的時光完全停止了。
但是我費盡腦汁也想不起這是哪一天?毫無任何的提示,隻是大致判斷出,現在的寧天意是我當初要離開水同鎮不遠的時候,但是後來我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為什麼船會沉沒?為什麼我沒有死?我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居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人了,難道我也是鬼混不成?
在一係列思緒中,我不知不覺已經離開了外婆家。
雖然我離開這裏已經六年,小鎮的街道卻一點變化都沒有。我的腳步自覺的帶著我走動,就像是自動導航係統一樣,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走出了很遠。
四周在月光的照射下,不那麼漆黑。不過畢竟是晚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於是開始分辯方向。
仔細分辯之後,發現自己離鎮中心不遠了。由於小鎮依山而建,所以自己的房前很少有足夠大的地方曬穀子,鎮中心的平地很大,足夠兩個籃球場一般,所以每年秋收的時候大家就會將糧食拿來劃分地盤曬穀子。
那塊地方的四周有四隻很高很長的鐵柱,據外婆說,那四根柱子有幾百年的曆史了。當初我以為外婆在吹牛。在水邊生活的家庭,由於水汽大所以鐵器經常生鏽,但是這四根柱子在自己記憶中從來沒有生鏽過。依稀記得,鐵柱上麵還刻著奇怪的符號。
我為什麼會來這裏?仔細想來,那個打穀場是我們小夥伴玩耍的地方,幾乎天天都去,大概是這個原因,所有潛意識的被帶到這裏吧。
正在思量是回家呢還是去打穀場轉轉的時候,卻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我皺皺眉頭,難道這麼晚還有人和我一樣沒有睡覺?想到這裏我踮起腳步,輕輕的朝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移動。
找到聲音的來源,居然在打穀場。這裏本就是我的地盤,哪裏可以藏哪裏可以躲,小時候玩躲貓貓的時候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裏比較合適躲藏。
於是,找好掩體將自己藏好,朝打穀場望去。
幸好,在月光的幫助下,看到打穀場上有個男人拿著一個羅盤在打穀場裏轉悠。那背影很是眼熟,仔細想來原來是那個會分金定穴的趙總。
趙總?他大晚上的不去勾搭大胸姐來這裏做什麼?還穿著一件奇怪的長衫,像是說相聲的長衫一般,但是上麵寫滿了符號。
在月光下,可以隱約的看到趙總皺著眉頭看著羅盤,不時的搖搖頭。他像是被點著的蚊香一般,繞著打穀場的外圈一圈圈的向裏麵走去。
心中暗想,這廝來了多久了?照他移動的速度,這打穀場應該早被走了幾圈了吧,瞎轉悠什麼呢?
猜不透他的用意,索性不猜了,就看看這廝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還好,那個趙總轉了幾圈之後,放棄了蚊香運動進行史,開始走向東邊的鐵柱,用心的看著鐵柱上的符號。
我靠,大晚上在這裏轉悠,還在這裏裝逼,這個大叔究竟看的懂嗎?心中一片嫌棄。誰知道,那個趙總居然邊看邊點頭,幾分鍾後閉上眼睛,不甘心的搖搖頭皺著眉毛。
趙總就這樣站在鐵柱下十幾分鍾,什麼都沒有幹,隻顧一陣長籲短歎,我心想,再這樣歎息下去他也不怕禿頂?
最終趙總收起了羅盤,換好了正常的服裝背著包離開打穀場向帳篷的方向走去。
等到趙總走遠之後,我才探出身來走向東邊的鐵柱,難道這廝真的看的懂不成?我走到柱子旁邊,狐疑的看著鐵柱上的文字。
不看還則罷了,定睛一看頓時驚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後退幾步,這這個難不成是殄文?
殄文又名水書,是水族和布依族用口傳唱的一種文字,據說是溝通陽間和陰間的文字,又稱為鬼書。
我雖看不懂鬼書,但是也見過,這文字為什麼會刻在這裏?那趙總究竟是什麼人物,居然看得懂鬼書?
想到這裏我頭大了一圈,這趙總懂得分金定穴,又極力想將此地建成墓園;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裏轉悠,還看得懂鬼書。
想起他的種種表現,覺得他好像對這裏很熟呀,問題是我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個人,他怎麼會這麼熟悉這裏?
我皺著眉頭,有個奇異的想法,用手機拍攝下來鐵柱上的文字,然後回到外婆家去,朦朦朧朧的睡到了天亮。
天亮之後,我偷偷找來紙筆開始在紙上按照手機上的拍攝將文字寫了下來,還好水書架構簡單,很快就可以寫完。
過了不久,王佳琪凶悍的聲音開始傳來。
“寧天意寧天意,太陽都照屁股了你怎麼還不起來。”
哎,有胸的女人是不是都這麼凶?
我無奈的走出屋子,一臉苦相的看著王佳琪:“王總,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我不是你的員工吧。”
王佳琪一臉嫌棄的看著我:“你這小身板,給我當員工我還不要呢!”
小身板?你是找員工還是找男人呀。我無奈的問道:“王總找我有何貴幹?”王佳琪才反應過來,說道:“我感覺你對這裏很熟悉,幫我們找點食物吧,對了你有辦法離開這裏嗎?”
我皺著眉頭:“王總,我又不是機器貓,哪裏有這麼大的本事。以前這裏倒是有渡船,不過後來停擺了。要不,你們造一個獨木舟劃出去到大鎮上打電話給你總部找人來接你們吧。”
王佳琪看到我這麼強硬,也姍姍的走開。
這個時候,我的肚子也開始表示抗議,仔細想想,朝著走到鎮子東頭走去。
那裏是鎮子裏藏穀物和熏肉的地方,為了過一個好年,鎮子裏的人家會在有收成的時候每家拿出一部分然收成,後在宰一頭豬,摸一些魚醃好做成臘肉藏在穀倉裏,過年一起吃。不過這麼久沒有人看守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老鼠吃了。
滿懷的忐忑,來到穀倉打開倉門,一個黑影朝我撲過來。我吃了一驚,一個手刀朝黑影劈去。
隻聽到一陣慘叫身黑影摔到了牆上,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漆黑的貓。
“小黑?”
那隻貓充滿敵意的望著我,全身的毛發張開,尾巴像是一根棍子豎了起來,殺氣騰騰的大眼睛瞪著我。
但是聽到我叫它小黑以後,它歪著頭看看我,然後走到我的身邊,聞聞我的褲腿,這才放下進攻的姿態然後用身體蹭蹭我的褲腿。
看到它的表現,我更加確認這個是小黑,我們鎮上的團寵。它沒有固定的主人收養,餓了就到處去蹭飯,誰家看到它來了都會給它喂食物。但是它從不在任何人家住,一到晚上一定要到穀倉裏睡覺。這個穀倉也是因為有了它,所有從來沒有老鼠,才能保證穀倉食物的安全。
看著小黑還像以前那樣的蹭著我的褲腿,我鼻子一酸,它算是我真真實實見到碰到的童年的記憶了,整個鎮子上的人都不在了,還能碰到小黑真好。
我開心的抱起它,有了小黑在,那麼吃的應該都還在。我翻翻找找,果然,有不少醃菜和醃肉臘肉還有穀子。我撿了一些吃的,然後抱著小黑來找趙總。
趙總一改日常的行為,現在正端坐在一顆臥牛石上歎氣。見我過來,疑惑的看著我抱著的黑貓:
“是你小子呀,找我什麼事情?”
我笑了笑:“趙總,我在村子裏找了些吃的,你看。”我觀察著趙總的表情,他好像有些驚訝我能找到食物,而且小黑對趙總也不像認識的樣子。
小黑的年齡應該比我都大,我確定小黑認識鎮子裏所有的人,那照著現在的情況看來,趙總並不是水同鎮的村民,那麼難道他以前作為遊客來居住過隻是我不知道?
不過他剛才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倒是令人起疑。
這個時候,王佳琪和劉席也出現了,她看到我拿的食物睜大眼睛:
“你可真是小叮當,這樣都能找到食物,還有肉?”
我苦笑了一下,這個時候劉席低著頭小聲的說道:“趙趙總,我的數據也許也許是錯了,我覺得這裏可以正常開發了。”
聽到這裏,趙總一改剛才的惆悵,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馬上繪製施工圖把,我們回去就和董事會商議。”
王佳琪也媚笑到:
“就是就是,我們盡快回公司向董事會報告,這一定是一個好的項目。”
看到三人心懷鬼胎,心中一陣嘔吐。要將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改成墓園,真他媽的心黑。不過又有一更加懷疑趙總的用心,為什麼這個他要這麼極力建造墓地?難道真的是為了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