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發現什麼?”我走上前去問道。
張道長失落地搖了搖頭,又仔細翻看了一遍地上的屍體,猛地站起身來,“此事有些蹊蹺,得趕緊做法事才行。”
說著,張道長拂了拂道袍,便抬步出了靈堂。我忙跟上去,向院子外走去。
候在門口的村長見張道長出來了,忙迎上前去,一臉焦灼地詢問道:“怎麼樣了?”
張道長一邊收好手上的羅盤,一邊緊張地吩咐著,“你去準備一下,我得連夜做場法事才行。這晚這三日全都得下葬,不然恐怕得出大亂子!”
村長聽這道長還真有兩把刷子,連連點頭,“需要準備什麼,您說就是了。”
“找一隻毛色光亮點的大公雞。大公雞在民間意為鳳凰,能鎮壓世間一切邪穢之物。另外在去砍些桃木枝來。”那道長想了想,吩咐道。
村長聽了忙點頭,匆匆忙忙離開去準備東西了。
很快,村長就帶著大公雞和桃木枝回來了。此時張道長已經在院子裏擺好了陣法,身上也換上了一件黃色道袍。
他命人讓把靈堂裏的屍體抬出來,整齊地擺在院子裏。擺好後,他迅速拿出幾張黃符分別貼在那三人的額頭和下巴上,又將那些手指粗細的桃木枝分好蓋在屍體身上。
做法事的時候現場就留了我一個人,眾村民紛紛在門外候著。
我好奇地站在一旁,隻見張道長嘴裏喃喃念叨著什麼,念了一會兒兀自盤地而坐,緊閉著眼睛雙手合一。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辰,張道長突然睜開雙眼,身子前傾,“噗嗤”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我站在原地,愣怔了下,慌忙上前去打算扶他一把。
剛邁出兩步,張道長便沉聲做了個讓我不要靠近的手勢。
我忙停在原地,擔憂地看著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這時,張道長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漬,神色又恢複到以往的鎮定。
他一邊收拾著地上的殘局,一邊對我吩咐,“你去給村長說晚上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幾具屍體給埋了。”
我連連點頭,趕緊小跑著出了院子。村長正焦急地徘徊在門前,見我出門忙迎了上來,問我怎麼樣了。
我把道長的話轉述給村長,村長聽了忙轉身叫了幾個村裏的壯漢,匆忙進了院子。
還好中午的時候已經讓人去打了兩口棺材過來,三具屍體順利入殮後,天早就黑了下來。
一眾人浩浩蕩蕩的朝著後山墳地趕去。山路多曲折,好不容易趕到墳地,找到各家的祖墳,直接下葬。
誰知剛把墳填上就變天了,一道道閃電毫無征兆地劈下來,映得整個墳地如同白晝。
天邊炸雷滾滾,那張道長身穿著黃色的道袍站在墳前,手裏拿著一把桃木劍,嘴裏念念有詞。
手一揮,幾張黃符直直貼在墳頭上,風一吹,搖搖晃晃,電閃雷鳴間顯得異常詭異。
弄完這些後,張道長轉身對眾人說:“好了,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說著,便率先往山下去了,眾人見狀,哪裏敢多逗留一秒,紛紛緊跟其後。
我夾雜在人群中往山下走,偶爾一回頭,看見墳頭上的黃符搖搖欲墜,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剛走到半路上,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等回到村子時,身上衣服都濕透了。
村民見屍體也都埋了,以為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便紛紛回去了。
我跟在村長和道長身後,又回到了王家。
張道長在王家轉了一圈,半天說了句,“好了,應該沒啥事兒了。”
村長聞言,長舒了一口氣,感激地不得了,“張道長真是我們村的大恩人啊!你看我這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麼答謝。”
就在這時,我一抬頭就看見我爹從大門口走了進來,“咱鄉下也沒啥好招待客人的,張道長給我們幫了這麼大的一個忙,理應好好款待一番才行,可惜咱鄉下也沒啥好招待的,晚上做了些粗茶淡飯,道長要是不嫌棄,還請移步一敘啊!”
村長也在一旁附和,“走走走!這事兒算是完了,隻是辛苦了張道長大老遠地跑這一趟。”
張道長也沒拒絕,說了聲好。我們一行人便朝著我家走去。
晚飯很豐盛,雞鴨魚樣樣俱全,那道長也不客氣,酒也沒少喝。
酒足飯飽之後,那道長麵色紅潤地輕撫著須發,不經意地問了句,“對了,那個老太太是怎麼死的?”
村長在一旁倒著酒,聽他這麼一問,忙一本正經地將那老太太死亡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王爺廟?你是說那老太太是去了一趟王爺廟回來就不行了?”張道長疑惑地看向村長,驚訝地詢問道。
村長無奈地點點頭,納悶道:“那老太太從來都不信鬼神不信佛的,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去那王爺廟呢?”
張道長在一旁聽著,半天沒有說話,皺著眉頭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隻聽“咣當”一聲,我忙抬頭看去,隻見張道長手裏的筷子落在了地上,而他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猛地回過神來,自知有些失禮,神色尷尬。
“怎麼了?”一旁的村長忙驚訝地問道。
張道長很快便恢複了神色,連連搖了搖頭,“沒啥事。”
話雖然這樣說,可我還是隱隱從他臉上看出了幾分憂愁……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們也累了一晚上了,早些休息吧。”道長說著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村長愣了愣,忙向我爹使了個眼色。我爹忙站起身來,引著張道長往給他準備的房間走去。
看著一桌子殘羹剩菜,突然胸口處有些發悶,心跳也有兩三下不大規則。
回到房裏,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眼睛就是不敢閉,生怕……
我不敢再往下想,試圖將腦海中的想法往開引。想想那張道長看著有幾分本事,既然他都說沒什麼事兒了,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岔子了吧。
這樣想著,可還是緊張得不行,翻來覆去了大半宿才昏昏睡了過去。
原本以為相安無事了,誰知道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我又做了同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