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血海深仇(二)

接著,範天豹突然雙眼通紅,他惡狠狠地說:“楊鬆本是我的太太祖撿回來的一個苦命的孩子,撿到他的時候,他都已經六歲了。那年鬧饑荒,他的親生父母就把他用繩子拴在了我家拴馬的柱子上。我太太祖起得早,那天還下著雨呢,一出來就看到楊鬆在外麵哭呢,就把他帶回去了。本來想養個家奴的,但是這楊鬆聰明伶俐,深得我太太祖喜愛,幹脆就認他做了幹兒子,還允許他改姓範了,叫範鬆。”

虎子說:“這不挺好麼!”

林素素說:“這楊鬆心裏有怨氣吧。”

範天豹說:“不過太太祖還是會有偏心的,比如過年,就會給自家親生孩子買新衣服,讓楊鬆揀自家孩子換下來的舊衣服穿。即便是舊衣服,那也比外麵普通人家的粗布爛衫要好得多呀!吃飯的時候,也不會讓他上桌子和主子們一起吃飯,一直讓他和下人一起吃飯。也許從這時候,楊鬆就懷恨在心了吧。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楊鬆竟然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從家裏往外偷東西給親生父母,被發現了。”

我說:“吊起來打了一頓嗎?”

範天豹說:“要是打他的話也許就沒事了,太太祖念他是一片孝心,就沒怎麼追究。隻是罰了他的用錢,用來抵消家裏的損失。”

我說:“這很好啊!”

虎子說:“就怕這楊鬆不知道感恩!”

範天豹說:“最可氣的是,這楊鬆的親生父母知道自己孩子犯事了,竟然晚上頂著大雪跪在了我家門口一晚上。我們也沒出去人,根本就不知道啊,知道的時候,人家已經跪在外麵一晚上了。這楊鬆後來就覺得是自己親生父母替他求情才沒有被嚴厲責罰的。”

我說:“這對父母糊塗,這就不應該了,把孩子送人了,就不該參與別人的事情了。孩子怎麼樣管教是人家的事情,和你們還有什麼關係呢?”

範天豹說:“要不是有這兩口子搗亂,楊鬆也不至於一步步走到絕路上。後來這範天豹托關係給他的親生父親在一家典當行找了個打掃衛生的差事。慢慢的,這楊鬆的父母還就安頓了下來。”

林素素說:“那這日子恐怕沒發過了。就當他是個下人就好了,沒必要當他是自家人了。”

範天豹說:“偏偏這楊鬆不知道哪根兒筋搭錯了,竟然和我的一個姑奶奶偷偷好上了,倆人還私定終身,幹了苟且之事。我那姑奶奶還懷上這雜種的孽種,我太祖爺爺肯定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讓我那姑奶奶打了胎,遠嫁到了邯鄲。這次我太祖爺爺可是真的怒了,把楊鬆吊在了牛棚裏,打了三天才把他放下來的。並且逐出家門,不承認他是我範家的人,也把範姓收了回來。”

我說:“事情就該到此為止了吧。”

範天豹說:“誰也沒想到,這楊鬆竟然後來跑去邯鄲找我姑奶奶了,我姑奶奶專程回了趟娘家,說要是我太祖爺爺這麼決定,她就不在邯鄲過了,和楊鬆私奔。隻要我太祖爺爺放過楊鬆,那麼她一輩子不再回娘家河楊鬆見麵,一切都聽太祖爺爺的。”

虎子謔了一聲說:“這楊鬆也太不是東西了。”

範天豹說:“事已至此,我太祖爺爺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又把這楊鬆給收回了家裏。不過也不怎麼信任他了,隻是讓他做一下簡單的工作,比如搬東西,掃地,燒炕,端尿盆之類的。”

我說:“那他是怎麼跟著你家太祖爺爺去的西南山裏的呢?”

範天豹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是去了西南山裏?”

虎子嗬嗬一笑,拿出來那把鋸子說:“這是你太爺爺的東西吧。你好好看看,這也是墨家造的東西,是不是和你手裏的尖鎬有點像呀!”

範天豹接過去仔細觀摩,隨後點點頭說:“沒錯,是我範家的東西。怎麼會在你們的手裏了?”

我說:“我們在西南進過一個大墓,這是從你太祖爺爺屍體上拿下裏的。另外你太爺爺留下一句話,刻在竹片上的,害我之人,奸賊楊鬆。”

範天豹歎口氣說:“這就是婦人之仁啊!這楊鬆人長得漂亮,又會來事兒,會說話,尤其會哄小姑娘!他不知道怎麼的,和胡家的一位小姐就勾搭上了。這胡家小姐來這邊遊玩打獵,我們範家自然是好生招待,就讓這楊鬆去鞍前馬後伺候。這一伺候就伺候出事情來。這胡家小姐長得實在是一般,被一個漂亮男人花言巧語,噓寒問暖的,也就是幾天時間,倆人還就幹了苟且之事。這小姐走後,倆人書信來往,沒斷了念想。後來胡家發現了大墓,點名要我家老太祖爺爺帶著楊鬆過去辦事,這一去,我家太祖爺爺可就再也沒有回來。胡家的說法是失蹤了,我們去雲南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我說:“楊鬆也失蹤了嗎?”

“不僅是楊鬆失蹤了,胡家那小姐也失蹤了。應該是和楊鬆私奔了吧。之後這鴉九尖鎬和摸金符就再也沒有露麵過。你說,我們範家和這楊鬆是不是血海深仇!”

我說:“不共戴天!不過有件事我想不通,這楊鬆為什麼不扔了這摸金符呢?”

範天豹說:“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想取而代之,想讓胡家承認他才是宣武門的門主,他才是那個摸金校尉。但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是有摸金符,也真不了。”

我說:“但為什麼要給我呢?這又是為什麼呢?這不是就暴漏了他楊家的行蹤了嗎?”

虎子說:“是啊,為什麼他要把這東西拿出來呢?他難道想把這件事捅出來嗎?對他有什麼好處?”

林素素和虞卿紛紛搖頭。

虞卿說:“要是我的話,這輩子都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曲優優說:“不是說人早就死了嗎?”

我這時候看著曲優優很認真地說:“實不相瞞,這楊誌超還在,他還活著呢。看來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楊誌超雖然對範家老前輩的死沒有責任,但是對您父親阮前輩那是有不可饒恕的血海深仇的。這人就在北京了,在潘家園兒混得還不錯,大家都叫他三爺。”

曲優優說:“這個奸賊,我要殺了他。”

我這時候卻搖著頭說:“殺人是要償命的,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我想三爺把摸金符給我,就是想讓別人找到他的。他和胡家的關係很差,也許這件事和胡家有關。”

虞卿說:“我在胡家那麼久,沒聽過有這麼一檔子事,也許是太久了,這件事大家都放下了吧。”

範天豹哼了一聲說:“他們可以放下,但我放不下。”

曲優優說:“我也放不下,這裏事情完了之後,我要和範老三一起去找這楊誌超問個究竟。”

我喃喃道:“他是不是楊誌超我不敢肯定,但他姓楊。即便不是,也和楊誌超有脫不了的幹洗。”

我對這件事有個基本的判斷,人肯定是楊鬆害死的。胡家肯定知情,但是什麼事情讓楊鬆和胡家又翻臉了呢?隻有一種可能,分贓不均啊!搞不好這胡家是用楊鬆殺人這件事威脅了楊鬆,這楊鬆隻能在分贓上麵吃了啞巴虧。不過依照他那點心胸,估計會記恨在心,但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胡家可不是範家太祖爺爺那麼仁慈,他隻要敢亂來,隻有一個結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