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孫策既死,孫權哭倒於床前,張昭勸道:“此非將軍哭時,將軍宜一麵治喪事,一麵理軍國大事。”
孫權乃收淚,張昭令孫靜理會喪事,請孫權出堂,受眾文武謁賀。這孫權生得方頤大口,碧眼紫髯,孫權承孫策遺命,掌江東之事,經理未定。
是夜吳郡城中孫權府內,於吉坐於主坐之上,孫權躬身立於旁邊,於吉此刻臉上帶笑的對孫權說道:“你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做到了,我的事你何時兌現承諾?”
孫權笑著說道:“這個請妖使放心就是了,如今我為江東之主,我定會實現諾言,但請妖使大人安心等候便是!”
於吉聞言大笑起來,他起身拍了拍孫權的肩膀,孫權身體欲發恭敬,於吉笑過後,身體瞬間消失孫權帶於吉走後,他仿佛便了一張臉,昏暗的燈火下映襯著孫權的臉,滿是森然。
而周瑜在孫策死後,心裏很難受,夜空裏,他一身紅衣負手而立於吳郡城上,他目光望向遠方,想起孫策臨終所托,周瑜握緊拳頭在心中低聲說道:“伯符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輔佐仲謀的!”
第二日周瑜來到孫權住處向孫權舉薦一人,孫權問是何人。原來此人姓魯,名肅,字子敬,臨淮東川人。此人胸懷韜略,腹隱機謀。早年喪父,事母至孝。而且其家極富,嚐散財以濟貧乏。
孫權聽了後立即命周瑜往聘,周瑜奉命親往,見魯肅敘禮畢,具道孫權相慕之意,魯肅從其言,同周瑜來見孫權。
孫權見魯肅之後甚敬之,與之談論,終日不倦,一日,眾官皆散,孫權留魯肅共飲,至晚同榻抵足而臥,足見孫權對魯肅的看重!
這日魯肅又薦一人見孫權,此人博學多才,覆姓諸葛名瑾,字子瑜,琅琊南陽人乃昔日諸葛家的長子,孫權聽了立刻拜之為上賓。
卻說曹操在許都聞孫策已死,欲起兵下江南,侍禦史張紘諫道:“乘人之喪而伐之,既非義舉;若其不克,棄好成仇:不如因而善遇之。”
曹操然其說,即奏天子封孫權為將軍,兼領會稽太守,又令張紘為會稽都尉,齎印往江東。
孫權大喜,又得張紘回吳,即命與張昭同理政事,張紘又薦一人於孫權,此人姓顧,名雍,字元歎乃昔日琴劍雙絕蔡邕之徒,其為人少言語,不飲酒,嚴厲正大,孫權見了認命為郡丞,行太守事,自此孫權威震江東,深得民心。
且說陳震回見袁紹,具說孫策已亡,孫權繼立。曹操封之為將軍,袁紹大怒,遂起冀、青、幽、並等處人馬七十餘萬,複來攻取許昌。
卻說袁紹興兵,望官渡進發,夏侯惇發書告急,曹操聞報起軍七萬,前往迎敵,留荀彧守許都。
袁紹兵發之時,田豐從獄中上書諫道:“今且宜靜守以待天時,不可妄興大兵,恐有不利。”
逢紀知道後說道:“主公興仁義之師,田豐何得出此不祥之語!”
袁紹因怒,欲斬田豐,眾官告免,袁紹恨道:“待我破了曹操,明正其罪,在來殺他!”
當日袁紹催軍進發,旌旗遍野,刀劍如林,大軍行至陽武,下定寨柵。沮授說道:“我軍雖眾,而勇猛不及曹軍;曹軍雖精,而糧草不如我軍。曹軍無糧,利在急戰;我軍有糧,宜且緩守。若能曠以日月,則曹軍不戰自敗。”
袁紹聽後大怒道:“田豐慢我軍心,我回日必斬之。你如今又如此,難道不怕死麼!”
袁紹說完對左右喊道:“來呀,將沮授鎖禁於軍中,待我破曹之後,與田豐一同治罪!”
沮授無言,黯然神傷,眾人看袁紹憤怒皆不敢言,袁紹於是下令,將大軍七十萬,東西南北,周圍安營,連絡九十餘裏。
細作探知虛實,報至官渡,曹軍新到,聞之皆懼,曹操與眾謀士商議,荀攸起身說道:“袁軍雖多,不足為懼。我軍精銳之士,無不一以當十,但利在急戰,若遷延日月,糧草不敷,我軍必將陷於苦戰。”
曹操點頭說道:“公達所言正合我意。”
當日曹操傳令軍將鼓噪而進,袁紹引軍來迎,兩邊排成陣勢。
審配撥弩手一萬,伏於兩翼,弓箭手五千,伏於門旗內,等他命令齊發,此刻三通鼓罷,袁紹金盔金甲,錦袍玉帶,立馬陣前,左右排列著張郃、高覽、韓猛、淳於瓊等諸將,旌旗節鉞,甚是嚴整。
曹軍陣上門旗開處,曹操出馬,許諸、張遼、徐晃、李典等,各持兵器,前後擁衛。
曹操以鞭指袁紹道:“本初,我於天子之前,保奏你為大將軍,今日何故謀反攻我?”
袁紹於陣下怒道:“你托名漢相,實為漢賊!罪惡彌天,甚於莽、卓,今誣我造反,可還記昔日之約!”
曹操聞言皺眉說道:“你我之間相識已久,難道真要走到這一步麼!”
袁紹聽了沉聲說道:“阿瞞,身在亂世之中,你我之間別無選擇,今日你我就做個了解!”
曹操見袁紹說的如此決絕,他知道他們二人之間再無回旋餘地,這一路行來,昔日好友盡皆反目成仇,唉,曹操歎息一聲他一揮手,曹軍陣中,張遼提刀出戰!
張遼一出,袁軍陣中張郃躍馬來迎,二人鬥了四五十合,不分勝負,曹操見了,不由暗暗稱奇,這時許褚見張遼久戰不下縱馬舞錘直出助戰,袁紹那裏高覽挺槍接住。
這四員將捉對兒廝殺,曹操令夏侯惇、曹洪,各引三千軍,齊衝袁陣,審配見曹軍來衝陣,令旗一揮,隻見袁軍陣中兩下萬弩並發,中軍內弓箭手一齊擁出陣前亂射。曹軍如何抵敵,望南急走。
袁紹驅兵掩殺,曹軍大敗,盡退至官渡,袁紹移軍逼近官渡下寨,袁紹更於各寨內選精壯軍人,用鐵鍬土擔,齊來曹操寨邊,壘土成山。
曹營內見袁軍堆築土山,欲待出去衝突,被審配弓弩手當住咽喉要路,不能前進,十日之內,築成土山五十餘座,上立高櫓,分撥弓弩手於其上射箭,曹軍大懼,皆頂著遮箭牌守禦,土山上一聲梆子響處,箭下如雨,曹軍每日都有人被袁軍射殺營內,曹軍士皆蒙楯伏地,袁軍呐喊而笑。
曹操見軍慌亂,集眾謀士問計。劉曄開口說道:“可作發石車以破之。”曹操令劉曄進連夜造發石車數百乘,分布營牆內,正對著土山上雲梯,候弓箭手射箭時,營內一齊拽動石車,炮石飛空,往上亂打,袁軍士卒無躲山處,弓箭手死者無數,皆為肉泥。
袁軍皆號其車為“霹靂車”,從此袁軍不敢登高射箭,審配又獻計令軍人用鐵鍬暗打地道,直透曹營內,號為“掘子軍”,曹兵望見袁軍於山後掘土坑,報知曹操。曹操連夜差軍掘塹,袁軍掘伏道到塹邊,皆不能入,空費軍力。
卻說曹操守官渡,自八月起,至九月終,軍力漸乏,糧草不繼。意欲棄官渡退回許昌,遲疑未決,乃作書遣人赴許昌問荀彧,荀彧以書報之,書略雲:“承尊命,使決進退之疑。愚以袁紹悉眾聚於官渡,欲與明公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製,必為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紹軍雖眾,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何向而不濟!今軍實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皋間也。公今畫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進,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斷不可失。惟明公裁察焉。”
曹操得書大喜,令將士效力死守,這日袁紹軍約退三十餘裏,曹操遣將出營巡哨,有徐晃部將史渙獲得袁軍細作,解見徐晃,得知袁軍大將韓猛準備運糧至軍前接濟,徐晃便將此事報知曹操。
荀攸聽了之後說道:“韓猛匹夫之勇,可遣一人引輕騎數千,從半路擊之,斷其糧草,袁軍必自亂。”
曹操聽了遂差徐晃帶史渙並所部兵先出,後使張遼、許褚引兵救應,當夜韓猛押糧車數千輛,解赴袁紹大寨。
正走之間,山穀內徐晃、史渙引軍截住去路,韓猛飛馬來戰,徐晃接住廝殺,史渙便殺散人夫,放火焚燒糧車。
韓猛抵當不住,撥回馬走,徐晃催軍燒盡輜重。袁紹軍中,望見西北上火起,正驚疑間,敗軍投來訴說糧草被劫!袁紹聽了急遣張郃、高覽去截大路,正遇徐晃燒糧而回,恰欲交鋒,背後張遼、許諸軍到,曹軍兩下夾攻,張郃二人抵擋不住,退回大營,曹軍四將合兵一處,回官渡寨中,曹操大喜,重加賞勞。
卻說韓猛敗軍還營,袁紹大怒,欲斬韓猛,眾官勸免,審配開口說道:“行軍以糧食為重,不可不用心提防。烏巢乃屯糧之處,必得重兵守之。”
袁紹點頭於是遣大將淳於瓊,部領督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趙睿等將,引二萬人馬,守烏巢。
淳於瓊自從何進死後,居於袁紹之下,每每想到昔日之事,他便縱酒消愁,這日他領了袁紹軍命至烏巢,終日與諸將聚飲不提。
且說曹操軍糧告竭,急發使往許昌教荀彧作速措辦糧草,星夜解赴軍前接濟,使者齎書而往,行不上三十裏,被袁軍捉住,縛見謀士許攸。
許攸當下搜得使者所齎曹操催糧書信,徑來見紹道:“本初,如今阿瞞屯軍官渡,與我相持已久,許昌必空虛,若分一軍星夜掩襲許昌,則許昌可拔,而阿瞞可擒!今阿瞞糧草已盡,正可乘此機會,兩路擊之。”
袁紹聽了皺眉說道:“阿瞞詭計極多,此書怕是誘敵之計。”
二人正話間,忽有使者自鄴郡來,呈上審配書。書中先說運糧之事,後言許攸在冀州時,嚐濫受民間財物,且縱令子侄輩多科稅,錢糧入己,今已收其子侄下獄。
袁紹見書臉色變化,許攸不明其故正要上前問訊,隻見袁紹大怒道:“許攸,濫行匹夫!有何麵目於我麵前獻計?!你與曹操有舊,想今亦受他財賄,為他作奸細,本當斬首,念在往日情分上,今權且寄頭在項!可速退出,今後不許相見!”
許攸默然而出,他失魂落魄仰天歎道:“忠言逆耳,豎子真不足與謀!我子侄已遭審配之害,我又何顏複見冀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