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曹操回到許都後,設宴大慶文武百官,且說眾人正飲宴間,忽曹洪使人來報汝南有黃巾軍劉辟、龔都二人聚眾造反,甚是猖獗。曹洪累戰不利,乞遣大軍!
關羽在席間聽了之後停杯說道:“丞相,關某願施犬馬之勞,破汝南賊寇。”
曹操聽了之後開口說道:“雲長建立大功,未曾重酬,豈可複勞征進?”
關羽沉聲說道:“關某久閑,必生疾病。願再一行。”
曹操聞言之後,也不在多言,於是他點兵五萬給關羽,又使於禁、樂進二人為副將,次日便行。
郭嘉待眾人散後,他密謂曹操道:“明公,雲長常有歸劉之心,倘其得知消息必去,不可頻令其出征。”
曹操聞言歎息一聲,郭嘉說的話確實也很讓他擔心,他扭頭對郭嘉說道:“這次之後,我不在讓雲長上陣了!”
且說關羽領兵將近汝南,紮住營寨,當夜於營外拿了兩個細作之人。
關羽高坐大帳,放眼視之,突然驚起,因為這之中有一人他認得,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孫乾孫公佑!
此刻孫乾也看到了關羽,他也有些驚疑不定,關羽視意孫乾不要高聲,孫乾會意,關羽扭頭叱退左右,待眾人都下去後,他急忙親自給孫乾鬆綁,然後請他上坐後問道:“先生自潰散之後,一向蹤跡不聞,今日為何在此處?”
孫乾歎息一聲說道:“我自小沛逃難,飄泊到汝南,幸得劉辟收留,將軍為何會在曹操處?不知二夫人現在怎麼樣了?”
關羽將約法三章之事到降漢不降曹等事細說一遍,孫乾聽了之後不由感歎道:“真是委屈雲長了!”
二人沉默片刻後,孫乾開口說道:“近日聽聞使君在袁紹處,我本欲往投之,未得其便。如今劉、龔二人以歸順袁紹,相助攻曹。天幸得將軍到此,今夜我回去,明日叫二人當虛敗一陣,雲長可速引二夫人投袁紹處,與使君相見。”
關羽聽了之後,喜形於色,徐州之後,他與大哥分別良久,此時終於聽到了劉備的消息,他高興壞了:“既然大哥在袁紹處,我必星夜而往。但恨我斬了袁紹二將,恐怕今事以變。”
孫乾聞言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當先往探袁紹虛實,到時候再來報與將軍。”
關羽沉聲說道:“若我能見兄長一麵,雖萬死不辭,明日我就回許昌,辭別曹操去河北尋兄。”
當夜二人商議妥當,然後關羽密送孫乾出營。次日,關羽引兵出戰,龔都披掛出陣。
關羽看了龔都,他縱馬上前說道:“你等何故背反朝廷?”
龔都聞言大笑道:“你乃背主之人,何故反責於我?”
關羽冷笑道:“我何為背主之人?”
龔都笑道:“劉使君如今在袁本初那裏,你卻從曹操斬殺袁紹二將,何也?”
關羽聞言不語,而壓陣的於禁和樂進二人聽了龔都之言,麵色都變了,他們都知道關羽和曹操的約定,想不到最後還是讓關羽知道了劉備的下落,二人不敢怠慢,不等關羽說話,二人各自揮兵殺了出去!
劉、龔二人見曹軍蜂蛹而出,各自佯輸詐敗,四散去了。曹軍奪得州縣,安民已定,班師回許昌。曹操出郭迎接,賞勞軍士。
宴罷,關羽回家,參拜二嫂於門外,甘夫人開口問道:“叔叔此番出軍,可知玄德音信?”
關羽沉思片刻並沒有回答甘梅的問話,甘梅見關羽不想說也就不在追問,甘梅讓關羽下去後,甘梅轉身,糜瑩於門內痛哭起來:“想來夫君以死!二叔恐我等煩惱,所以隱而不言。”
甘梅聞言亦落淚不語,二人正哭間,有一隨行老軍,聽得哭聲不絕,於門外告道:“二夫人休哭,主人現在河北袁紹處。”
糜夫人聞言抽泣問道:“你何由知之?”
這老軍開口說道:“前日跟關將軍出征,有人在陣上說來。”
糜夫人聽了,她立刻讓老軍急召關羽,甘梅攔不住,此刻關羽到,糜瑩怒聲說道:“我夫君未嚐負你,你今受曹操之恩,頓忘舊日之義,不以實情告我,難道是想我等一輩子都住在許昌麼?”
關羽聞言,他看了那名老軍一眼,他老軍被關羽的眼神嚇得唯唯諾諾不敢說話,關羽此刻頓首說道:“兄長確實在河北,未敢教二嫂嫂知道,是擔心恐有泄漏。二嫂嫂此事須緩圖,不可著急。”
二人聽了關羽的話後,甘梅勸住糜瑩,然後她開口對關羽說道:“二叔勿怪,我等女流,全憑二叔做主。”
關羽躬身告退,日夜尋思去計,坐立不安。
且說於禁探知劉備在河北,報與曹操,曹操令張遼來探關羽之意。關羽此時正悶坐,張遼從屋外入賀道:“雲長兄,今日聽聞兄在陣上得知皇叔音信,弟特來賀喜。”
關羽歎息一聲說道:“故主雖在,未得一見,何喜之有!”
張遼輕聲說道:“兄與皇叔交,比弟與兄交何如?”
關羽聞言皺眉說道:“我與兄,是朋友之交;而我與玄德,是朋友而兄弟、兄弟而主臣,豈能共論?”
張遼歎息一聲說道:“今皇叔在河北,兄往從否?”
關羽開口說道:“昔日之言,安肯背之!文遠須為我致意丞相。”
張遼聞言起身離去,他回到丞相府中將關羽之言,如實回告曹操,曹操皺眉,然後開口說道:“好了我知道了,辛苦文遠了。”
且說關羽正尋思間,忽報有故人相訪。關羽讓人請入,隻見此人有些清瘦,關羽打量一番後,卻不相識,他不由開口說道:“公是何人?”
這人對關羽躬身行禮說道:“我乃袁紹部下南陽陳震。”
關羽聽了大驚,他急退左右,問道:“先生此來,必有所為?”
陳震出書一封,遞與關羽。關羽視之,乃劉備之書也。其略大概如下:“備與足下,自桃園締盟,誓以同死。今何中道相違,割恩斷義?君必欲取功名、圖富貴,願獻備首級以成全功。書不盡言,死待來命。”
關羽看書畢,放聲大哭道:“某非不欲尋兄,奈不知所在也。安肯圖富貴而背舊盟?”
陳震聞言之後說道:“玄德望公甚切,公既不背舊盟,宜速去見玄德公。”
關公聽了之後開口說道:“人生天地間,無終始者非君子。我來時明白,去時不可不明白,今夜我會作書,煩公先達知兄長,容某辭卻曹操,到時候奉二嫂來相見。”
陳震皺眉說道:“倘若曹操不允。將軍為之奈何?”
關羽大聲說道:“到時候我寧死,也不肯久留於此!”
關羽揮筆寫道:竊聞義不負心,忠不顧死。羽自幼讀書,粗知禮義,觀羊角哀、左伯桃之事,未嚐不三歎而流涕也。前守下邳。內無積粟,外聽援兵;欲即效死,奈有二嫂之重,未敢斷首捐軀,致負所托;故爾暫且羈身,冀圖後會。近至汝南,方知兄信;即當麵辭曹公,奉二嫂歸。羽但懷異心,神人共戮。披肝瀝膽,筆楮難窮。瞻拜有期,伏惟照鑒。”
陳震得書自回,關羽入內告知二嫂,隨即至相府,拜辭曹操。曹操知關羽來意,他於是懸回避牌於門,避而不見。
關羽沒見到曹操怏怏而回,命舊日跟隨人役,收拾車馬,早晚伺候,分付宅中,所有原賜之物,盡皆留下,分毫不可帶去。
次日關羽再往相府辭謝,門首又掛回避牌。關羽一連去了數次,皆不得見。
於是他乃往張遼家相探,欲言其事,然而讓關羽沒想到的是張遼亦托疾不出。
關羽皺眉想到,此必是曹丞相不容我去。然而我去誌已決,豈可複留!想到這裏關羽回到府中,即寫書一封,辭謝曹操。
書略雲:“羽少事皇叔,誓同生死;皇天後土,實聞斯言。前者下邳失守,所請三事,已蒙恩諾。今探知故主現在袁紹軍中,回思昔日之盟,豈容違背?新恩雖厚,舊義難忘。茲特奉書告辭,伏惟照察。其有餘恩未報,願以俟之異日。”
關羽寫畢封固,差人去相府投遞,一麵將累次所受金銀,一一封置庫中,他又懸漢壽亭侯印於堂上,請二夫人上車。
關羽上赤兔馬,手提青龍偃月刀,率領舊日跟隨人役,護送車仗,徑出北門。
門吏擋之,關羽怒目橫刀,大喝一聲,門吏受驚皆退避。關羽既出門,對從者說道:“你等護送車仗先行,但有追趕者,我自當之,勿得驚動二位夫人。”
從者推車,望官道進發,卻說曹操正論關公之事未定,左右報關羽呈書。曹操即看畢,歎息一聲道:“雲長去矣!”
正在這時,北門守將飛報曹操道關羽奪門而去,車仗鞍馬二十餘人,皆望北行,不等曹操說話,又有關羽宅中人來報說關羽盡封所賜金銀等物,美女十人,另居內室,其漢壽亭侯印懸於堂上,丞相所撥人役,皆不帶去,隻帶原跟從人,及隨身行李,出北門去了。
曹操愕然不語,對於關羽他一直都很欣賞,從溫酒斬華雄初識關羽,曹操就被關羽的武勇和為人深深的吸引了,他們這三兄弟都是人中龍鳳,如果能為他所用那就再好不過了,隻是可惜了,就在曹操發呆之時,一將突然挺身而出道:“丞相,某願將鐵騎三千,去生擒關羽,獻與丞相!”
眾人聞言視之,隻見堂中一老將昂首而立身,皓發白首,此人乃曹軍老將,人稱金刀老蔡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