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聚集文武,將自己的意圖和眾人說了一遍,田豐聞言之後出列說道:“主公,兵起連年,百姓疲弊,倉廩無積,不可複興大軍。現在我們應該先遣人獻捷於天子,若不得通,乃表稱曹操隔我王路,然後提兵屯黎陽,在於河內增益舟楫,繕置軍器,分遣精兵,屯紮邊鄙。三年之中,大事可定!”
田豐話方落,審配則開口說道:“不對,不對,以主公之神武,撫河朔之強盛,興兵討曹賊,易如反掌,何必遷延日月?”
審配剛說完,沮涭又開口說道:“製勝之策,不在強盛,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練,比公孫瓚坐受困者不同。今棄獻捷良策,而興無名之兵,竊以為明公不可行。”
“非也,非也!”郭圖搖頭晃腦的說道:“兵加曹操,怎會無名?主公正當及時早定大業。願從鄭尚書之言,與劉備共行大義,剿滅曹賊,上合天意,下合民情,實為上策!”
四人爭論未定,大堂之上唇槍舌戰,袁紹聽這四人的話都有道理,正在躇躊不決。忽然人報許攸、荀諶自外而入。
二人施禮畢,袁紹開口對二人說道:“鄭尚書有書來,令我起兵助劉備,攻曹操。二位以為如何?”
二人聞言,不由齊聲說道:“明公以眾克寡,以強攻弱,討漢賊以扶王室,自當起兵。”
袁紹拍手稱快道:“二人所見,正合我心。”
當日袁紹便商議興兵之事,他先令孫乾回去,約劉備準備接應,一麵令審配、逢紀為統軍,田豐、荀諶、許攸為謀士,顏良、文醜為將軍,起馬軍十五萬,步兵十五萬,共精兵三十萬,望黎陽進發。
大軍分撥已定,郭圖躬身進言道:“以明公大義伐曹操,必須數操之惡,馳檄各郡,聲罪致討,然後名正言順。”
袁紹點頭從之,遂令陳琳草檄,這陳琳素有才名,何進死後,許多將軍府的人都避難冀州,歸袁紹麾下。當下陳琳領命草檄,援筆立就。其文曰:
蓋聞明主圖危以製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曩者,強秦弱主,趙高執柄,專製朝權,威福由己;時人迫脅,莫敢正言;終有望夷之敗,祖宗焚滅,汙辱至今,董卓鷹揚,侵官暴國。袁公提劍,發命東夏,收羅英雄,棄瑕取用;與操同諮合謀,授以裨師,謂其鷹犬之才,爪牙可任…………而操帥將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屍,掠取金寶。至令聖朝流涕,士民傷懷!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身處三公之位,而行桀虜之態匡社稷: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
其得曹操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部曲偏裨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宜恩信,班揚符賞,布告天下,鹹使知聖朝有拘迫之難!
陳琳揮筆一蹴而就,洋洋灑灑數千字,細數曹操惡行,袁紹讀畢大喜,即命左右將此檄遍行九州各郡,並於關津隘口張掛。
且說這一日檄文傳至許都,此時曹操正患頭風,臥病在床。左右將此檄傳進,曹操見之,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頭風頓愈,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對侍衛身邊的曹洪說道:“此文何人所作?”
曹洪咬牙切齒的說道:“聽說是陳琳之筆。”
曹操聞言點頭,陳琳他知道,昔年在將軍府時,他曾和此人共事過一段時間,曹操笑著說道:“有文事必須以武略濟之。陳琳文事雖佳,但袁紹武略不足,成不了大事!”
曹洪聽了之後,兀自在那裏生氣,曹操知道曹洪是生袁紹的氣,他拍了拍曹洪的肩膀說道:“子廉,在這亂世之中,利益為先,前有張邈,後有袁術,如今昔日故友紛紛反目,不過是各自利益不同罷了,行了,你也別生悶氣了,去把眾人都喊來把,既然袁紹要戰,咱也不能弱了風頭!”
曹洪聞言走了,沒多久一眾大臣都到了,曹操開口商議迎敵之策,此時正好孔融亦來拜見曹操,他聽聞曹操要與袁紹戰,於是開口勸道:“丞相,袁紹勢大,不可與戰,隻可與和。”
一旁的荀彧聞言起身說道:“文舉此言差矣,袁紹乃無用之人,何必與之議和?”
“無用之人?”孔融聞言大笑道:“袁紹地廣民強,其部下如許攸、郭圖、審配、逢紀田豐、沮授皆智謀之士,顏良、文醜勇冠三軍,其餘高覽、張郃、淳於瓊等俱世之名將,何謂袁紹為無用之人?文若這不是自欺欺人麼?”
荀彧亦笑道:“袁紹兵多而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智,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無用,此數人,勢不相容,必生內變,又顏良、文醜不過匹夫之勇,一戰可擒。其餘碌碌等輩,縱有百萬,何足道哉!”
孔融聞言默然不語,曹操卻大笑道:“文若之言,醍醐灌頂,如此看來袁紹果然是無用之人啊!哈哈!”
當日曹操決議抗擊袁紹,但是劉備那裏又不能不管,於是他喚來前將軍劉岱、後將軍王忠二人,曹操命二人引軍五萬,打著他的旗號,去徐州攻劉備。
這劉岱舊為兗州牧,曹操取兗州時,劉岱降於曹操,曹操封其為前將軍,曹操命他與王忠一同領兵,而曹操卻自引大軍二十萬,進軍黎陽,以拒袁紹。
程昱見曹操如此部署開口說道:“主公,劉岱、王忠二人恐不是劉備的對手吧。”
曹操歎息一聲說道:“我也知道這二人非劉備敵手,我之所以讓二人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曹操對程昱說完之後,他開口對劉岱二人分付道:“二位切忌不可輕軍冒進待,我破了袁紹之後,再回軍破劉備。”
劉岱、王忠二人躬身領命而去,曹操送走二人後,親自引兵至黎陽,兩軍相隔八十裏,各自深溝高壘,相持不戰。
自八月守至十月,原來袁紹那裏果然如荀彧所料,內亂不斷,許攸不樂意審配領兵而沮授又恨袁紹不用其謀,眾謀士各不相和,不圖進取。
袁紹又心懷疑惑,不思進兵,曹操一見這情況明顯打不起來來,於是他吩咐臧霸把守青、徐二州;於禁、李典屯兵河上,曹仁總督大軍,屯於官渡,做完這一切曹操竟自引一軍回許都了。
且說劉岱、王忠二人引軍五萬離了許都,二人據徐州一百裏處下寨,中軍虛打曹字旗號,未敢進兵,隻是每日打聽河北消息,而劉備那裏也不知曹操虛實,未敢擅動,亦隻探聽河北。
忽一日曹操差人催劉岱、王忠進戰,二人於是在寨中商議,劉岱對王忠說道:“王將軍,如今丞相催促攻城,不如你先去打一陣。”
王忠聞言不快的說道:“呸,你怎麼不去。”
二人都知道劉備不好惹,所以誰都不敢去,劉岱見王忠不去,他不由說道:“我是主將,怎麼能先去呢?”
王忠橫眉說道:“行了,這樣吧我和你同引兵去,如何?”
劉岱眼珠轉動突然心生一計說道:“我與你拈鬮,拈著的便去。”
王忠聞言點頭,兩人抓鬮,王忠眼疾手快搶了一個鬮,然後他慢慢打開,隻見上麵寫著一個先字,王忠臉色難看,但事到如今他也隻得分一半軍馬,去攻徐州了。
王忠領兵走後,劉岱在大帳內打開他手中的鬮隻見上麵也寫著一個先字,他冷笑著說道:“哼,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且說徐州城內劉備聽知有曹軍到來,於是請陳登商議,陳登到了之後,他開口對陳登說道:“袁本初雖屯兵黎陽,卻不進取,而曹操不知在何處,前聞黎陽軍中,無曹操旗號,如何這裏卻反有他旗號?”
陳登曰皺眉說道:“曹操這個人詭計百出,必以河北為重,親自監督,卻故意不建旗號於此處虛張旗號,我猜曹操必不在此。”
劉備聞言之後於是扭頭對關羽張飛二人說道:“兩弟誰願前去探聽虛實?”
關羽扶須說道:“兄長,待弟前往觀其動靜。”
劉備點頭說道:“也好,雲長若去,我就放心了。”
當天關羽引三千人馬出徐州城,時值初冬,陰雲布合,雪花亂飄,軍馬皆冒雪布陣。關羽驟馬提刀而出,大叫王忠答話。王忠雖然一百個不情願,但還是勉強提槍出馬說道:“關羽,丞相到此緣何不降?”
關羽扶須郎聲說道:“請丞相出陣,我自有話說。”
王忠冷笑道:“丞相豈肯輕易見你!”
關羽大怒,驟馬向前,王忠挺槍來迎,二人兩馬相交,關羽鳳眼含威,青龍偃月刀出手,王忠攔截,一股巨力傳來,王忠招架不住,恰待驟馬奔逃,關羽左手倒提寶刀,右手揪住王忠勒甲絛,將王忠拖下鞍鞽,橫擔於馬上,關羽回歸本陣,王忠軍見自己家將軍被擒,瞬間沒了戰意四散奔逃。
關羽押解王忠,回徐州見了劉備。劉備並不認識王忠於是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現居何職?竟敢再次詐稱曹丞相?”
王忠聽到劉備問話戰戰兢兢的說道:“末將王忠,現居後將軍之位,我奉相命而來,教我虛張聲勢,以為疑兵,丞相實不在此。”
劉備聽了暗自點頭,他到也沒為難王忠,教左右付於王忠衣服酒食,且暫監下,待捉了劉岱,再作商議。
張飛見壓下去王忠,於是對劉備說道:“大哥,如今二哥捉了王忠,我去生擒劉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