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修羅身死

是夜,二人共宿於舍館之中,第二日,二人起床後,鄒葶對曹操說道:“大人,如今你我久住城中,人來人往的,到時候閑言碎語一起,我那侄子必然生疑,以他對他舅舅的感情是容不得我做出這種事情的。”

曹操想了想說道:“夫人說的是,明日我就同夫人去城外寨中住。”

次日,曹操移營於城外安歇,典韋就中軍帳房外宿衛守護,他人非奉詔命,不許亂入,因此,內營外營不通,而曹操迷戀鄒葶身體每日與鄒葶取樂,渾然不想歸期。

曹操雖然做的機密,但這世界上又那裏又密不透風的牆,最後他與鄒葶的事還是被外人知道了,張繡的家人密報給張繡。

張繡聽了後大怒,他拍案而起嘶吼道:“曹賊辱我太甚!”

當日張繡便請賈詡商議,張繡將此事和賈詡說了一遍之後,賈詡本欲勸張繡作罷,但當他看到張繡那因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後,賈詡改口說道:“即然如此,此事萬不可泄漏。來日等曹操出帳議事,將軍隻需按我計策行事便可。”

當天賈詡和張繡商討到了很晚很晚暫且不提。

且說這一日,曹操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內營出來,他實在是架不住這鄒葶了,都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來真不是假的。

這日曹操來到中軍大帳,他因為鄒葶的緣故,已經很久沒理會軍事了,此刻他坐於帳中,召集眾將,這時人報張繡求見,曹操命人宣進來後,張繡行禮後說道:“曹公,新降之兵多有逃亡,末將請移營屯於中軍以防士兵逃跑。”

曹操也沒多想,於是答應了張繡的請求。張繡於是移其軍於中軍。分為四寨,將曹操的內營按自包圍起來!

這一日張繡,賈詡二人又聚集到了一起,此刻張繡對賈詡說道:“先生,第一步進行的很順利曹賊沒有起疑,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賈詡扶須閉目說道:“曹操身邊典韋非等閑之人,此人不除,必是勁敵,明日將軍可請他來此吃酒,到時候酒內放入斷骨散,散其武功,曹操可擒矣!”

賈詡剛說完,帳下一人突然說道:“先生何須如此麻煩,先不說下藥容易被人察覺,萬一這藥量掌握不好,我等豈不陷入被動之中,典韋之可畏者,不過是他的修羅戟罷了。主公明日可請他來吃酒,使其盡醉而歸。那時我便混入他跟來軍士中內,偷入帳房,先盜其戟,此人就不足畏了。”

賈詡聞言望去,隻見說話之人赤麵紅須,乃張繡心腹愛將胡車兒,這胡車兒也是羌人出身能力負五百斤,日行七百裏,所以很得張繡喜愛,賈詡此刻聽了頷首笑道:“如此也可。”

張繡見賈詡同意了胡車兒的建議,心中甚喜,於是他預先準備弓箭、甲兵,告示各寨。

至期,張繡令賈詡致意請典韋到寨,殷勤待酒,席間推杯把盞,至晚典韋大醉而歸,胡車兒乘勢雜在眾人隊裏,直入曹操內營大寨之中。

典韋喝的酩酊大醉回營之後便呼呼大睡,胡車兒乘勢偷入大帳內,以布裹了典韋的衣甲和修羅戟,趁夜翻營而去。

是夜曹操正於帳中與鄒葶飲酒,忽聽帳外人言馬嘶。曹操使人觀之。回報是張繡軍夜巡,曹操乃不疑。

時近二更,曹操與鄒葶做些愉快的事情後,剛剛入睡,忽聞寨內呐喊,曹操急忙起身,左右報說草車不知為何起火了。

曹操聽了長舒一口氣,他又做回床榻上,然後開口說道:“動作小點,把火滅了把。”

所以說溫柔鄉英雄塚,長時間處在溫柔鄉中的曹操竟然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了!

曹操剛躺下,左右又報說四下裏火起。曹操這才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他急忙裹了一條床單,也顧不得鄒葶了,急忙來到了典韋的帳中。

此時典韋正處醉臥,睡夢中聽得金鼓喊殺之聲,便跳起身來,正看到曹操正裹著一條床單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典韋自知不好,於是急忙去取武器,但是無論怎麼找也尋不見修羅雙戟。

此時喊殺聲已到轅門,典韋急掣步卒腰刀在手,護著曹操出了大帳,隻見門首無數軍馬,各抵長槍,搶入寨來。

曹操此刻有些慌亂,典韋見了赤膊狂吼一聲,奮力向前,手中雙刀揮舞一瞬間砍死二十餘人。

張繡軍攻勢為之一若,此時轅門狹窄,不利於馬軍衝鋒,於是馬軍不由向後,步軍往上頂,兩邊槍如葦列。

典韋此刻咧嘴一笑,手中雙刀又連砍三四十人,他本身無片甲,混亂之中已經中了數十槍,但他並沒有退縮,兀自死戰。

此刻他手中雙刀早就砍的缺口不堪用了,典韋不由棄刀,雙手拎起兩個軍人迎敵,擊死者八九人,轅門之處宛如地獄,披頭散發的典韋宛如修羅!

張繡軍此刻畏縮不敢上前,此刻馬蹄聲響起,張繡策馬而來,張繡見自己的軍士竟然被一人而攔住了不由大怒,他手提八盤槍就要上前,賈詡攔住說道:“將軍不可,此時的典韋就如同一頭困獸,這時的他分外危險!”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著?”張繡憤憤不平的說道,賈詡眼中寒芒一閃,他看向轅門之處的典韋,然後他一擺手,賈詡身後,數千甲士彎弓搭箭,隨著賈詡的手落下,瞬間箭如驟雨而至。

典韋此刻雙眼赤紅,望著滿天而來的箭雨,典韋不由有些出神,他想起了那年的麥子,這箭雨就如同那金燦燦的麥芒分外讓人喜愛!

箭雨落下,典韋渾身上下插滿了箭羽,此刻他想回頭看一眼曹操,那個讓他心甘情願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此刻他應該走了吧,典韋氣若遊絲的站在轅門處,張繡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個如同修羅一般的男人是否已經死了!

張繡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策馬向前,一槍將典韋的屍體挑了起來,典韋此刻赤紅著眼睛,他看著張繡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張繡看著典韋的眼神,他抖手將典韋的身體甩落在地,是夜,那個被曹操稱為古之惡來的男子,血流滿地而死,死了半晌,張繡軍中仍無一人敢從前門而入。

卻說曹操賴典韋擋住寨門,他繞帳而走,路上正好遇到曹安民策馬而來,曹安民將馬讓給曹操後步行跟在曹操身後,二人從寨後逃奔。

此刻張繡軍追至,於後放箭,曹操躲閃不及右臂中了一箭,馬亦中了三箭。

虧得此馬是大宛良馬,熬得痛,走得快。二人剛剛走到清水河邊,看著張繡軍漸漸追至,曹安民提槍回身大喊道:“叔父先走,安民斷後!”

曹操來不及言語,曹安民已經迎著敵軍衝了過去,張繡此刻一馬當先,見一員小將攔路,張繡也不言語,抬手一槍將曹安民搠倒於地,張繡絲毫未曾停留,戰馬所過之處,曹安民屍體被踏為一團肉泥。

曹操此刻來不及悲傷,他急忙驟馬衝過河,方得上岸,張繡一箭射來,正中馬眼,那馬撲地倒了。

曹操此刻被跌落馬下,他也顧不得疼痛,狼狽起身向前狂奔,就在曹操以為自己必死之時,前方一人策馬而來,黑夜之中,曹操視之,乃是他的長子曹昂!

且說曹昂當夜亦在內營之中,當夜大亂,他保護這弟弟曹丕突出重圍後,他讓曹丕立刻去通知夏侯惇等人,然後他返身策馬來尋父親,此刻正欲曹操,曹昂見了曹操立刻下馬,讓他策馬沿河跑!

曹操不由問道:“那你怎麼辦?”

曹昂笑了笑,他沒有說話,他抬手用槍打在戰馬的屁股上,戰馬受驚狂奔,曹昂提槍步行上前,二人背道而馳,越走越遠,曹操此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他回頭看著曹昂的身影在亂軍之中如一葉扁舟,很快就沒了身影,曹操仰天嘶吼!

“子脩!!!”

當夜淯水河被染成紅色,一如當年的黃巾之亂,張繡見曹操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他不由皺眉,想不到這都讓曹操給跑了!張繡趁夜收兵回城。

且說曹操路逢諸將,收集殘兵,典韋,曹安民,曹昂的死讓曹操很難過,這是他自榮陽,濮陽以來的第三次大敗,隻是這一次他的代價太大了。

且說當日曹操兵敗,將不見兵,兵不見將,混亂一片,夏侯惇所領一部青州兵,乘勢下鄉,劫掠民家,這些青州兵本就是黃巾亂賊出身,打劫之類非常拿手,這些人趁亂劫掠,正好遇上平虜校尉於禁,於禁見了即令本部軍馬於路剿殺亂軍,安撫鄉民。

這些青州兵的幸存者逃回,正欲曹操,他們不由迎上曹操泣拜於地,備言於禁造反,趕殺青州軍馬。曹操聽了不由大驚,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須臾,夏侯惇、許褚、李典,樂進等人領兵都到。曹操言於禁造反,可整兵迎之,卻說於禁見曹操等人俱到,乃引軍射住陣角,鑿塹安營。

左右對於禁說道:“將軍,青州軍說將軍造反,如今曹公已到,何不上前分辯,卻在此先立營寨?”

於禁沉聲說道:“如今張繡追兵在後,不時即至,若不先做準備,何以拒敵?分辯小事,退敵大事。”

且說於禁安營方畢,張繡軍兩路殺至,於禁身先出寨迎敵。張繡見於禁陣營整齊,於是急退兵。

左右諸將,見於禁向前,各引兵擊之,張繡軍大敗,追殺百餘裏。張繡勢窮力孤,引敗兵投劉表去了。

曹操收軍點將,於禁入見,備言青州之兵,肆行劫掠,大失民望,某故殺之。曹操暗自點頭,然後開口問道:“不告我,而先下寨,何也?”

於禁以前言對之,曹操開口說道:“將軍在匆忙之中,能整兵堅壘,任謗任勞,使反敗為勝,雖古之名將,也不能與將軍比肩!”

曹操於是傳令左右賜於禁金器一副,封益壽亭侯,又當年批評夏侯惇治兵不嚴之過。

當日曹操又親至淯水河畔,設祭祭典韋,曹操親自哭而奠之,他環顧左右諸將道:“我折了長子、愛侄,俱無深痛,今獨號泣典韋一人爾!”

眾人聽了皆感歎垂淚,次日曹操下令班師,不說曹操還兵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