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回:風月場文士逞吟詠\/雲雨間織女獻嬌音

那一道閃電就像是一把刀子從天皇的腦袋中間切下去,刀口頓時火花四濺,約莫經過了半個小時,閃電被消耗光了,天皇卻完好無損。夏涼明月立刻垂首說:“陛下果然擁有金剛不壞之身,你一定是得了自然的大道才這樣的吧!”天皇仰起頭雙目向高天望去,嘴裏說:“知道日本國的君主為什麼會萬世一係嗎?”夏涼明月說:“日月星辰掛在天上,晝伏夜出,草木春生夏長,人伸出自己的手掌,一般有五根手指,這都是為什麼呢?我得到的答案一般都是這樣的,你為什麼是你的父母所生?事情本來如此,日月星辰、草木、人的手掌、父母這些都是天命所致,事情本來如此,很難問為什麼?我想日本國君主萬世一係,也是因為這個道理。”

天皇笑著說:“你的解釋頗有幾分道理,但沒有說出問題的關鍵。日月星辰怎麼運行?草木怎麼生長?人的手掌應該有幾根手指?誰應該做你的父母?這些都是大自然決定的,而非人力所能更改。君主萬世一係這裏麵固然有天意,其實也有人為。”夏涼明月說:“願聞其詳。”天皇說:“與我們日本不同,中國的王朝如同走馬燈一樣換個不停,你說這是為什麼呢?”夏涼明月說:“中國人更換君主的理由不外乎有三個,一是國君太過於軟弱,難以駕馭群臣,大權旁落,最後被廢。二是國君太過於強勢,臣下和百姓在他的眼裏裏連狗屁都不如,大家忍受不了,隻好送他歸西。三是國君不能把精力放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這等於把大權拱手相讓。”天皇說:“很好,你知道中國哪一個王朝經曆的時間最長,哪一個王朝經曆的時間最短?”

夏涼明月說:“經曆時間最長的應該是周,經曆時間最短的應該是王莽的新朝。”天皇說:“那你知道周為什麼時間長?而新為什麼時間短呢?”夏涼明月說:“周之所以經曆的時間長,我覺得原因有三個,一是周公製定了周禮,禮製與人的生活密切相關,可以說周禮塑造了當時人們的精神世界。二是周朝的權力相對分散,權力是個非常誘人的東西,人人都想據為己有,誰擁有它,誰就有危險,你如果手上集中了所有的權力,實際上也就是集中了所有的危險,分封製把權力分散在各個地方,實際上也就把危險分散在各個地方,這樣才導致了周的長壽。三是權力之所以誘人,是因為它可以讓人變得更強大,拿出權力與諸侯分享,但也恪守一個底線,就是天子掌握的資源應保持絕對多數。新之所以那麼短的時間就完了,原因也有三個,一是王莽這個人篤信儒學,儒生向來重義,結果你把國君踢下去自己來,這無疑是抽自己的臉。二是王莽的想法距離事實太遠,脫離現實的想法就像是從地理拔出來的草,無論多麼奇妙,必定不能持久。三是新朝的國號不好,任何東西不出兩三年也舊了,你給自己起這麼個國號,這不是盼著自己早點下課,然後來個新皇帝嗎?”

天皇聽了笑著說:“你的見解雖然有一點牽強,在普通人裏麵已經是很有見地了。”夏涼明月說:“我就是個畫匠,對曆史稍微有點興趣,閑暇時間翻了幾本書。”天皇說:“我想前麵你提問的東西自己應該有答案了吧!”夏涼明月一臉茫然的說:“什麼問題?”天皇說:“日本國的君主為什麼會萬世一係?”夏涼明月陷入了沉思,天皇說:“你知道為什麼雷劈不壞我的軀體呢?”夏涼明月說:“是啊!為什麼呢?”天皇說:“無欲則剛,一個人人過沒有了欲,他就擁有了金剛不壞之身。”夏涼明月說:“這就是日本國君主萬世一係的原因?”

天皇說:“凡是日本國的子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天照大神的傳說,曆任天皇的血管裏都流淌著天照大神的血,這是日本人都知道的事實。雖然天皇的身份很高,手裏卻沒有人人想擁有的權力,所以沒有人想要取代我,這就是天皇萬世一係的奧妙所在。”夏涼明月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大,最後大的自己根本就站不起來,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一顆鉛球,她在那裏動彈不得。正在那裏難受,茫然一下子醒了過來,這個時候發現她的額頭上踩著一直皮鞋,一股濃烈的汗臭味進入鼻孔。一個身材臃腫的男士蹲在她麵前,這廝穿著花布衫,脖子上係著一條手指頭粗的金鏈子,一張開嘴牙齒上鑲嵌著許多金子,隻聽這廝說:“姑娘,你打算幹什麼呀!”

夏涼明月十分驚恐的說:“我沒打算幹什麼。”這廝斜眼看著她說:“沒打算幹什麼?為什麼你去虎口寺居然什麼東西都沒有買?說,是不是有陰謀?”夏明月說:“我無論走到哪裏旅遊都不買東西啊!”這廝一聽這話不覺冷笑了三聲,說:“你騙鬼呢,旅遊不買東西,那你幹嘛來了?”夏涼明月說:“我就是窮畫畫的,身上沒有多少錢,買門票我就花了好多錢。”

這廝厲聲說:“別給老子哭窮,今天你必須老實交代,否則我就讓你從少女變成少婦。”說完這話他也覺得這樣說話不妥當,立刻說:“你要不配合,我就犯罪給你看。”說著臉上綻放出很不健康的笑容,夏涼明月心裏暗暗叫苦,說:“我真的就隻是一個畫匠而已,要是花錢買了東西,我就沒錢交房租了。”無論夏涼明月怎麼說,她就是不能過關,這個時候供奉在桌子上的佛像突然從上麵跌落下來摔了個粉碎,他們被嚇了一跳,然後分明看到一條蛇向他們撲來,這些人十分驚恐,四散奔逃,夏涼明月卻沒有看到那條蛇,她流著眼淚把碎瓷片裝進了一個塑料袋裏,心想不如選擇一個日子把這些碎瓷片給埋了吧!明日報紙上登了一則消息,昨夜有數名男子被毒蛇咬死。

夏涼明月在曼穀的種種遭遇不是井上純美所能想象的,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去想象夏涼明月在曼穀如何度日,她所能做的不過是定期的給夏涼明月彙一筆錢過去,她這樣做夏涼明月內心是拒絕的,但因為拗不過也隻好接受了。她時常要到情人酒店與龍澤花見麵,她不喜歡去愛的本店,當她進入愛的本店,立刻就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在跟龍澤花快樂的時候,似乎仍然不能擺脫對方的視線。無奈之下,隻好選擇在這種極為隱蔽的地方與對方見麵。兩個人在情人酒店的房間裏無所不為,這一日中午,激情燃燒之後,兩個人躺在那裏吸煙,井上純美說:“我常聽說吸煙有害健康,不知道這種說法是不是真的?”

龍澤花吸了一口煙說:“這個你不用懷疑,吸煙一定有害健康。”井上純美卻不以為然,搖搖頭說:“我舉個例子吧!都說是藥三分毒,這沒錯吧!”龍澤花說:“沒有錯,無論是是什麼藥,三分毒性總是有的。”井上純美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吃藥呢?”龍澤花說:“這個可以類比嗎?”井上純美說:“香煙裏麵的確含有焦油、尼古丁等物,對人的肺損害極大。但你不能片麵的看問題嘛,人為什麼要吸煙呢?”龍澤花說:“這個原因就多了。”井上純美說:“小孩子吸煙是因為好奇,男士吸煙是為了裝酷,女士吸煙是提升自己的氣質。”

龍澤花笑著說:“吸煙能讓女士的而氣質提高?”井上純美說:“你喜歡跟吸煙的女子打交道呢?還是喜歡跟不吸煙的女子打交道呢?”龍澤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井上純美說:“吸煙的女子往往更解風情,更會玩兒,擁有更多的技巧。不會吸煙的女子,傳統、刻板、缺乏創造力。”龍澤花笑著說:“不會吸煙的女子被你貶的一錢不值了。”井上純美說:“我接觸過的女性當中,凡是吸煙的,多半是一些穿著時髦、思想前衛、學曆較高的女子,凡是不吸煙的,多半是一些下層的,思想僵化的一群女子。”龍澤花笑著搖搖頭說:“我覺得吸煙的女子至少有一點為人所詬病的地方,即她會吐更多的痰。”

井上純美一臉不以為然,說:“一個女人身上帶著一點煙草的味道,思想開放、舉止優雅,她怎麼會不誘人呢?至於吐痰什麼的都是細枝末節。比如說女人有例假,男人沒有例假,可男士們還是不厭其煩的去追求女人,而沒有嫌麻煩而調轉槍口去追逐男人。”聽了這一番謬論,龍澤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於是歎口氣扭著井上純美的鼻子說:“你這個人就是這麼可愛,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過了一會兒,龍澤花說:“這也不能證明吸煙跟吃藥一樣啊!”井上純美說:“吸煙可以美化人的舉止,可以解乏,可以緩解憂愁,可以祛除煩惱,相對於這些,對肺部一點小小的損害又算什麼呢?你說吸煙有害健康,可許多煙民都活到了八十乃至九十歲以上的高齡,讓那些英年早逝的人裏麵許多都不是煙民。或者可以這樣去論述,在英年早逝的人當中有幾個人是吸煙吸死的?這些人多半是太過於疲憊,有太多的焦慮,所以年紀輕輕就去麵見天照大神了。香煙有解乏、解憂之功效,在我看來這是上天賜予人們的靈藥,為什麼許多國家的精英人士都想把它禁掉呢?”

龍澤花說:“我雖然是煙民,可我不敢說你這樣的話。就像我自己是吃過狗肉的,但我隻是偷偷摸摸去吃,不敢伸張。”井上純美一聽這話就急了,說:“這是兩碼事。”龍澤花說:“寶貝兒,我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跟你廝混,你可不能辜負我的一番好意。”井上純美這才吐一口氣說:“人家西洋人早就不吃狗肉了,為什麼你還保留著這樣的陋習呢?”龍澤花說:“我在夏天是不吃狗肉的,冬天吃夠人對身體好,狗肉可以暖身。”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她們把窗簾拉的很緊,龍澤花忽然說:“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有時候我真希望你是個男人,這樣我就可以嫁給你了。”井上純美說:“你又何必太看重哪一張紙呢?我們這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龍澤花說:“我還在做織女,怎麼能說在一起了呢?你現在對我而言,不過是關係親密一點的客人罷了。”在歌舞伎町一番街永遠是熙熙攘攘,犬養怡靜行走在人群中,沐浴在陽光下。在路過麗人店的時候,她的心頭忽然一緊,在這裏她曾經與許多男人有過魚水之歡,現如今離開了風月場,開始過自己的日子了,卻發現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根男人那個了。這就好比一個人用盡畢生的心力去反對包辦婚姻,事到臨頭自己卻打了光棍。這些晚景之淒涼,可想而知。每個夜晚,被窩裏永遠隻有一個人,一個人做飯,一個人玩樂,一個人飲酒,就算是死到臨頭也隻有一個人跟這個世界說再見。難道說自己當初離開麗人店竟然錯了嗎?正覺得難受的時候,忍不住一步步朝著麗人店走去,突然背後有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回頭一看不是島津小牧卻是那個?她覺得心裏很是難受,島津小牧說:“不要呆在這裏了,我們找個說話的地方吧!”

她好像被一根繩子牽著似的,昏昏沉沉進入情人酒店,登記了一個房間,然後情不自禁的跟了進去。這個時候她的胸口像是著了火,心髒像是在擂鼓一樣,她感覺緊張極了,就好像她第一次幹這種事似的。島津小牧看起來也很緊張,手法極其的不熟練,這讓犬養怡靜很不滿意,但事已至此你也沒辦法離開,這其實跟她曾經的職業有關,若是尋常女子,老娘如果不舒服了,當然可以抬腿走人。島津小牧總算是打響了第一槍,很快就泄了,她頓時覺得興味索然,有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島津小牧發出的一波攻擊隻持續了十二秒,犬養怡靜雙眉緊鎖,臉色紅紅的,心中雖然不快,卻也說不出口。很快島津小牧就恢複了戰鬥力,發起了第二次攻擊。第二次攻擊持續的時間就比較長了,兩個人玩兒的十分暢快,犬養怡靜身上流了許多汗,等到子彈打出去的世界,兩個人都有氣無力的倒在那裏,約莫過了十分鍾起來去衝了個澡,告別的時候像世界上所有的而情人那樣,擁吻之後揮手離去。犬養怡靜回到自己的住所,心中仍然覺得失落,到了一定的年紀,人們都會希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如果有一位身體強壯,談吐、舉止都符合禮節,飲食能夠符合自然之道,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會一激動就張嘴罵人、動手打人。

這位男士能夠合法的賺到錢養活自己,還能夠有餘力照顧妻兒老小,這樣一位男士你可以嫁給他了,如果你愛他的話。這樣的男人是很難找到的,或者說這樣的男人是經女人之手慢慢培養形成。美玉不是玉石本來的樣子,它是經過匠人雕琢而形成的。男人不是天生就能夠負擔一切,一定是經女人的幫助才能做到這一點。三浦友和原本是個失意的歌手,偶然有機會當時的著名歌手百惠合作拍攝廣告片,在當時的三浦友和看來,這不不過是一次普通的邂逅罷了,他對百惠隻是非常平淡的一句問候就離開,隻是因為他內心對百惠沒有任何想法,他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平淡的問候能夠給未來妻子心中丟下了一顆的種子。

三浦友和和山口百惠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會因為一部電影的成功而成為長期的熒幕情侶,一開始三浦友和不過是百惠心中的一個大哥哥罷了,不過這個大哥哥有點非同凡響,百惠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獨自討生活了,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她就開始養家了。回到家裏,她像是個男主人一樣,關心著妹妹淑惠的成長。當她進入片場的時候,發現有一個男士在照顧她,她也就非常坦然的接受了這位男士的照顧。有一點很有意思,其實百惠對三浦友和一直都是有好感的,否則她不會接受對方的照顧,問題是她比對方小七歲,所以會覺得自己是小毛孩子,在對方跟前有一種自卑感。其實在很多次演出之後,外人都看出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以及發生了變化,隻是他們兩個人自己還沒有察覺罷了。

終於三浦友和打算要把這一層窗戶紙捅破了,用今天的標準來說,三浦友和的招數其實很平庸,他告訴百惠,如果你接受這份戀情,那就打電話給我吧!之後他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就在他以為希望一覺不存在的時候電話打了過來,打電話的那個人正是百惠。如果沒有那一次邂逅,如果沒有他們第一次合作拍電影,如果電影不是很成功,三浦友和的人生會是另外一番樣子。百惠進入三浦友和的世界,對於他來說一切都變了。他從一個失意的歌手,變成了一個當紅的男演員。百惠成就了三浦友和,讓他成了一個教科書般的愛情故事的男主角。盡管如此,百惠永遠是那樣謙遜,她永遠不會說是自己塑造了丈夫,永遠不會說三浦友和配不上自己。如果百惠自己願意,她可以做一個徹底的女權鬥士,她很小就依靠自生活,她擁有數不盡的崇拜者,如果她高興,可以一天換一個男人,她可以把男人視作是奴隸。誰也想不到,她想象當中的自己,竟然是一個妻子,丈夫回家第一眼看到她,她說:“你回來了。”

女權鬥士以作為一個妻子為恥,也恥於給一個男人當女兒。在女權鬥士的眼裏,沒有一個角色叫父親,沒有一個角色叫丈夫,甚至也不願意有一個角色叫兒子,女人掌管一切,女人就是一切。基於以上理由,女權鬥士對百惠的攻擊應在情理之中,在這些人的眼裏,百惠無疑是一個投降派。獲野瑰園一天二十四小時,呆在店裏的時間一般不超過八小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對麵的茶店,老頭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煮一壺茶放在茶幾上等候獲野瑰園到來,茶客來來往往,永遠看見店裏坐著一個老太婆。獲野瑰園說:“你說我真的老了嗎?為什麼這些人都看我一眼呢?”老頭子笑著說:“他們是因為怕看完一眼之後舍不得走。”

聞聽此言獲野瑰園放聲大笑,說:“你這個人真是,說出來的謊話讓人無法拒絕。”她望著外麵有源源不斷的客人進入麗人店,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老頭子說:“你真把店交給她們了。”獲野瑰園說:“這是最好的結局。”老頭子說:“也是,你也沒留下一兒半女,這樣已經不錯了。”出入織女店的人,有貪圖享受的人,有附庸風雅的人,也有飽食終日、寂寞無聊的人,更有欲求沒有辦法得到滿足,隻好花錢來解饞的人。今日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這些人多半是一些某個組織成員,每個人至少出過三本以上的著作,他們每個人都摟著一位織女,說著一些隻有鬼能聽懂的話,時而淺吟低唱,時而引吭高歌,時而手舞足蹈,織女們雖然聽不懂,也無需懂,隻需附和著說:“這簡直太棒了。”

這些人就會覺得飄飄然,如今這個年月,作詩的人固然不多,但讀詩的人更少了,大多數人沒有讀詩的耐心,卻想在詩壇折桂,小澤靜惠遠遠的看著這群人,不僅搖搖頭說:“這些人兜裏沒幾個子兒卻來織女店揮霍,可見嫁給文人是多麼不靠譜兒的一件事。”這些人當中,有瘦的像麻杆兒一樣的,有肥的像懷孕的母豬一樣的,有渾身散發著汗臭,有的散發出一種無以名狀的怪味兒,織女們出於職業操守還得跟這些人做那不知羞恥的勾當,發出令人陶醉的語音,可惜這些人往往堅持不了多一會兒就精力耗盡了,一位客人一個後仰倒了下去,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