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回:奶茶店老婦道是非\/工作室明月入迷障

看到這一幕,有心上去看個究竟,轉念一想知道又如何呢?一下子連進去探望舊同事的心情也沒有了,看了又有如何呢?她想。在尼姑庵的斜對門有一家奶茶店,她直奔奶茶店而去。女服務員熱情的招待她,她在一個位置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這個時候鄰座兩個老婦人在談論那具女屍。井上純美聽了覺得很不是滋味,根據她的經驗,關心別人的閑事,往往說明這個人非常的無聊。她時常警告自己,不要像這些長舌婦一樣,可她的注意力還是被這兩個老婦人談論的內容帶走了。隻見老婦人甲眉飛色舞說:“你知道尼姑庵門口那具女屍是怎麼回事嗎?”

老婦人乙立刻來了興致,說:“喲!你快說說,我一點都不知道。”老婦人甲說:“這個女人三十七歲,是一家出版社的負責人,頗有些家私,時常給尼姑庵施舍錢物。”老婦人乙說:“這麼說她是個好人,這樣一個人橫屍在尼姑庵的門口,著實令人扼腕。”老婦人甲說:“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個女人在二十三歲那一年相戀四年的男友成親,隻可惜這位男士不求上進,她做實習生的時候丈夫在事業單位做臨時工,她做正式職員的時候丈夫在事業單位做臨時工,她做主任的時候丈夫在事業單位做臨時工,她做社長的時候丈夫還在做事業單位的臨時工。這樣她的丈夫也就配不上她了,礙於情麵,兩個人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離婚,但這樣的關係是沒辦法持續下去的,終於在一次衝突之後,她和丈夫離婚了。”

老婦人乙說:“她真的很可憐。”老婦人甲說:“離婚之後,她就像是鳥兒被放出了籠子,失去的隻有鎖鏈,得到的是整個世界。”老婦人乙說:“或許這兩個人本不應該走在一起,孽緣啊!”老婦人甲說:“我覺得女人不強,天理難容。”老婦人乙說:“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這樣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男人。”井上純美一邊聽一邊覺得好笑,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好笑,女服務員把一杯珍珠奶茶放在井上純美麵前,井上純美皺著眉頭給對方使眼色,女服務員一臉無奈的搖搖頭走了,突然老婦人甲發出一聲斷喝,說:“站住。”

女服務員以為不是在說自己,隻管繼續往前走,老婦人甲突然站起來抓住她的肩膀,惡狠狠的說:“你要死啊!”女服務員立刻被嚇得花容失色,老婦人甲的手像是鐵鉗一樣死死的抓住她的肩膀,指甲既要要刺進她的肉裏。女服務員立刻說:“對不起,我向你道歉行嗎?”老婦人甲一臉猙獰的笑,說:“光道歉就行了嗎?”女服務員說:“你還要怎麼樣?”老婦人甲說:“至少應該賠錢呀!”女服務員咬著牙說:“你需要多少錢呢?”老婦人甲說:“少於一千美元不幹。”女服務員說:“我這就去報警,警察來了,就是讓我去蹲班房我也認了。”說著當真要去打電話報警,老婦人甲抓住她的手臂說:“年輕人就是沒有耐心,我漫天要價,你可以著地還錢啊!哪能一語不合就去報警呢?這樣太傷和氣了。”

女服務員說:“你看看我渾身上下有一樣值錢的東西嗎?我每月的薪水隻夠糊口而已。”老婦人甲的兩隻眼睛裏射出兩道賊光,說:“你長得不錯,我兒子現在還沒有討媳婦,不如你嫁給我兒子吧!”女服務員還沒有來得及張口,老婦人乙搶先說:“你兒子都四十八了,她就十幾歲的娃娃,這也不太不像話了。”老婦人甲黑著臉說:“就你多嘴,仔細的你的舌頭上長瘡,最後長腐爛生蛆。”老婦人乙笑嘻嘻的說:“你兒子娶不成老婆,還不是因為你嗎?你自己做那種缺德生意,人家不願意把閨女嫁給你兒子。”

老婦人甲說:“你還說我?你不也是做這種缺德生意的嗎?我還比強,我是逼著別人做這種生意,你是自己做。”女服務員臉色通紅,立刻衝過去打電話要報警,老婦人甲說:“算了,我也不敢小丫頭片子計較,送我一杯奶茶喝,這事就算是結束了。”女服務員用自己的錢給她購買了一杯奶茶放在她的麵前,老婦人甲笑著說:“模樣身材都好,要是真的缺錢花,我可以給你提供掙錢的機會。”老婦人乙說:“算了,人家一瞧就是正經人家的孩子,不像你我。”老婦人甲一臉不以為然的說:“我才不要跟你一樣呢?我也是正經人家的孩子。”

老婦人乙說:“你還是再說尼姑庵門口的那具女屍吧!我對這個感興趣。”這個時候井上純美舉手說:“服務員,再給我拿一杯奶茶吧!”這個時候兩位老婦人的目光同時移過來,老婦人甲看著井上純美突然笑了,指著她對老婦人乙說:“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位姑娘是咱們的同行。”井上純美一聽這話立刻臉上就給紅布一樣,嘴裏說:“我已經退役了,現在我有正經的營生。”聞聽此言,兩位老婦人立刻對她刮目相看,老婦人甲站起來說:“一旦入了我們這一行,想要離開就難了。你卻做到了這一點,我真的很佩服你。”

井上純美說:“我進入這個行業是意外,我離開這個行業也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佩服。”老婦人甲說:“如果你願意嫁給我兒子,我也能接受,不會介意你幹過這一行,對了,你不會生不出來娃娃吧!”井上純美說:“算了吧!你要是知道我現在的營生,你就不想讓你兒子娶我了。”老婦人甲說:“你到底是做什麼的?”井上純美說:“我不說我是做什麼的,我忙的一年四季不著家。”老婦人甲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說:“什麼?一年四季不著家,莫說你的男人接受不了,你的父母也接受不了吧!”井上純美說:“我現在孑然一身、無父無母,有一點時間都用來工作了。”

聽她這樣說,老婦人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在場的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井上純美,她站起來走到櫃台前說:“結賬。”收銀員愣了一下說:“你說什麼?”井上純美重複著說:“結賬。”結完賬,她走出了奶茶店,穿過馬路,繞過人群進了尼姑庵,裏麵竟然見不到人,她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有一隻手把她拉到了一個角落,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小野綠光,井上純美說:“出了是什麼事情?為什麼寺庵裏沒有人?”小野綠光說:“瞧你這話,我不是人嗎?”井上純美說:“那兩個呢?”小野綠光是說:“你跟我來。”

兩個人一路貓著腰推開一扇房門,隻見島村桃花和豐臣淺白都呆在裏麵,見到井上純美,大家都覺得有些尷尬。小野綠光說:“真沒想到,大家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井上純美說:“我在東京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大家。”小野綠光說:“你現在靠什麼謀生?”井上純美說:“我在一家特殊機構效力。”小野綠光說:“你來京都是公幹?還是有什麼私事?”井上純美說:“是公幹,順路來看望大家。”聽她的語氣,似乎她又混的不錯了,三個人的眼睛裏又冒出了綠光,井上純美感到有些不自在了,就說:“我還有事在身不能久留,改天再來拜訪你們。”說完不由分說就往出走,推開門一看,隻見一個人用刀頂住了她的脖子,井上純美說:“什麼意思?”

對方身材高大健碩、皮膚黑中透紫,十分粗糙,聲音尖細,聽起來很有些詭異。對方瞪圓了一雙死魚眼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就在這個時候,井上純美手上突然發力,一下子擊中對方的腋窩,刀子旋即落在了地上。對方的背部突然遭到猛擊,井上純美突然抓住對方的手腕輕輕一擰,對方立刻變了臉色,疼的呲牙咧嘴、假哭連天,就在這個時候背後有一個人舉著一口刀朝井上純美撲來,她掏出槍突然轉身,一槍擊中對方的額頭,子彈穿過了的頭顱,血水和腦漿一下子從彈孔中湧出。轉過身那個人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嘴裏不停的說:“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井上純美舉起槍對準了他身上某個隆起的部位,笑著說:“向你這樣的人簡直豬狗不如,說,為什麼要在尼姑庵裏行凶。”對方一下子不言語了,在井上純美的背後出現了一個身姿挺拔的壯漢,手裏拿著一頁磚在朝著她慢慢的靠近,就在他要舉起磚拍下去的時候,井上純美突然用槍頂住了對方的寶物,不等對方有所反應就扣動了扳機,井上純美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這位仁兄,說:“現在你能說了吧!”

他猶豫了一下,井上純美一槍擊中了他的小腿,對方還是不肯開口,井上純美不僅歎一口氣,說:“算了,我不跟你廢話了。”她一槍打死了那個被傷了寶物的男人,他還是無動於衷,井上純美說:“好樣的,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瞄準了他的喉結,輕輕的扣動扳機。小野綠光、豐臣淺白、島村桃花縮成一團,井上純美衝她們使個眼色說:“快去把我殺掉他們的消息告訴警局。”豐臣淺白說:“我們不敢,請你不要殺我們。”井上純美說:“我不會殺你們的。”

然後抬腿邊走,沒一會兒她走遠了,小野綠光、豐臣淺白、島村桃花立刻去報了警,警局趕來之後封鎖了現場,很快就發布了全城通緝令,就在大家為抓捕井上純美而感到緊張興奮之際。井上純美自己大搖大擺的來到了警局,並且提出要見局長,局長豈能說見就見呢?說:她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局長立刻就被請來了,井上純美說:“尼姑庵門口的死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遲遲不介入。”局長說:“這件事有暴力社團參與,我們不敢輕舉妄動,萬一得罪了暴力社團,以後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井上純美輕描淡寫地說:“所以你們隻是通緝我,不打算查這個案子嗎?”局長立刻說:“我們已經封鎖了現場,這就著手查。”

井上純美大聲說:“警方畏懼暴力社團,老鼠把貓給唬住了,你們真夠可以的。你們這樣勇敢,你讓百姓怎麼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你們的身上呢?”局長立正站好,點頭說:“你放心,我們一定把暴力社團連根拔掉。”井上純美轉身走了,有一位女警說:“就這樣放她走?”局長說:“不然呢?你有膽量抓國家諜報組織的副局長嗎?”女警立刻閉嘴,旁邊一位男警說:“咱們真的要和暴力社員的開打嗎?”局長歎口氣說:“看吧!隻要對方不采取猛烈地報複措施,我們也絕不輕舉妄動。”

井上純美搭乘前往東京的火車離開了京都,在火車上坐著形形色色的人,在她的對麵坐著一位男士,麵色蒼白,手上有許多老繭,眉頭緊鎖、目光堅定。井上純美打量了幾眼,立刻知道這廝肯定剛從牢裏放出來,從他的舉止、神態來看,這個人應該家裏有妻子。忽然她覺得自己好無聊,她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在上車前買一份報紙。在她斜對麵有一對年輕的情侶,他們拿著書包,穿著學生裝,手裏拿著書。

井上純美不禁感到好奇,但她立刻察覺,男孩在看女孩的時候似乎在想起另一個女孩,而那位女孩看男孩的眼神似乎有些閃躲,她立刻明白這二位私下裏都有後備人員,一旦與現任男友或女友分手,立刻就有人替補上來。井上純美瞬間覺得這個人都不自在了,但又無可奈何,於是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一股帶有騷味兒的液體灑在了她的臉上,原來是一個小孩在小便。井上純美什麼話也沒有說,從包裏取出紙巾把自己的臉擦幹淨。然後一路睜著眼睛到達目的地,到了東京下了車,井上純美注意到領著那個孩子的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子。

這個老頭子雖然彎腰駝背、骨瘦如柴,皮膚黝黑粗糙,每一個縫隙裏似乎都要長出毛來,他的手臂上紋了一個龍頭。當他們進入一條巷子的時候,井上純美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老頭陰森的目光讓井上純美感到很有些恐怖,她立刻把槍掏出來,嘴裏剛要說話就扣動了扳機,老頭的褲子中間開了一個洞,裏麵有個血淋淋的東西掉在了地上。一開始老頭隻是覺得有一絲涼風吹過,沒想到就在這一瞬間自己就不是男人了,井上純美用槍對準了那孩子的寶物,歎息著說:“千不該萬不該往人臉上撒尿,我讓你永遠記住這個教訓。”

小孩還在那裏罵罵咧咧,井上純美心一橫,立刻子彈穿過,這孩子的寶物也落在了地上。小孩捂著下麵放聲大哭,井上純美從兜裏摸出一粒小藥片塞進了小孩子嘴裏,老頭看了被嚇了一跳,井上純美不由分說有摸出一粒扔進老頭嘴裏,一看是他們沒有感覺有什麼一場,半個小時後,他們失去了聽力和勢力,不盡如此,他們不能說話了。井上純美回到自己的家,姑且稱之為家吧!她一夜未眠,之後一連六天,她都睡不著覺。她買了一瓶白酒,幾乎半瓶白酒喝下去,終於不省人事。醒來之後險些耽誤了工作,她總是不在狀態,於是去請單位的心理醫生幫忙,心理醫生是因為耄耋之年的老頭,短暫寒暄之後,心理醫生就說:“你是不是殺人了?”

井上純美點點頭說:“是。”心理醫生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以後就隻能借助安眠藥睡覺了。”說完就把一瓶安眠藥塞給了她,她拿著安眠藥從心理谘詢室出來,心裏像是打了十萬個死結。開會的時候心不在焉,武藤君說:“散會之後你在辦公室等我。”會議結束,她果真去了會議室,武藤君說:“出什麼事了?”井上純美站起來說:“我殺人了,你把我送到監獄裏去吧!”

武藤君說:“你把具體的情形給我說一遍。”她把殺人的經過詳細說了,武藤君笑著說:“原來是這樣,這不算什麼,我們這樣的單位,誰的手上沒有上百條人命。我能替你抹平這件事,不過你以後可要注意了,不是萬不得已,不要動手殺人,即便你不會受到法律製裁,社會觀感總不好。”井上純美點點頭說:“是,我記住了。”夏涼明月在京都總算是安頓下來了,她越是著急,越畫不出好的作品,畫不出好的作品她就會更著急。這樣惡性循環,夏涼明月的心理狀態一天不如一天,她在井上純美寫的信裏麵多次提到自己的這個苦惱。井上純美挑了個日子去慧空禪院拜訪日天法師,兩個人在禪房裏分賓主落座,井上純美把夏涼明月的情況說了,日天法師微微的沉思了一會兒,笑著說:“如果有一個人在吃豆腐的時候被燙了嘴,他該怎麼辦呢?”

井上純美說:“嘴被燙傷了沒有?”日天法師說:“燙傷了。”井上純美說:“那就別吃了。”日天法師說:“肚子裏餓得咕咕叫,不吃餓啊!”井上純美說:“可吃著玩意兒會燙嘴,吞進去說不定還能燙到喉嚨。”日天法師說:“如果把豆腐放的涼水裏泡一會兒,就不會燙嘴了。不過我還要提醒,涼豆腐如果吃多了,肚子就會脹起來,然後不停的放屁。”井上純美紅著臉說:“你說這個用意是什麼呢?”

日天法師說:“你的這位朋友債台高築,因為著急還債,所以迫切的要畫出許多好的作品。你要畫好多作品,你就要趕工,可趕出來的東西質量往往沒有保障,長此以往一定會砸掉自己的招牌,債台高築好比一個人肚子餓得咕咕叫,畫好的作品好比吃熱豆腐。要想避免燙嘴的事件發生,你就必須設法不讓自己在畫畫的時候分心。當你一心想著賺錢的時候,往往就畫不出好東西了,因為你腦子考慮的不是作品而是錢。簡而言之,就是希望她不要分心,再者不要畫太多。”

日天法師感覺自己沒有把道理說的很明白,回到自己住的公寓,她考慮了很久,終於給夏涼明月寫了一封回信,內容大致是這樣:你之所以狀態不好,是因為總是畫不出好的作品,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你因為急著還債而越來越需要錢,當前在奪去了你大部分精力的時候,你能用在畫畫上的精力就少了,能用在畫畫上的精力一少,你的畫自然就不好了。或許你會說你每天都在想著一定要畫出令人驚豔的作品,其實當你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你的精力實際上已經被分散出去了。什麼叫把精力集中在畫畫上呢?即集中在畫筆上,腦袋裏出現的畫麵大多跟構圖、顏色、明暗有關。

這就好比每天叫嚷著叫奮鬥的人,其實都是些不怎麼奮鬥的人,真正奮鬥的人都很忙,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說空話上麵。看到井上純美的回信,夏涼明月一開始完全弄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約莫過了十五天她突然開竅了。於是她漸漸沒有那麼著急了,她的心裏隻有畫,無論你拿出多少好處也不能把她從畫境中帶出來。井上純美心中的一塊石頭總是落了地,風俗社社長卻是憂心忡忡。

石原涼子過世之後,他才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從此他的被窩裏隻有自己一個,當然如果他願意,底下的人的一定能夠給他弄來一個女人,可是對方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發自內心想和他有點什麼,就算是做哪不顧廉恥之事,也要走點心才好。他已經習慣了石原涼子的手法,習慣了她的氣味,習慣了她的聲音。看著社長麵色蠟黃,所有人都很難過,犬養一郎在外麵敲門,社長說:“進來吧!”隻聽犬養一郎說:“請你進來吧!”這個時候一位女子映入社長的眼簾,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胸口,隻聽她也說:“快進來吧!”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