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湯姆主教聽見有人在敲門,他的胸口立刻像是著了火,飛到門跟前迫不及待的把門打開了,看到一位女子,麵施重粉、在白粉上麵抹了腮紅和眼影,她梳著日本仕女的傳統發髻,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和服,腳上踩著木屐,先深深的鞠了一躬說:“客官你好。”湯姆主教打量了一會兒,歎口氣說:“請進吧!”進來之後二話不說就開始寬衣,這個時候湯姆主教果斷上前製止,說:“請你等一等。”姑娘愣了一下說:“你不做了嗎?”湯姆主教說:“什麼叫我不做了?”姑娘說:“媽媽說了,你不做的話也要報銷我的路費。”
湯姆主教說:“你想什麼呢?我當然做,但不是你這麼個做法。”姑娘說:“織女都是我們這樣服務的呀!”湯姆主教一聽這話就急了,說:“你什麼意思?你當我沒有見過世麵嗎?我來日本也有一段時間了,別以為我沒有玩兒過好的。”姑娘不說話了,湯姆主教說:“算了,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沒興致做了,請你立刻走。”姑娘說:“請你先把路費給我。”湯姆主教丟給她十美元,說:“走人。”姑娘笑著說:“這點錢那兒夠啊!”湯姆主教說:“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姑娘說:“十美元太少?”
湯姆主教冷笑著說:“你沒吃錯藥吧!十美元你不夠坐車?你當我沒坐過車?”姑娘說:“十美元坐車勉強是夠了,但是我的出場費你還沒有出。”湯姆主教說:“生意還沒有做,你收的什麼出場費?”姑娘說:“誰說生意沒有做,從我們店答應給你女人陪,交易就已經開始,交易進行到現在,你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湯姆主教咬著牙說:“你的出場費多少?”姑娘說:“一百美元。”湯姆主教丟給她一百美元說:“趕緊走。”
姑娘把錢裝進包裏,笑著說:“對不起,請你支付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湯姆主教一聽這話差點沒有跳起來,他一臉怒氣,高聲叫嚷著說:“我已經支付給你出場費和坐車的錢,你現在還跟我要精神損失費,你這麼折騰我,咱們兩誰損失還不一定吧!”姑娘說:“你覺得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有勁嗎?”湯姆主教冷笑著說:“你也叫弱女子嗎?你就是個女詐騙犯。”姑娘一聽這話就急了,說:“我現在是跟你在進行充滿誠意的談判,我隻是提出我的看法,你認同或者不同我的說法,咱們還可以商議,隻要你把該付的錢給我就好。”湯姆主教當時被氣得臉色發白,嘴唇抖得說不成話,姑娘搶進一步說:“請你掏錢吧!”
湯姆主教突然抓住姑娘的雙臂,嘴裏不停的說:“我要和你那個。”姑娘啪的一聲將一記耳光甩在對方的臉上,然後說:“你要是再敢亂動就閹了你。”湯姆主教冷笑著說:“你不會是暴力社團的成員吧!”姑娘說:“你這個懦夫,我真是看不起你。”湯姆主教終於下來定了決心,把兜裏的錢都扔給她,說:“我的錢就這麼多了,你拿了趕緊滾。”姑娘笑嘻嘻的說:“你應該至少還有一張銀行卡吧!我願意跟你去銀行取錢。”
湯姆主教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絕不可能再多給你一分錢,你要是再逼我,大家一拍兩散,我跟你手拉手進監獄,怎麼樣?”姑娘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說:“就這麼定了。”這話讓湯姆主教感到十分緊張,說:“你說什麼?”姑娘說:“我願意帶你去投案。”湯姆主教立刻被嚇的站立不穩,下麵流出了黃顏色的液體,一股濃烈的臊味灌入鼻腔。姑娘捂著鼻子落荒而逃,湯姆主教趴在那裏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過了很久,姑娘沒有回來,他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這個時候燈忽然熄滅了,他摸到榻榻米跟前胡亂躺下了。明日東方既白,他起來之後立刻去浴室把自己洗了個幹幹淨淨,然後按照約定去見儲君,此番受儲君的邀請去東宮喝茶,他覺得非常榮幸。到了東宮門口,遠遠的就看見儲君在下麵等著,他立刻衝過去給儲君鞠躬,他們來到儲君的書房,分賓主落座,宮女給奉了好茶,湯姆主教說:“殿下,你邀請我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儲君笑著說:“請你來主要是想跟你交流下了彼此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其次我想讓教會和神社舉行一次聯誼活動你覺得怎麼樣?”湯姆主教說:“歡迎神社的朋友們來我們教堂參觀,但是我們不會去神社參觀,這是我們的教規所禁止的。”儲君說:“有來無往,這樣的活動看來是沒辦法維持下去!”湯姆主教說:“如果把活動的地點設置在非宗教場所,這樣我們就能接受了。”儲君說:“在非宗教場所你們的交流什麼呢?”湯姆主教說:“沒有不能聊的話題,不過我希望神社方麵還是保持對我們的尊敬更好,這是我們繼續交流下去的前提。”儲君說:“在非宗教的第三地舉行聯誼活動,不許你們推辭。”說完了就讓童子送客,儲君本人一臉怒氣的走了。
本來他以為自己的事隻要不是從自己的嘴裏吐出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可是他錯了。無論你是多麼不起眼的人,隻要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一些出乎大家意料的事,你就會成為議論的焦點。充當許多人茶餘飯後、窮極無聊時的談資,這應該是非常令人悲哀的事,他永遠沒有機會因為好事引起大家的注意,儲君看他沒什麼好說的,自己也覺得打不起精神,於是就讓湯姆主教走了。望著對方的背影,他一下子就把手杖投了出去,這個時候身邊一個男仆上前一步說:“殿下你可千萬要控製好你的情緒,現在你的處境非常微妙,弄不好雖會把儲君之位給丟了。”儲君一聽這話就笑了,說:“我才不在乎什麼儲君的位置,誰要想拿去盡管來拿好了。”
儲君雖然這樣說,內心還是不想放棄自己的位置。他非常愛自己的妻子,為此他說出了對父母不慎恭敬的話,在日本,這樣的人做儲君是不怎麼得人心的。不過廢長立幼也不是可以輕易去做的事。天皇實際上完全沒有這個打算,在他看來長子的確有些不像話,可要是真的把他廢掉,那就是害了他,一個被廢掉的儲君,有生之年大概不會再有什麼快樂了。儲君很想做一點事來贏得百姓的支持,這樣就可以減輕雅子的壓力。
回到教堂的湯姆主教,他開始發愁,萬一儲君真的要組織教會與神社之間的聯誼會,這真的不是什麼好事。他是更主張不同的教門之間,大家還是老死不相往來為妥。大川康子是個追求成績的人,她盼望著以一天自己也可以得到教宗的接見,而且是憑著自己的才幹,不像井上純美那樣憑著外貌受到教宗的接見。她要成功靠自己一個人努力自然是不夠的,她需要同事們跟她一樣拚命。自從小野綠光、豐臣淺白、島村桃花三個人離開之後,修道院裏就開始彌漫著一種恐怖氣氛。這個時候她完全不知道危險在向她靠近,一方麵她已經失去了上級的寵幸,一方麵她失去了下人的支持。
她這個人從來隻和上層走動,對於下麵的人,她一向的認識就是下命令就可以了。雖然她每天都過的非常充實,修女們在背地裏經常在詛咒她。有的修女把她的名字寫在手紙上,然後把它丟進馬桶裏衝掉。也有的織女把她的名字寫在手紙上用火燒掉,總之修道院裏除了她本人,沒有人不盼著她倒黴的。湯姆主教實際上也在物色新的人選,他考慮了很長時間,終於決定讓井上純美的前任赴任修道院院長一職。兩位當事人都被嚇了一跳,前任又殺了回來,進入交接程序的時候大川康子整個人完全是懵的,大家都在忙活著,她在那裏大模大樣的吸煙。
新院長說:“要不我向教會交申請,留你做一個副職如何?”毫無疑問她被拒絕了,但是接下來要去哪裏,大川康子真的拿不定主意,對於這個問題,湯姆主教其實也拿不出一個讓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法。於是就把這個問題擱置起來,這樣一來前任和新任的長官都住在修道院裏,雖然她是個被拔光了羽毛羽的鳳凰,但她還是堅持不懈。井上純美每天的工作內容非常的簡單,過去在麗人店謀生的時候,她像是一隻白鶴在佇立在一群母雞當中,雖然當時她的心情非常不好,但那個時候的她的悲傷在於她把自己看的很高,而自己的處境卻不好。
如今呆在宮裏,她感覺自己生活在萬花叢中,自己卻像是立在鮮花當中的一顆棗樹。佳子內親王不用說了,出身是何等的高貴,宮裏的侍女們也一個個如花似玉,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多多少少會形成一些衝擊。白天她陪著笑臉工作,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常常睡不成覺。久而久之,她越來越感到疲憊不堪,幾次都把辭職報告寫好了,每次到了最後關頭,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睡不著覺的時候,一個人貓在屋子裏吸煙,一支接著一支,為了不讓佳子內親王聞到煙味,她要刻意站在安全距離以外,每次都要耍好幾次她。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牙齒變得越來越黃,雖然她很努力的刷牙。一些缺乏生活經驗的人總是會出現一些問題,小的時候,父母總是警告她。
剛吃完飯的時候千萬不能睡覺,因為這個是時候睡覺會變成傻子,後來她又聽說,如果在飯後不走動,人一定會產生口臭。一個人吃飯不喝水,也會導致出現口臭。人每天攝入各種食物,要及時的把廢物排出去,如果這些東西被長時間的滯留在肚子裏,伴隨著一係列的化學反應,肚子就像是一個化糞池,裏麵會出現類似沼氣的東西,這樣就會出現口臭了。一個人長時間缺乏和外界的交流,這其實也會對人的健康形成威脅。你的心中整天儲藏著一些負麵的情緒,計入這些東西的儲量越來越多,這就好比人的肚子裏裝著大量的廢物拍不出去一樣,人的大腦也像是一個化糞池一樣。人一定要學會遺忘,遺忘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回到事件發生以前的狀態,一種是在忘記具體的事件,隻是記住經驗或者教訓。
後者其實非常的難做到,井上純美被折磨的非常慘,終於有一天她請了一天假,打算去找一位法師問一問。這個人不會是別人,自然是就是曾經幫助她的日天法師了,實現她與日天法師約好見麵的地點,然後她才去赴約,她到的時候日天法師在一家在那裏等候她了。日天法師已經把茶煮好了,塞給她一個茶碗,然後往茶碗裏注入茶水,她的臉上寫滿了憂慮,日天法師說:“你還記得有這樣一句話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裏的屠刀其實是指人的一種殺念,心中沒有了殺伐之心,他其實也就是佛了。”
井上純美說:“你認為我有殺伐之心?”日天法師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到處都是枯藤的山坡,一個是開滿鮮花的山穀,你願意去哪裏呢?”井上純美說:“開滿鮮花的山穀。”日天法師說:“去了到處都是枯藤的山坡,你看起來就像是鮮花一樣。去了開滿鮮花的山穀,你就像是枯藤一樣,即使如此,你也不改變自己的想法嗎?”井上純美說:“那我也願意跟鮮花呆在一起。”
日天法師說:“你現在就在開滿鮮花的山穀裏,裏麵是有各種名貴的品種,你沒有好好欣賞,反而自怨自艾,這不是很滑稽的事嗎?”井上純美聽他這麼說,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擰巴,說:“可我還是覺得難過。”日天法師說:“你像是一個被各種偏見關在籠子裏的囚徒,你應該學會放下。”井上純美說:“這好難啊!”日天法師說:“其實道就在你的身上,隻是你的心被貪念占據,而道卻被擋在心門之外,放下貪念,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井上純美聽不懂日天法師的話,日天法師用手指著麵前的茶碗說:“如果諸如茶水,它就會變重,要是把茶水倒掉,它就會變輕。你把心中那些不健康的想法倒掉,你可以輕鬆的生活。”井上純美說:“那我該怎麼把它倒掉呢?”日天法師說:“這樣吧!你要放棄和別人比較的念頭,你來皇宮是為了什麼,不是來跟人家比賽誰比較好看,你要盡到自己的本分。我們做一個假設,醫院裏有一群年輕漂亮的護士,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說,越是漂亮的護士,就越是好的護士呢?如果這樣的說法成立,那護理專業沒必要開了,大家隻管就去打扮就行了。警察當中有許多女士長的很漂亮,是不是隻要美貌就行呢?如果這個說法城裏,那警察這個專業也可以取消了,女警們隻需學會化妝就可以。都說空中的女乘務員長的都很標致,對於她們來說是不是長得漂亮最重要呢?要是這樣的話,大家也沒必要念空乘專業了,隻要爹媽生的漂亮就萬事大吉。如果你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兒,你會怎麼想呢?你會讓她什麼都不學,就靠自己的外表生活嗎?”
井上純美說:“當然不會。”日天法師說:“靠自己的外表謀生,這樣的人一定不值得羨慕,也不會有人發自內心的尊重她。她也不可能憑借這個在社會上立足,她必須像容貌普通的人一樣去刻苦學習,必須像普通人一樣去工作,當有人看重她的外表而試圖給她什麼恩惠時,她一定不能不接思索就接受,要牢牢的記住無功不受祿這幾個字。美好的外表是錦緞上麵的圖案,一個人的價值更重要的不是體現在她的外表上,而是體現在她的工作上。美人和醜人都是造物主創造的生靈,上天對待每個人雖然不能做到絕對公平,但差距不會太大,人要自愛,盡自己的本分,這樣才能收獲獲得快樂。”
井上純美剛要張嘴說話,日天法師突然大喝一聲,說:“你蒙受人家的厚恩,獲得了寶貴的工作機會,結果你非但沒有好好表現,反而把自己關在偏見和淺薄的籠子裏,做各種自私自利的呻吟。到如今你趕不到一點慚愧,還讓我幫你開示,你給我趕緊走。”他生生的把井上純美給轟走了,這樣的遭遇對井上純美來說還是第一遭。日天法師看著她走遠了,立刻派小沙彌追上她,塞給她一塊璞玉,說:“你現在就是這樣一塊璞玉,隻有努力工作,才能變成一塊漂亮的美玉,那些不愛工作的人,永遠都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經曆這一番奚落,之後,井上純美更多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她變得越來越認真,隨著對佳子內親王的照顧越來越細致,佳子內親王對她的依賴也越來越多,她們之間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親密了。王妃一開始對她還是有所戒備,慢慢的她也拿井上純美是自己人了。每次去赴宴,或者去參加什麼別的活動,都會請井上純美幫忙選禮服。當然王妃也想過帶著她一起參加一些活動,井上純美知道好歹,自然全部拒絕。她成了佳子內親王一家都非常倚重的人,她讓這一家人變得更受歡迎了。
井上純美在皇宮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認可,她的朋友越來越多,她在那裏不再是一個被孤立的角色了,她立刻寫信給日天法師表示感謝,還說有意皈依到他的門下。對於收女弟子這件事,他一直都是非常謹慎的,不過粗暴的拒絕自然不是好的選擇,他隻是用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作答,如果你我真有師徒的緣分,終究會有這麼一天的。小林信子的理發店雖然生意非常興旺,但似乎已經已經到了頂點,營業額似乎又往下掉的趨勢,更糟糕的是這段時間她沒有得到佳子內親王的邀請,為什麼她不需要自己做發型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更糟糕的是,連犬養怡靜的態度也變得越來越冷淡。重重跡象表麵,自己的處境正在變壞。
慢慢的理發店的營業額開始跳水,信子理發店隻針對那些高端的客戶,特別是在佳子內親王來過之後,價格成倍上漲,這樣的店你要是一直維持高價,或許還能撐著,一旦放棄了高價,它立刻就會變得無人問津。信子理發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她的極佳的手藝居然不能讓這家店繼續活下去。她去找犬養怡靜,結果總是撲空。想去找佳子內親王,皇宮其實她說進就能進的地方,人家不請你,你就去不了。到了最後關頭,她把這家店的鋪麵賣給了別人,自己投入了另一家理發店做發型師。
其實她本來就隻適合做個發型師,犬養怡靜本來是想讓小林信子頂著個老板的虛名,自己在背後運作。沒想到小林信子不甘心做傀儡,這樣的結局其實也恨讓犬養怡靜難過。不過這對她而言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眼下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她的慈善事業。織女往往手裏許多熱錢,這些人存不住錢的,不是花在這個地方,就是花在了那個地方,她就日天法師給織女們開示,她們紛紛解囊,願意捐一份功德讓自己的後半生積累福報。她手裏的錢數量越來愈大,大到你隨便從它那裏扣一點下來都都能讓你瀟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人在監督你,你怎麼可能不犯錯誤呢?
本來犬養怡靜又不是什麼正經人出身,她在經常去愛的本店的找牛郎玩兒,裏麵有一個叫川島根的牛郎,年紀十八、貌美如花,皮膚如瓷器,嘴唇如抹了朱砂一樣,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眼珠像是用黑漆點上去的一般,他的兩道眉毛非常的漂亮,他的身材高挑健碩,還有一點非常重要,這位牛郎學曆非常高,他是東京大學的文學碩士,在如今這個年月,文學專業的碩士也隻配在歌舞伎町賣一賣了,也許用不了多久,所有的文學作品都是電腦獨立完成,那個時候似乎也沒必要為文學設立一個專業了,雨夜,歌舞伎町在路燈下顯得有些冷清,一扇門被推開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