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城市也是華燈初上世界,此時的初秋不僅有陣陣涼風吹過,天空中還飄起了毛毛細雨。終於可以早一些回家了,石磊沒有心情品味和平時不一樣的路上風景,因為實在是發生太大的事情!辛辛苦苦好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這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呢?還不是自己粗心大意嘛,真是對不起老婆和孩子,還有自己!
大出石磊意外的是回來之後,崔小婉一句責怪他的意思,而清泉依然調皮搗蛋的淘氣。但他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可剛吃一口又咽不下去了,所以隻好放下了筷子,點燃上了香煙。他已經沒有了味覺,吃什麼都跟嚼木頭似的。在人前的時候當然要堅強,可這一閑下來難免是後怕和心痛。也許心疼錢那是次要的,最主要那是自己一個一個淘來的東西,可以說是有感情了,就那麼一把火全燒掉了!真是不幹呐!崔小婉當然知道他心裏難過,所以沒有埋怨一句,平時總是這樣不好那樣不對的說他,還不是想跟他好好的過日子嘛,這發生了大災也沒辦法,他也不想這樣是吧,所以她表現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柔。不但對石磊說話細聲慢語,還給他買來啤酒,勸他孬好要吃點,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是非常的鬱悶,也是食而不知其味,強忍著噻了一些。
石磊喝了兩瓶啤酒之後,雖然頭有些暈乎乎的,卻好像清醒很多。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還年輕,一切重頭再來吧,還有機會!所以他的情緒很快從鬱悶痛苦中轉向積極的一麵,開始謀劃起新店。反正也睡不著,石磊打開了電腦,要了解一下要添置機器的行情,他打算一個禮拜就要重新開張,因為不營業也不是損失嗎?同時他真想傾訴,但似乎沒有什麼適合的人,因為他不想連累任何人擔心。於是他在QQ的說說上刷了一條——真是黴的很!店失火了!所有的都灰飛煙滅了!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了一條——陽光總在風雨後!最後又來一條——真的難以釋懷,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和堅持!但我不甘心!
第二日,已是風停雨住,天空特別的藍,也特別的高遠。石磊去聯係了做電焊的人來,因為整個房梁都燒塌陷了,必須要用千斤頂頂上去,然後重新焊接。雖然不是什麼容易的活兒,但給足了錢自是有人幹。又找來了木工算平方,要重新的吊頂以及做牆。石磊總是要比平常的人家做要多出些錢,因為那些誰也不是吃素的,紛紛說這是被燒掉的房子不吉利!一般人都不願意幹等等,不過髒是肯定的,畢竟燒成漆黑的房頂不時有灰塵灑落。吃一塹長一智,這回石磊做事絕不能再粗心大意。房頂上多加了角鐵,牆上舔了石棉板防火,電線也用了粗線子等等。第三天頂和牆弄好之後,新店也有些樣子了,地板磚雖然也燒壞了兩塊,但石磊搞了點水泥砂漿來補了補,反正那個位置是要放櫃台的,也就不要那麼講究了。接下來的三四天裏,不僅裝好了門、水電、廣告牌等,石磊又去舊貨市場淘了兩個非常不錯的大理石櫃台,打金又幫忙切割裝上了扒爐,在網上淘了一台九成新的冰箱,以及欠了一些機器回來,反正都是老生意,不會少人家一分錢,隻是怕手裏的錢不夠而已。事情進展的和石磊計劃的差不多,失火一個禮拜之後又可以重新營業了,速度還是比較的快。
當然,除了從新建店的本身,也會發生一些額外的事情。比如在龍城的親戚朋友很多都知道這事兒,當然要表示關心一下。郭子涵夫婦特意抽空來了光彩街一會兒,雖然隻是隨便問了幾句,但也讓石磊心中感覺暖洋洋的。石香夫婦和崔雄都去了石磊的住處問了情況。朋友唐加興剛好來找石磊玩,遇到這事自然要安慰一番,兩人也去小酒館喝了一頓,然後他說什麼也要買單了,再也不能讓石磊請客了。還有對於石磊這小半生比較重要兩個女人,她們都有石磊的QQ,一看說說自然就知道了怎麼回事。
盡管崔小婉已經警告過秦園不要再和石磊聯係,但她還是沒有忍住第二天給石磊打了電話。石磊在電話裏說也沒什麼,已經開始重建了,用不了多久便可以重新開業了。而秦園似乎很會安慰人,她順著石磊的話說沒什麼最好了,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注意身體,錢沒了可以再掙嘛,還有讓石磊給她一個賬號,她那裏有點小錢可以讓石磊拿來救急。石磊當然是婉言謝絕,也沒有深聊,匆忙間便掛了電話,因為實在是事多。要不是前不久崔小婉找上門來,說什麼也要去看看,她了解石磊,事情肯定不會像他那樣的輕描淡寫。
佳佳則直接又去了光彩街,她算是個事業有成的女性,當然不能容忍石磊粗心大意的失誤,所以一來就開始質問石磊怎麼搞的!石磊害怕崔小婉隨時會過來,要是碰見了又是亂上舔亂了,於是他趕緊拉著佳佳去了她的車裏。佳佳看著石磊一臉疲憊的樣子,心早就軟了,眼前的男人著實也不易,他何嚐想這樣呢?難道是照片的事情亂了他的心嗎?那樣自己豈不是罪人嗎?所以佳佳一到車裏就充滿了歉意似的,說了幾遍石磊都瘦了,也是心疼的要緊!她讓石磊不要擔心,燒掉就燒掉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重新開新店不是更好嗎?
稼軒有詞曰: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石磊這兩天能收到那麼多的關愛,還有什麼不可以釋懷的呢?他甚至覺得哪怕是現在死了也值得了!不過他不能完全接受什麼實質的關愛,因為他根本承受不起!同樣佳佳拿出了一張卡給石磊,並說密碼就是他的生日。這也是她在來之前就準備好了的,開始的質問不過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而已!石磊當然不會接受她的幫助,那樣的話會欠她更多,最終是無法善了的事情,所以堅決不肯收她的卡,隻是說自己有錢,重新開店夠用。佳佳當然很生氣,都多少次了?她一直誠心誠意要幫石磊,也是自己表達愛的一種方式,可每一次他都拒絕!所以兩個人因為推讓卡又吵了幾句,最終石磊丟下卡下了車。佳佳透過車窗看著石磊的背影,心中的恨意又一次的冉冉升起!
令石磊最為惱火的還數罰款那回事了!他萬萬想不到受害者也是犯法者!作為一個良民,石磊在發生火災的兩天後按照民警的要求去了派出所。處理石磊這事的胖民警是找到了,可人家一直在忙這忙那個,讓他在門外等隻有等著。等待的時間特別漫長,但也會有個終點,兩個小時後,胖民警喊石磊到了辦公室。首先問店重建的怎樣了?石磊當然說還行吧,已經弄了一半了。民警點頭表示認可,可話鋒一轉就不對了,說是因為石磊家的原因導致了一場火災,消防大隊的領導說要處理的,所以我們要照章辦事。見石磊呆在那裏,民警又繼續說他也知道你是受害者,外地人來這裏也不容易,但領導的話一定要執行!這樣吧,按照條例起碼要罰款一萬以上,我們就訂六千吧,已經對你很照顧了吧?石磊裝著不可思議說,自己哪有錢讓他們罰款呀?這重新開店的錢都是到處借來的,能不能跟領導說說通融一下?而且這是什麼規定啊?遭了火災還要被罰款?胖民警不慌不忙的拿出幾頁文件遞給石磊,石磊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跟自己一樣情況要罰款,但民警很嚴厲的說就要罰款,案卷還不隨便他們做,如果不交罰款就拘留,但看他還年青,以後日子還長,千萬別留下什麼汙點!並且讓石磊好好想想,自己先出去一下。
石磊心想這那有什麼理講啊?他們說你是縱火什麼也沒辦法,如果要是沒什麼事真情願給拘留一回算了,可這還有那麼多事沒做呢,總不能弄一半扔那裏吧?待會還是哭哭窮看能不能少點吧。過了一會兒便進來一個端著茶杯的中年男人,若無其事的問了石磊情況,微笑著遞給了石磊一長名片,然後說小事一樁便出去了。石磊心想這就是中間人、黃牛一類的人物吧,這時石磊又想起胖民警也曾給過他一張名片,大概也是這個用意吧!就像西遊記描述的一樣,最腐敗的果然就是神仙的內部。
胖民警回來後已經快要吃中飯了,所以趕緊問石磊考慮的怎樣了?不敢硬來的石磊隻是說罰的太多了,實在搞不到錢來!沒想到民警竟然讓他自己說多少可以?原來可以還價的呀!石磊也算是個生意人,哪能輕易的開價,一直說自己是小本生意不掙錢等等。胖民警歎了口氣說那就三千吧,給了三千塊錢我們就不會再去好你麻煩了,你也可以安心的做生意了,不然有你煩的呢!石磊吞吞吐吐的還價說給兩千,然而胖民警裝模作樣的問正在電腦上的徒弟兩千能不能把案宗做下來?而那小夥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其實他們這也是在演戲呢。最終胖民警拍板決定兩千就兩千吧,讓石磊回去籌錢,盡快的來交罰款。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完結,因為石磊回去後肯定會說,一般人也難以接受吧,著火受了災,還要被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