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顏麵掃地

說到假幣人們不得不提到劉老太,因為就在前兩日也發生過這事兒。劉老太應該有七十幾歲了,瘦瘦的有些佝僂,一頭的白發也顯得有些稀疏。她住在離石磊家便利店不遠處的一間車庫裏,本地人拆遷肯定分了房子,為何又住在車庫裏呢?據說她家也分了兩套房子,隻是因為才四十多歲兒子身患病症,長期靠藥物維持生命,所以經濟上比較拮據,不得不把另外一套房子出租,兒媳婦又嫌老人不幹淨,便以上下不方便為借口把老人趕到的車庫裏。還好老人身體素質還不錯,有幾分自留地種些青頭菜會拿去賣,換點零用錢度日。

這天劉老太起早割半三輪車的青菜去賣,一般人都喜歡新鮮的農家菜,所以沒用多久便賣完了,可巧的是加上帶得十幾塊零錢,剛好賣了一百元,心中甚是欣喜。想到還沒有吃早飯,很難得地奢侈了一回,去路邊的早餐店要了碗豆漿和兩個包子,吃完後擦擦嘴便用百元大鈔來付錢。令她大駭的事情發生了!老板說這是假錢,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相信,可人家認定就是假錢,並且生氣地說了最傷人的話--吃不起就不要吃!劉老太雖然貧窮,可從來沒有做過坑人的事啊!她當即就哭泣起來,那可是她很辛苦才種的一片菜所得的收入,而且也是她好一陣的生活費呢!就這樣變成了廢紙,而且還被人家冤枉,怎能不傷心的老淚縱橫呢?可事實就是她在用假錢,這是眼睜睜的事實。好在店老板看她可憐,還是放她走了。不過劉老太還是回來取錢還了店主,但逢人就講自己吃了大虧,講到傷心處仍舊會掉眼淚,讓人唏噓不已!石磊聽聞這事後,也是頗有感慨,還曾作一詩專道此事:

假幣

家貧老太未休耕,種菜得錢度此生。

暢賣鮮蔬心甚喜,饑食早點腹微撐。

欣然付賬遭羞辱,恐或究鈔吃駭驚。

回想清晨垂悔淚,無良怎憫發白傾?

製造、販賣、使用假幣的人無疑很可恥!像石磊這樣平凡的人又能怎樣呢?寫首詩譴責一下算是自我安慰,也許能從中得到些教訓,可更多的還是憐憫和同情。所以在以後的歲月,他也曾在不經意間收到過好幾次假幣,但從來沒再把它再花掉的念頭。

這日廠裏停電,大家卻都來到了廠裏,難免會商量著去哪玩,幾個人更是說不如找個地方鬥地主。石磊是頗有義氣的人,便讓大家去自己那裏去玩玩,最近也是好久沒聚了。於是孫明、老張、小葛,還有兩個徒弟一起跟著石磊回來。石磊一見老丈母娘來了趕緊客氣地叫了一回,她正坐在收銀台那裏跟清泉奶奶閑聊。其實石磊嶽母已經來龍城幾日,在老家閑著沒事,陪懷孕的兒媳來城裏玩玩,雖然一直都住在崔雄那裏,但石磊他們已經請過一起來團聚了,所以這回來也許是呆著無聊吧。石磊心想正好中午讓同事們陪陪丈母娘喝兩杯,也算是對老人的尊重了。和嶽母打過招呼後,石磊便帶著同事去了樓上,收拾桌子讓他們打牌,而他自己卻去了菜場,買了幾個熟菜,又弄了不少需要燒的菜,忙忙碌碌的弄了一個上午。

石磊弄好飯菜下樓去喊她們上來吃飯,這時崔小婉也回來了,可看到她們都是鬱悶的表情,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問了果然讓人無語。原來就在不久之前,有兩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來,拿著兩盒電池說是來送貨的來著。清泉奶奶趕緊接下,因為平常大多數也是這樣子。可那兩人又一張清單,一共三百五十塊錢,是老板娘讓送來著,並且說要當麵付款。為了讓清泉奶奶相信,其中一人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老板娘,問老板娘什麼時候回來,暫時不回來啊,那讓店裏的阿姨把錢付掉是吧,嗯,好。聽這話音清泉奶奶絲毫的不會再懷疑,很幹脆地把三百五十塊錢給了人家。而那兩人跳上了摩托車,一溜煙地不見了影子。

崔小婉和平常一樣回來,見母親過來趕緊打招呼詢問一番,又見門口停著石磊的電瓶車,說他在樓上燒飯,料想肯定是買菜了,所以她也就沒上去。清泉奶奶還沒來得及說剛才的事情,小婉偶然地發現了貨架上的電池,趕緊問是哪來的東西?清泉奶奶把之前的事情講了一遍,崔小婉頓時一陣的不可思議,她哪有讓人送電池來呀?也沒接到什麼電話呀!騙子!又遇到了騙子!兩位老人也是一陣驚愕,她們根本一點都沒有懷疑,不得不說騙子演戲的水平太高了!再看看那兩盒雜牌電池,二三十塊錢也不值,真是虧大了!

石磊聽後也是覺得的不可思議,但他沒有表現在臉上,損失都損失了又能怎麼辦呢?他還是樂嗬嗬地讓她們去吃飯。崔小婉也讓母親和清泉奶奶趕緊去吃飯,她在這兒看著。石磊由於同事們都在,所以也就先上去了,而且帶了一箱啤酒上去,他也能看得出來兩位老人有些不高興,但沒往心裏去。上來也是趕緊收拾碗筷上菜,然後又介紹了一番,大家也都很懂禮貌,紛紛的向石磊的嶽母敬酒。而清泉奶奶不喝酒,盛了一碗飯很快吃完,然後就下去換崔小婉上來。小婉在外人麵前一直會給石磊的麵子,所以也是笑著讓大家吃好喝好。雖然不是什麼有多好的酒菜,但氣氛非常的好,主客都非常的尊重,可嶽母的臉色就是一直不大好看,即使是人家向敬酒恭維她,也隻是擠出一點兒笑容,這是為什麼呢?

直到崔小婉吃完下去,老丈母娘才開始發飆,石磊向她敬酒,她沒有喝,而且教訓道:“石磊!不是我當那麼你同事和朋友的麵說你,你也是太不自覺了!我家女兒嫁到你家過一天好日子沒有?你一年到頭在外打工賺錢,到現在連個房子都沒有!還有你和小婉吵架,把她氣走了找都不去找,好像沒事人似的,你說小婉在你家過的什麼日子?啊?”

石磊一聽這話臉唰地紅了,怎麼這時候講這些話啊?他沒有吱聲,眼皮耷拉著真想鑽到地縫裏去,自尊心碎了一地!當然,在座的同事們也感覺尷尬,這也太直接了,但大家還都明事理沒有發作,尤其是老張還勸和兩句。

見石磊不說話,老人家繼續教訓道:“你說你家當初有什麼?我們又看上你家什麼?都說自談戀愛好,我們沒意見,都依著你家,還不希望你們兩個孩子能過得好,對不對?結果怎樣呢?你一個人在外打工賺不到錢,現在兩個人都在外麵還賺不到錢,我們還辛辛苦苦的幫你帶孩子,都是白幫了!你就是在外麵浪,不談遠的,就今天上午你若在下麵,能被人家騙去三百多嗎?就知道吃喝玩樂的不務正業!而且對小婉還不好,小婉真是瞎了眼了!你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真是會騙人……”

嶽母是越說越氣憤,越氣憤就越要說!石磊感覺後脊梁骨陣陣的發麻,但他始終保持克製,沒有半句頂撞不敬的言語,隻是覺得此刻的時間特別漫長。同事們當然能看出門道來,所以也都不提喝酒的事了,但也不能立即就走啊,所以沒人盛了點飯,石磊又給丈母娘盛了一碗,算到此為止。嶽母把心中的鬱氣說了出來,好像心情也好了許多,滿滿的一碗飯吃完還喝了半碗湯。當她放下筷子時,所有的人都立即起身告辭,說廠裏可能來電了都先趕回去。尷尬的石磊沒說什麼,見丈母娘也起身下樓去,他便收拾了一番,然後也往廠裏去了。

“老大,你丈母娘什麼意思?當那麼多人的麵說的那麼難聽!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也是老實脾氣好,要是我當場就翻臉了!”孫明不平地對石磊說道。

石磊搖了搖頭,表現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道:“嗬嗬,她以前是做老師來著,教訓學生習慣了吧,哎呀,跟她老年人一般見識幹嗎?的確,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吧。”

“你還不好?你不好這世界上就沒有好人了都!老師有什麼了不起!哪有丈母娘這麼當眾教訓女婿的?憑你的人才遠配過她女兒,你還怕找不到老婆嗎?弄的我們都不好意思了!”孫明繼續說道。

石磊沒有再理會他,本來心裏就憋屈,再聽他這麼一說,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心想這也不正常啊,以前覺得老丈母娘做事還挺有分寸來著,為什麼今天會如此行事呢?對了,她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情?不用多想肯定是崔小婉告訴她來著!這人又是為何呢?小兩口的事情幹嘛要和老人講?石磊的心裏還是有一股氣,知道了又怎樣?哪家夫妻還沒有鬧過矛盾啊?就算崔小婉有添油加醋的成份讓她氣憤不過,也不能當眾的訓斥啊!這讓自己的臉往哪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