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生活是由一天天尋常的日子累積而成,卻也有那波折或改變的時候。很少通電話的石父,這天竟然主動打給了石磊!聽他講話有些支支吾吾,石磊便猜到了七八分,大概就是堂兄說的事情吧。於是他也毫不避諱地問具體什麼情況?石父的回答也變得很直接。他說那人已經過來了,就住在楊大勇家,人家都說很不錯!沒有子女什麼,也不可能再生了,就想找個普通人家過日子。現在鎮上還有兩家人家也看好,但那人隻想留在我們莊,剛好跟她侄女一起。不過人家有要求,就是要讓男方的兒子回去,也好得到認可。石磊很幹脆地回答說沒問題,明天就趕回去。
掛了電話之後,石磊趕緊去請了假,然後回去跟小婉說了一遭。她雖然有些不屑,但也沒有明確的表示反對。聽人家講婆媳之間多少會有些矛盾,而這後婆婆的關係就更敏感了,又是那麼遠的貴州人,真不知道以後的關係怎麼相處了?最終還是商量決定,隻要讓石磊一個人回去就行了,而且走老丈人家把清泉帶上,一方麵是想了,還有要讓未來的奶奶見見也好。於是,石磊還收拾了一番,理了一下頭發,又去超市給嶽父母買了些東西,明天一早就出發了。
回去的班車上,先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後便再也睡不著了,腦海裏難免會浮想些事兒。這楊大勇隻比石磊大三歲,小時候經常一起玩,也算是個發小。大勇的父親是個小包工頭,所以他的家境比石磊要優越不少,而且大勇也繼承了父母的精明,童年時不管是撈魚摸蝦和學習燒飯都是一把好手,石磊也曾被他收做跟班小弟。可問題出在了上中學以後,可能是青春期的叛逆,他開始逃學去打遊戲、搗台球等,石磊也漸漸地和他疏遠了,到初三的時候他更做出了件駭人聽聞的事情,拿著學費直接失蹤了!家人多方尋找也未曾找到,隻到一個多月後所有的錢用完才狼狽的回來。他父親找關係讓他去讀了職高,可沒過多久還是輟學外出打工了。
楊大勇和普通的農村孩子一樣開始打工,進過廠,做過服務員,可最終還是跟父親學了泥瓦匠,走南闖北的在各個工地間討生活,這也是多數沒有上好學的農村孩子的宿命!然而,大勇的家庭雖然比石磊好很多,但自身條件真是差強人意。自從上了中學後個頭就沒怎麼長高,而且圓乎乎的臉色長了不少青春痘,再加上抽煙、喝酒、玩牌的名聲不大好,所以娶媳婦成了個大難題。在無數次的相親失敗之後,他那精明的父母忽然轉變思路。大勇有個老表當年也是個娶媳婦困難戶,但從人販子那裏買了個老婆,生了兩孩子後女人也安心了,就當成了正常親戚一樣和貴州來往。於是,大勇在父母的說服下,跟著表哥夫妻下了貴州,看能不能在那裏帶個媳婦回來。這樣做很精明,就算在本地方能找到媳婦,那開銷也是非常大的一筆,有人家已經超過了十多萬!而且還不一定是什麼出色的姑娘,但到了那邊可以有很大的選擇空間,一方麵經濟條件的確要比山區好一些,還有就是外來和尚好念經,誰知道你什麼德行,連匡帶騙的總能成功,鎮上有好幾個成功的例子呢!
其實大勇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懷揣一萬塊錢就當旅遊了。事情進展的並不算順利,因為現在山裏人也不像以前那樣憨厚了,總要看上才會跟你走不是。一個月後,大勇在當地到一個媒人的介紹下認識李紅,他第一眼看見就被深深的吸引了,這個長得像明星一樣的女人真是太漂亮了!不論是五官、身材、皮膚等都無可挑剔,笑起來非常可人兒,而且語言行動都很活潑,二十三四正值美好的年華,所以大勇暗暗的下決心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可他又很擔心人家看不上他,因為被拒絕的次數太多了,很不自信。不過,他能看得出來李紅對他有意思,並流露出想跟他走的願望。大勇有些驚喜又有些疑惑,在媒人那裏他還是找到了答案。原來李紅是離異的女人,前夫人才和家境都還不錯,可是死好dubo,最後把家裏房子都賣了用來還賭債,所以李紅才跟他離了婚,有個男孩判給了前夫。大勇沒有猶豫多久,不顧家人的反對一定要跟李紅走到一起,李紅也提出了一些條件,比如會給之前生的孩子彙些撫養費等等,大勇也一一的應承下來。就這樣,李紅跟著楊大勇回到了村裏,並舉行了熱熱鬧鬧的婚禮,這麼漂亮的新娘真是讓村上的青年們好不羨慕!
轉眼幾年過去了,楊大勇和李紅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大的孩子比清泉也正好大三歲。他們期間也回過幾次貴州,也因此有了給石父介紹老伴的事情。據說那人心腸不錯,自身不能生育,為了前夫家能夠延續香火,她幫人家重新找了個女人,可生完孩子後,她卻變成了多餘的人,不得不結束婚姻,甚至有意遠走他鄉。而這個人正是李紅的姨娘,小時候一把把她拉扯大的人。所以李紅從貴州回來,順理成章的把姨娘帶了過來,同行的還有李紅的父親。
石磊到達嶽父家,把這件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嶽父母表現出非常通情達理的一麵,都說這是好事,應該全力的支持才對。嶽父更是開玩笑地說要不要去喝喜酒,這是親家大喜嘛。石磊隻是笑著說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呢,明天回去再看看吧。令石磊比較心酸的是小清泉,隻有三四個月沒見,他變的沒有之前那麼活潑可愛了,好像有些木納似的,黃黃的頭發也不是很神氣,總是自己玩或者跟莊上小孩的後麵去亂竄,不怎麼愛和大人交流了。石磊心想一定要想辦法改變,孩子還是自己帶好啊,不過眼前還要繼續委屈他一下,因為上幼兒園實在太小了,其它的辦法也要和小婉商量看看再說吧。
晚上,石磊接到了堂兄的電話,沒頭沒臉的就嚷了一通,無非是怎麼還沒到家,他叔叔又當爹又當娘的把石磊和石香拉扯大,怎麼輪到他們回報的時候就沒影了!真是不孝順!還有好幾家都在爭取呢!回去晚了,黃花菜都涼了!他們姓石的一門人都正在商量,若果石磊不回去,他們堂兄弟幾個就會來綁都把他綁回去!直到聽見石磊說已經到了老丈人家,過來帶清泉明天一早就回去了,那邊好像才鬆了口氣。
不敢耽擱,石磊第二天吃了個早早飯,便帶著清泉往老家趕。上了車後石磊也沒有太著急,這也不是什麼著急的事兒,清泉又暈車,看著他吐又是心疼的要緊,所以也就是正常的速度而已。石磊的心裏還是有些盤算,之前可能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現在回想起堂兄和父親的電話有著很不確定的因素,這事兒未必能成。他們都說有好多家在爭取,分析一下看看不禁有些緊張。首先父親的人才不咋地,別看石磊的相貌英俊,那是隨了他母親,而且父親也沒有什麼一技之長。再說家庭條件也沒有競爭優勢,畢竟那麼多年都少了個女主人,肯定過不過人家。之前也有人要給父親續弦,但都是因為家裏窮而作罷。這次之所以有些眉目,大概人家也是看出子女都成人了,沒有什麼負擔才會有意向,這世界誰也不傻!當然也有優勢的地方,不是楊大勇媳婦的親戚嘛,他們應該知道父親是老實人,沒有抽煙、喝酒、dubo等惡習,又靠著親戚近,所以還有比較大的勝麵!自己要做的就是要表態,讓人家能夠安心,將來一定會給她養老送終,並要熱情地歡迎人家。還有就是錢的問題,她會不會要錢呢?好多人家找了那邊人也是花了不少錢,還有就是聽說了不少騙婚的事情,要是人家真的開口要錢該怎麼辦呢?能夠放心的給嗎?
石磊也是懷著疑惑帶著清泉回到了家,父親一看更是喜不自禁地抱著清泉,鄰居們也過了說總算是回來了,要是晚了可就不好說嘍。由於到了中午做飯的時間,父親便忙活起來,並表示下次回來就應該能夠吃上現成的飯了。吃飯的時候,石磊便開始追問起了詳細情況。父親說那人來了幾天了,吃住暫時都在大勇家,人相貌很好,比自己剛好小三歲,已經跟自己見過麵了,她說隻想找個實在的人家過日子,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同時石父還不忘賣弄他研究的周易八卦,說他在就預測到了有這樁姻緣,而且是萬裏姻緣!石磊又問起了人家有什麼具體的要求,石父說她要求不高,就是幫她哥哥的來回路費給解決掉就行了,這也是對娘家人的一點心意,還有就是子女的認可,但具體的人家還沒說呢,現在好幾家在爭取等等。這時的石磊心中已經有了不少數目,他沒有退縮,打算吃了飯便去大勇家,大方跟人家來個麵談,一方麵看看人到底怎樣,還有一定要盡力的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