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天氣依然很不錯,雖還有些冰凍,但晌午時分已經很暖和了。石磊在家忙了一陣,便去了街頭等候嶽父母。事先已經跟他們說好路線和走法,然後石磊會在街頭接他們。
石磊等了不久,便看見小婉父母從公交車上下來,趕緊的熱情的迎了上去,時間不過才十點多一點。老兩口害怕路上會有耽誤,所以還沒到七點便坐上了車。石磊要雇車載他們,卻被攔了下來。看時間還早,路又不遠,婉母又暈車,一路吐了幾次,所以還是走走為好。
嶽父母的到來,石家準備的比小婉來時還要隆重!堂兄外號叫牛逼,可想他來裏外的忙活,自是漂漂亮亮、熱熱鬧鬧!小婉父母先是被那麼人的熱情有所感染,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看石磊家的房子吧和莊鄰都差不多,隻是裏麵沒怎麼裝修。石父還看出了門簷那裏有裂縫,說了幾句,顯然是有備而來。
席間,石磊沒有上桌,而是負責端菜倒水,其它事情都交給了堂兄,當然他也非常樂意。這群村幹部可是酒場高手,婉父是老師自有不少應酬,又經常幫人家支事,平時喝的機會也是多多,所以他們喝起來很上路子。堂兄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一定要陪好,讓他們不虛此行!直到滿意為止!
如此盛情的款待,小婉父母自是麵上有光,心裏滿意!酒喝好了,自然好辦事。飯後,石磊給倒上茶,堂兄便和婉父深談起來。能說會道的他總能左右逢源,頗能贏得老兩口的信任!婉父也開始了他的演講,首先他誇讚了石磊一番,說他找了三批人來考察石磊,人家都對他大加讚賞,的確是不錯的孩子;其次家庭條件雖然差了一些,又沒有主婦,但看得出來是明事理的人家,所以也大可放心了。大家也都應和著,氣氛很融洽。
愛麵子的堂兄問他們二老有什麼要求,也好照辦,當初他結婚的時候是石磊父親一手操辦的,所以他現在應該義不容辭地幫忙。婉父顯然胸有成竹,他說那些具體細節,比如買房還是什麼,都讓孩子們自己來商量,當然如果有那打算自己也肯定會出一份力,女兒的陪嫁多少要給一些,我們不像有的人家簡直是賣女兒!又說一定要把大方向定下來,兩家也好早做準備。按理來說這是非常倉促的事情,但特殊情況也沒辦法。結婚最早也要出了正月,還有之前的程序還是要辦,首先要拿衣服,算是定親,再則要過媒貼,以示明媒正娶。大家對買衣裳定親的說法比較肯定,當地也有這個風俗。就是過媒貼的事情還是頭一次聽說,但也不好回絕,還是等石磊去問清楚吧。
小婉父母講的所有事情,石磊家都一一的應承下來,因為人家講的有禮有節,非常的通情達理!這件事情也算定下了。嶽父母回走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石磊把他們送上了車並買了票。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總算敲定了,真是不易!
婉父喝了很多酒,不是他貪杯,而是堂兄和村幹們實在能勸,一時把持不住便高了。之前在石磊家還挺清醒,腦筋一點兒都不亂,可上了車就不行了,到半路轉車的時候吐的一塌糊塗!婉母看天已漸黑,實在沒辦法隻好包了一輛麵包車直接送到家門口。
小婉一直焦急地等到七點鍾才見父母回來,算是稍稍的放下心來,給石磊發了個平安到達的信息。母女三人把婉父扶到床上睡下之後,便來到廚房來喝稀飯。
“今天這一來回真是暈死我了,哎,走一趟女兒家真是不容易哦!”婉母沒有胃口的說道。
婉妹笑著說:“姐,你也真會挑,找了個那麼遠的,媽這身體啊,一輩子不知能去幾次呦!嗬嗬。”
“有什麼辦法?小時候人家看我拿筷子拿的高,就說我將來找婆家肯定比較遠,嗬嗬,這也是命吧,遠倒是遠的很,可是見不到婆婆嘍!不過也好,省的婆媳關係鬧不好,嘿嘿。”小婉自我安慰道。
婉母瞅了她一眼道:“你說的輕巧,我看你月子裏誰伺候,孩子誰帶?你就等著吃苦受罪吧!”
“對了,姐,你真的打算一直待在農村啊?那縣城裏職高招聘老師,我給你報了名,人家讓你去麵試呢,就初九,你可千萬得去呀,如果在那做了老師,你們在縣城買個房子也是挺好的,離家也近很多不是?”婉妹關切道。
別看麗婉比小婉小兩歲,但她比小婉心思縝密,家務也比她做的好,還有人家是正規的師範學院畢業,正在一所中學實習,將來一定會生活的不錯。小婉想了一會,滿口答應會去麵試,雖然她的夢想不是做個老師,但自考的大專文憑一直沒派上用場呢,去試試也好。
此後兩天,石磊和小婉各自在家休整,並約好石磊初八下午過來,然後第二天陪小婉去麵試。然而,小婉家這兩天一直不消停,因為堂審嫂子們不時來她家串門。都聽說二老去了石磊家,所以都來打探情況,也好茶餘飯後有個消遣的話題。婉母隻是說一般人家也不易,爺仨過日子等,反正有些失望。好事的人自是要挑撥一番,先大談可惜,又是什麼門當戶對,這算是下嫁等等。又有人挑唆小婉要多爭取利益,結婚人生就一次,不能風風光光也不能少這少那,什麼房子、家電、三金必須要,現在不要,以後就難嘍!還有不少現身說法,自己當初結婚時傻,少要了什麼,現在很是後悔。
婉母心裏其實也是那麼想的,但嘴上卻說是他們小孩自己的事情,一副很開明的樣子。小婉則是不以為然,認為她們都是農村婦女,思想觀念落後!她有她的想法,她還是堅定的想買房,家裏隨便吧,反正自己不會待在那裏。不管怎樣得讓石磊家多多的花錢,自己才有價值,也是為了父母有麵子!
初八下午石磊趕來,小婉的小姨家又請去吃飯。她家在街上,小姨夫原先在銀行工作,現在做百貨生意,非常的好客。小姨夫喊了表兄弟、表姐夫們都來,好不熱鬧!石磊聽他們的方言有些費勁,所以也不大插話,但酒也沒少喝。
第二日陪小婉去縣城麵試還算順利,雖然小婉因有孕在身和暈車臉色不大好看,但備課還不錯,看樣子是有戲。石磊的心情也是很複雜,她如果真的留在此地做個老師,而自己又在龍城,那也是麻煩的事情,但不管怎樣到時候再說吧,目前最要緊的是不能讓小婉不開心。當人家說讓小婉回家等待通知,石磊似乎還有些慶幸。
既然來了縣城,肯定要去逛逛。石磊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是書店或者圖書館,但現在很難靜下心來看書,他和小婉也隻是走馬觀花,但那種氛圍還是讓他陶醉。由於是小婉家鄉的縣城,所以她當然比石磊要熟悉很多。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假如這兒的工作能成,也想石磊能夠回來,在縣城定居也是不錯的選擇。小婉帶著石磊逛了最繁華的地段,雖沒有江南那麼的整潔氣派,卻也頗為的熱鬧。石磊給小婉買了些小吃,哄的她也是非常開心。
下午回來之後,工作既然是等通知,那就暫且放在一邊吧,目前還是要討論結婚的事宜。大的基調已經定下,下麵就開始商量細節問題。首先是置辦衣物定親,小婉明天就會跟石磊回去,然後按照她喜歡去縣城購置;再一個就是過媒貼的事情,因為石磊那裏沒有這個風俗,所以他要問問清楚。聽他們說完石磊似乎也明白了些,不就是跟他那裏結婚之前開生庚一個意思嘛。具體操作是,石磊找個媒人在正月十六那天一起到小婉家,必須帶上四隻公雞、兩條大鯉魚、一個豬腿、兩桶油、兩箱酒、兩條煙,以及桃酥、大果子、白糖、冰糖等共十六斤的禮品,還要一掛大鞭炮,一張用紅紙做成的貼子,上麵寫上新人的生庚八字,然後找算命先生合個好日子。其實就是在小婉家的當地方,這種老式做法也不是很多了。他們之所以提出要這麼辦,無非想標榜是明媒正娶,而不是什麼未婚先育!既然老丈人這麼要求,石磊也隻能如數的照辦,雖然要求不高,但內心還是覺得這自談戀愛比別人介紹的還麻煩,甚至有些被故意刁難的感覺。
事情似乎進入了正軌,不用再為小婉的懷孕而擔心,像普通的鄉村嫁娶即可。然而,麻煩其實才剛剛開始!石磊自己沒錢,全靠父親。雖然石父今年來存了些錢,但那是遠遠不夠,況且也是脾氣耿直還摳門的要緊。崔小婉又不是肯吃虧的主,不說怎樣怎樣,起碼別人有的她也一定要有,她的脾氣有非常軸的一麵。也許石磊這二十多年來,最為難的時刻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