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醉意洞房

當地的習俗,女子出嫁的時候,要穿上紅鞋撒著兄弟的舊鞋,然後由兄弟從閨房背到車轎上。本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後來演變成了爭喜的由頭,背當然需要背的紅包禮錢。

子涵家給準備了666,小娟哥哥在嫂子的躥導下,開始要1888,後來在支客和媒人等勸說下鬆口要1288。其實小娟哥哥並非為了錢,按習俗中午兄妹兩吃分家飯的時候他還哭了呢!是真心舍不得妹妹出嫁!可是在那麼多親戚朋友的麵前既然開了口,那必須在原有禮金的基礎上有所增加,否則多沒麵子啊!盡管那麼多人來勸說,可他仍然撩挑子不幹。最終媒人靈機一動,讓子涵從小娟的上轎禮中拿出三百包到背禮裏,這樣一來哥哥的麵上也過得去,隻能委屈小娟一下嘍。

於是子涵照辦,小娟也沒看紅包,在一串長長的鞭炮聲中伏在了哥哥的背上,離開了這個生養她二十幾年的家,上了轎車。按禮哥哥要騎車在車隊前頭,堂弟騎車在車隊後麵,須要送一段路。

他們回來後,家裏的親戚朋友大都走光,隻有幾個請來幫工的人在收拾桌椅碗筷。臘月的風很冷,吹在臉上就像刀子一樣。父親在木然的抽著香煙,母親在偷偷的掉著眼淚。生養了那麼多年的閨女,就在一陣鞭炮聲中被人帶走,他們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失落和難過。

迎親的車隊在傍晚的時候,隨著鞭炮聲緩緩地停在了子涵家的大門口。這裏自是熱鬧非凡,很多人都爭搶著來一睹新娘子的風采。這正是攙轎姑的時刻,兩個非常機靈的小姑娘,她們要時刻不離地保護著新娘。因為按照禮別人來鬧新娘的時候,新娘不可以講話或者生氣。

新娘到家的第一個禮節便是下轎禮,一般都是上轎888下轎999。

“隨便包一點算了,反正都到家了,還怕她不下轎嗎?”有人給子涵母親出主意說。

子涵媽一想覺得也對,這已經花了不少錢了,還借了親戚不少錢!能省還是省些吧。於是她包了299讓全麵奶送去。可她哪裏知道小娟也不是凡人,雖然小娟對子涵是百依百順,卻對其他人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她給婆婆來了個下馬威,不按規矩包足紅包就是不下轎。最後在來回博弈之後,子涵母親給足了下轎禮這才下車。

小娟下車一看,不得了!這年底學生放假,打工的人都回了家,所以很多表兄弟、姨兄弟、小朋友、大朋友都擠在門口攔新娘,就連忙事的人都擠不過去!他們也為熱鬧也為爭喜煙喜糖,支客先生讓他們選出兩個代表,然後跟他談盤子,可這人多嘴雜,一時也協商不好。

此時天已漸黑,寒風漸起。小娟在攙轎姑的攙扶下有些瑟瑟發抖,本來做新娘子根本就不能吃多少的飯,因為不能隨便的上廁所。終於在長輩們的周旋下,支客和攔門的人達成了共識,分發完煙糖後放行讓新娘子進院。可到了堂屋門口又有一幫年齡大些到平輩在攔門,他們要求要比前門還要高!有兩個姑嫂為了讓新娘子進去,故意地去推這些攔門的人,攙轎姑似乎明白了意思就拉著新娘往裏衝。但是她們顯然是徒勞,哪裏能動搖那些正當勁的攔門人!最終還是通過談判來解決,新娘子也回到了新房,坐到了床沿上。此時的新房裏已經把家具都擺好,顯得格外的富麗喜慶!

雖然不斷的有人來鬧新娘,卻都被攙轎姑擋了回去。一掛鞭炮過後,全麵奶來說喜話請新娘子出來吃飯了。席間小娟像變了個人,大方得體應付自如,就連有鬧酒的人都給她弄了個灰頭土臉!老人們直感歎時代真是變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但是儀式還是要舉行,重頭戲便是飯後的戳窗戶,這事落到了有些文采的石磊頭上。他以前也看過人家這樣那樣,自己又編了編,叫上三姐夫給他道好。

一通鞭炮後,石磊拿起一把事先準備好的紅筷子,邊往窗戶裏戳邊說起喜話。

“一戳窗戶開,新人躲起來!”

“好啊!”

“八仙送貴子,麒麟投了胎!”

“好啊!”

“二戳紅羅帳,裏麵百花放!”

“好啊!”

“夫妻龍戲水,花開分外香!”

“好啊!”

“三戳如意床,床上躲鴛鴦!”

“好啊!”

“情語話不盡,地久共天長!”

“好啊!”

“四戳喜新郎,新人帳裏藏!”

“好啊!”

“雙雙接玉箸,根根箸生香!”

“好啊!”

“五戳喜新房,新房百花香!”

“好啊!”

“紅葉題詩句,周南第一章!”

“好啊!”

“六戳紅豔飛,新房展玉翠!”

“好啊!”

“花香引蝶至,新人展翠微!”

“好啊!”

“七戳象牙床,神女會襄王!”

“好啊!”

“恩愛情無限,牙床放異香!”

“好啊!”

“八戳白粉牆,齊往裏麵張!”

“好啊!”

“今晚鵲橋會,織女配牛郎!”

“好啊!”

“九戳九成雙,福祿壽滿堂!”

“好啊!”

“夫妻齊眉案,兒孫福壽長!”

“好啊!”

“十戳我不看,洞房更燦爛!”

“好啊!”

“明年再來賀,大家吃喜蛋!”

“好啊!”

石磊戳進最後一隻筷子說完喜話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大家也都拍手叫好!從窗戶往一看,子涵和小娟還在尋找筷子呢。

按習俗戳窗戶時,要把房門關上,新房裏隻留一對新人,然後他們要撿飛進來的筷子,誰撿到的多誰就會更走運。可他們找來找去還是少了一隻,這是不吉利的事情,眾人也進來跟在尋找,最終還是沒用找到,隻好作罷。

很快,調皮些的老表們借著酒勁都來鬧洞房了。他們也不大會鬧,無非是嬉皮笑臉地說些露骨的笑話,要麼就是推一下、拽一下,想讓新娘子開箱爭些喜煙喜糖。而子涵似乎醉了,勾著頭坐在外麵的沙發上發愣。

過了一會兒,小娟開了箱,當然裏麵是有準備的,帶來不少上檔次的好煙好糖,大家都爭搶著分了些,雖然石磊沒爭搶,可小娟給他的最多!大家散去後,石磊把子涵扶進來,關好門回家去了。

子涵到是好,新婚之夜竟然醉的不行,往床上一躺就睡了。小娟把子涵的鞋和外衣脫掉,使勁地拉好蓋上被子。然後,她在默默地對著鏡子卸妝。

“瀟瀟,蕭蕭......”子涵模糊地喊著。

這對小娟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怎麼會這樣?他還在想著她!這可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啊!但是她隻是悲痛,卻沒有半點後悔,因為她得到了她愛的人,這是她的選擇。她看著子涵熟睡的臉龐又是那麼的幸福!忽而又破涕而笑,她去撫摸著子涵英俊的臉,她開始吻子涵喘息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