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門，接待窗口前排隊的隊尾也正好在門口附近，兩人就站了過去。
大約十分多鍾，兩人排到窗口，見接待窗口裏還是那位冷峻姑娘。程誌民說：“同誌。我是北企集團總公司的，姓程，要見市委邱書記。”
冷峻姑娘看看他問：“姓名、職務？”
“程誌民，職務黨委書記。”
那冷峻姑娘一愣說：“說說找邱書記什麼事兒？我們給你轉達吧。”
“這事兒不便說，請安排我麵見。”
“不行，下一位。”
程誌民出列，玉生跟出。“帶墨鏡的大個兒，到你了……”冷峻姑娘還喊了玉生一聲。
兩人出門大笑，各上各的車回北企了。
一小時後，邱書記和駱市長又趕來北企。玉生正和程誌民幾位還有娥子在總經理室閑聊呢，見市領導來都起身迎接。
“陸總、程書記，你倆咋不去市委？”邱問。
“我倆去了，可你們的‘門神’不讓進！”程誌民見邱不信的樣子，又說：“不信你打電話問，攔著我倆的就是那位冷臉姑娘。”
邱、駱就坐，邱想了想說：“對不起了，今後你二位隨時可去市委找我，接待處保證不攔！”
駱心急，把話引向正事：“你們班子同誌都在，說吧，你們房地產開發公司到底回來不回來？”
“對不起，我們無法回頭了！”程誌民說：“希望市領導尊重企業運作的正常規則。”
玉生擔心就此又和市領導僵持起來。可這時卻聽邱說：“算了，告訴你們吧，在這一問題上，市委、市政府已經決定讓步了！不過讓是讓，我們還是希望你們房地產開發公司能及早地回來！今早市常委會已正式做出決定：今後平陽易居工程任你們幹！”
駱接上說：“市常委們還認真反思了一年多對北企的態度，認識到確實有許多愧對你們的地方！共產黨人知錯就改，從今以後，我們要善待北企，保護北企……”
“謝謝市委、市政府！”玉生心裏苦笑說。卻想，這決心也晚了點兒，又不知道那個邱能把這承諾維持多久！
“對，正是這樣！今後市委、市政府要做北企的朋友，做北企的保護者！”邱也激動地說。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問：“玉生，我們的態度有了，那你們呢？也表個態吧？”
“努力搞好生產，發展北企，為平陽多作貢獻！以此來報答全市人民和市委、市政府的關心和愛護。”玉生馬上表態。
駱說：“這些不必說了，你們早這麼做著。我們要聽你們北企不離開平陽的具體態度和保證！並且要落到紙麵上！”
“對！給個書麵承諾。”邱也說。
“這是什麼意思？”玉生很吃驚，裝不懂了。
邱說：“其實也沒啥，現在市麵上關於北企要出走的傳言很多。昨天北企還真走了家企業。這怎能讓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放心呢？所以，你們得下這個保證！”
“對不起，盡管我們不想離開平陽，這個書麵保證也不能下！”玉生鄭重地說：“因它是侵犯企業自主權的！一個私營企業可以根據資源、市場、地利和用工等方麵的情況，決定企業設在哪兒或搬到哪裏！這是法律賦予我們的人權和企業的權力！你們沒權力給企業劃地為牢……”
邱說：“別說得那麼嚴重！這不和你們商量嗎？難道你們不理解我們和全市人民的一片心？”
“離你們說善待北企不出兩分鍾，又行整治之事，什麼玩意兒！”刁嘴未蒙又說話了。
“放肆！小未你怎麼說話？”邱情緒有些失控，又發狠說：“你們四位必須給我放平心態！東風吹，戰鼓擂，共產黨怕過誰？馬上給我寫不離開平陽的書麵保證！”
“你們擂戰鼓吧！我們就不寫你又如何？”秦立娟也生氣的回了一句。
“老邱你控製下情緒……”駱麵對僵局一時不知說什麼。他也不做退步的考慮，因為昨天常委會已定下必須得到北企不撤離平陽的書麵保證！
僵持，難挨的僵持！這時場上又響起娥子那銀鈴般的聲音：“你們都急什麼呀！火氣絕對是成功的敗家子！”
邱穩穩心情問：“娥子姑娘，你有什麼高見？”
娥子說：“兩位市領導，你想誰不愛家鄉？誰不戀故土？一個龐大的企業集團不是在當地走投無路，怎麼會冒著破產的風險出走呢？你們強求一紙保證，可那能拴住三千多人的心嗎？你們說善待北企，說出來不如做出來……”
“好，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們就做出來！”邱振奮精神說：“我一時情緒失控，請大家原諒。咱就解決北企的出路問題！你們說說，為啥不采納地威的入股建議？”
這僵局又被娥子化解。程誌民說：“實話實說，我們懷疑地威經濟實力的可靠性，也看不中他們的管理方式！”
“你們不入股，誤產補償就得再降！考慮一下，這就是給邱書記和我麵子！”駱說。
沉靜一會兒，玉生出於早點兒離開平陽這一事非之地的考慮，說：“好，就給兩位市領導麵子，我們認虧，誤產補償再減半個月！”
“就半個月呀？我看就減一個月！”邱還不知足。
“絕對不行！”秦立娟連忙收口，“你們麵子好大呀！減半個月就是九千多萬元！再減我們廠區不賣了。”
“是，這是極限中的極限！”玉生說。
邱說：“好！我做地威工作，明天和你們簽協議。這之後你們馬上去西郊開發區談進入的事兒。”
玉生說：“那是。可開發區的地價不可高於市場價，水、電、路收費必須合理！”
“這你們和西郊開發區談。”邱說。
送走市領導，玉生幾個人又議論一陣。程誌民幾位擔心邱從此善待北企，真的會公平合理的給解決北企出路的問題，那樣北企走得就虧心了。
可玉生提醒說：“幾位難道忘了？如果邱能夠說服地威和咱簽下購廠區協議，並且先付給咱一半兒款項，而西郊開發區又能以公平價出售，那咱也從這裏建一片新廠區，留下一半企業在家鄉發展……可我估計以邱的秉性是不會給咱這個好機會的！”
晚上睡前，玉生死皮賴臉地進了娥子的臥室。
娥子剛換好睡衣，一件寬鬆乳白色的衣裙。長頭發蓬鬆散落，團團圍住那張白皙美麗的臉，燈光下好一幅寢室美人圖。她板臉兒說：“哥，我要睡了，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