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勞市委、市政府操心！隻是正常的企業行為。”程誌民說。北企班子已定下規矩，今後盡量減少玉生和外界的語言摩擦，由程出麵多說話，這出於保護他的目的。“由於平陽活源匱乏，北企建築隊伍去外地包工程了。這一決定是北企黨委做出的！”
“細點兒說，該公司去了哪裏？去了多少人？包什麼工程？是臨時行為還是公司連根兒遷出了？”邱放連珠炮似地問。
程誌民說：“該公司去了淩川市，第一批去了兩千來人。包了個開發區建家屬樓工程。該公司外出無所謂臨時還是永久！國內建築市場是一大盤棋，哪裏有活兒，哪裏能賺錢，企業就奔向哪裏！”
“那就是說，可以理解北企房地產開發公司至此已經遷出了平陽，是嗎？”邱又問。
“就算是吧！”程誌民說。“有朝一日平陽有活兒了，也不能說該公司不回來……”
“那我就不明白了！”南河區區長張鐸忍不住也問話，“平陽去年水災後，易居工程量浩大，自己的建力還遠遠不夠！不得不讓省城的建築隊伍開進來，何謂活源匱乏？”
程誌民說：“我們房地產開發公司去年底完成了手裏樓盤，今年確實無活可幹！北企院兒外那六家企業臨街樓盤，是屬於淩川陸業的工程，天一轉暖他們就開工續建，北企不能插手。至於市裏易居工程幹不過來我們也知道，可這些國補樓盤開發輪不上我們！這細情可問邱書記。”
唉？繞了一圈兒造成北企房地產開發公司外遷還怨我了！邱很尷尬。想想也確是如此，是自己別著國補易居工程不給北企！他考慮一下說：“駱市長，咱就現場解決問題，今年易居工程分配還屬於確定當中，現在明確下來讓北企承建二十萬平米如何？”
“好！早就該這樣！我同意。”駱表態話中帶刺。他回頭又看旁邊的副市長和建委主任，那兩位均點頭同意。
邱也顧不得回擊駱，說：“我代表易居工程分配委員會正式宣布，同意北企房地產開發公司加入易居工程建設行列。第一批分配給你們二十萬平米！玉生、誌民，馬上下令北企車隊轉頭回平陽！”
“這怎麼行？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和對方是簽了合同的……”未蒙說。
程誌民也說：“這麼大事怎好出爾反爾？我方會付出大筆經濟賠償的！”
“這事好辦。市政府出麵和淩川市政府談。你倆盡管下令讓北企車隊掉頭！”駱說。
“這決不可以！北企丟不起那個人！”程誌民說：“再說了，你們這是幹涉企業自主權！人家省城、淩川可以放建築隊伍出來，你們咋就這麼狹隘？”
“你們說什麼也沒用！”邱說，“各市情況不同，平陽不窮嗎？就得保留一點兒地方保護主義！你們不讓搬遷車隊回來，那好！今後淩川陸業建築隊伍就給我留在平陽不許走！”
精明的張鐸又說話：“邱書記不行啊！這虧大發了！在平陽的淩川建築隊伍比北企的雖然不小，可他們來時隻來個公司行政、技術架子，才三百來人。可北企去淩川的卻是兩千多人！施工旺季會達到三千人。如果都貪圖淩川好，再落戶在那兒，拉走的該是一萬多人了！平陽人荒豈不是更嚴重了？”
這時駱也感覺事關重大，發狠說：“你們四位給我聽好，市委和市政府在這一問題上決不讓步！你們別無選擇，馬上打電話讓北企車隊返回！”
玉生心裏犯難，現在僵在這兒了。這個扣子可咋解呢？不由唉一聲叨咕：“平陽不中國！你們怎麼能這樣？也不知中國在平陽什麼地方！”
“你說什麼？”邱沒聽明白。
“陸總哀歎‘平陽不中國！是說中國各處早就在開放搞活，企業發展環境越來越寬鬆，平陽卻截然相反！”未蒙給解釋。客人都一時沉思不語。後來平陽民間就有平陽不中國之說，就出於此。
“大家嗑瓜子、吃水果吧！放鬆心情好談事兒。”坐在玉生身邊的娥子看場上氣氛太沉悶就說。這聲音像銀鈴，清新悅耳，讓人精神一振。“娥子姑娘，按你說這事兒該咋辦呢？”邱忽然想到她也是個能左右陸玉生的。
“緊行無好步！這是古人說的。”娥子說，“雙方都冷靜考慮一下再做決定。我再放肆地對諸位說幾句，一個城市的經濟發展，並不在於一個企業是否離開或者加入進來，而是在於它能容下眾多企業和企業的發展！我問諸位，你們心中有多少寬闊？容下他們了嗎？問題不在於一個企業走了，而是在於它為什麼走！”
娥子簡短深刻的話讓客人們沉思。又是陸玉生風采！邱想，北企淨是些這樣的人！如何能弄服他們？他有些無奈地說：“那就聽娥子姑娘的，雙方都考慮一下吧！明天一早，陸總、程書記咱市委談，散會。”
大家都往外走，邱找李天然，可他卻不見了蹤影。給他和玉生說和的事兒也隻好作罷。
送走客人，玉生和娥子回總經理室。一進屋玉生就抽冷在娥子嫩臉上親了一口。娥子把他推向一邊，嗔怪：“去，你性騷擾！”
“被老公親不能算……”玉生站在她辦公桌前不肯走。
“你之前是我老公，現在我隻是你妹妹！你以後家裏家外都不許動我！”娥子板著臉兒把玉生推走。
“我會爭取回老公資格的！”玉生回到座位上說：“娥子，謝謝你剛才給解了圍！”
“我想唯一的辦法是先拖一步！我還估計明天邱和駱會讓步，不再逼咱房地產開發公司回來，而轉為安撫北企，以防咱主體企業出走！”
“你說得全對！”玉生滿心歡喜、高興，”我早就該把你這個小智囊留在身邊！”
第二天一早玉生和程誌民就去了市委。
臨進市委大樓，玉生說：“老程，咱和邱老心兒賭一把如何？”
“你說咋賭？”程誌民問。
“等會兒咱倆在門廳接待處，不提是邱找咱，隻說要見邱，如果‘務虛’門神不許咱進，咱就回去。”
“好！那咱就試試。”
“你打頭，那冷麵‘門神’被我訓過，大概認識我，我戴墨鏡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