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程誌民等三位副總去要加入北企的那四家企業了。程昨天從淩川回來，對那四家企業的情況要親自核實一下。留下玉生在總公司看家。傍十點的時候，總經理室來了兩位重要客人：市長駱文舉和市經委主任劉啟聖。
玉生驚得趕緊從轉椅前迎出來：“駱市長，您怎麼來了？”
“怎麼？你這地方我不能來嗎？”駱逗笑。
玉生緊握駱的手說：“能來，歡迎歡迎！坐。”
“玉生眼裏隻有市長”劉啟聖邊兒上笑著挑理。
玉生又與劉啟聖握手，說“咱老朋友你就別扒短，坐、坐。”
玉生忙著給客人沏茶倒水。駱眼睛在辦公室環視一周笑了，說：“玉生，平陽又出新俗語了，裏麵又有北企。”
“啥俗語？說說。”玉生邊給倒水邊問。
“是這樣，這嗑兒叫平陽四大破：‘公共汽車，小街巷，乞丐行頭，北企樓。’這四句唯獨說北企這句是褒意的！”駱說。
“我兄弟治企節儉，從不奢侈浮華！”劉啟聖誇道。
駱說：“不過這辦公環境夠陳舊了，玉生改改吧！”
“是，等我騰出手來。”玉生轉而問：“您二位來不光是挑我辦公室眼的吧？”
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慚愧呀！玉生，我是來求你的！去年我一項工作幹現眼了。啟聖，還是你給他細說。”
劉啟聖說：“是這樣，去年水災後，市郊農民農作物都被水衝了，駱市長當時主管農業，為了讓郊農挽回些損失，推廣一個種植項目:“秦蘭大白菜”。這白菜豐產，口感好，又易儲存。市場價比咱當地白菜高近一倍。原本已和秦蘭當地一家冬菜公司簽訂了包銷合同。可秋末以來，該公司卻一直拖著不來收購所定白菜。市政府隻好安排各鄉指導郊農把秦蘭白菜收儲在家。一直到了冬天這家公司也不露麵。半個月前市政府再次派人去秦蘭聯係，正趕上這家公司辦理破產保護。指望這家公司來收購白菜已經不可能了。現在，這批白菜除了一小部分已由郊農自銷，還有七千多萬斤存儲在郊農家裏。如不收上來，郊農就要承受損失！而且市政府言而無信，威信盡失！現在務虛幫在看駱市長的笑話，有人已在攛掇‘倒駱’，私下傳：沒人收白菜，市長下台……”
玉生問:“那二位這事兒找我是啥意思呢？”
“廢話！找你掏錢收購白菜唄！你小子從平陽劃拉了多少？得吐出點兒來！”劉啟聖笑著說。
“啟聖，求人的事兒別說得那麼仗義。我來的意思就是懇求北企能出錢幫我、也是幫市政府度過這次危機！不好意思地說，這批白菜收上來要處理不掉，或者賠錢了，北企的錢就收不回來或者隻能收回一部分……”駱說。
玉生問：“原定收購多少錢一斤？”
駱說：“原定地裏收是每斤三角。現在郊農把白菜收到家了，又存儲這麼長時間，收購價最少該四角一斤！總的算來需要收購等費用三千來萬元。”
玉生考慮了一下，覺得為了郊農的利益和保住這個好市長，這事兒是該做的。於是又問：“如果我出錢，你們怎麼弄？”
駱說：“把錢下撥市郊幾個鄉政府，由他們組織收白菜……”
“這樣啊？這樣分頭太多，滲漏點就多，也不利於管理，錢到郊農手裏怕沒多少了！”玉生說。
“那你有何高見？”駱問。
“北企做市政府找的收購乙方如何？”玉生問。
劉啟聖說：“好！‘陸伯言’要繞脖子事兒就成了八九。駱市長，事兒就交由北企辦，他們會組織得很好的。市政府不用擔心菜賣不出去賠了。還有，務虛幫也眼暈北企，不敢背後下絆子！”
駱考慮一下說：“好！事情終於又回到正路。這是最好的辦法，就這麼辦！聽說北企是集體領導，你們商量一下。”
“不用，我動用企業後備金，那不用商量。”玉生想一下又說：“市蔬菜公司冬儲窖空著嗎？如果能租給我們最好。”
“行，原來就打算菜收上來放在那兒。市蔬菜公司轉製不成，人員四散，冬儲窖都空著。”駱說。
玉生說：“好，這事北企接了，離春節還有二十多天，我們抓緊。下午我就著手組織人力，成立個臨時收菜、管菜和賣菜的隊伍。備車、備錢收白菜！最遲後天就開收。”
駱說：“還有一步必須得有，明天你去市政府咱簽個合同，定明責任和義務事項。”
“那協議裏要寫上市政府對羸虧不負責任是不是？”玉生笑著問。
駱隻笑不答，劉啟聖說：“我們來就是讓你接大頭活兒的！你不行也得行。”
正事說完，三個人閑話，玉生說：“駱市長、劉兄，中午在北企吃飯吧。”
劉啟聖說：“還用你說？駱市長來的第二件事就是品北企的‘特味菜’!”
“那我給食堂打電話準備。”
“不用，我來時就跟你嫂子說了。”
玉生笑：“北企食堂改姓劉了！”
“玉生，北企搬遷的事你要怎辦？”駱問。
“眼下沒辦法，隻好挺著不答應搬。非得逼地威先交出一半購北企廠區款來！”玉生說。關於北企已決定逃離平陽的事兒，他必須守口如瓶。
“隻好這樣。”駱說：“玉生，你可給我聽好，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該有北企外遷的打算！父母官不常在，平陽人民和這塊土常在，你明白嗎？”
玉生隻好說假話：“我明白，北企沒有離開平陽的打算。”
“玉生，你北企就一抗到底，把這禍害人的地熱開發給他攪黃！”劉啟聖說。
玉生說：“走著瞧吧！不先付給建新廠區資金不走，房地產及搬遷損失費不給到位不走，西郊開發區額外費用不取消、地價不降不走！”
這時，辦公室電話響，玉生一聽是秀麗：“老公，我在家呢，我做了好吃的，你中午回家吃。”
“不行，我這有重要客人，在食堂安排了。”
“那我也過去幫你陪客人！”
“你可別，你別來給我搗亂，我掛了。”
玉生撂了電話，劉啟聖問：“誰打來的？”
“崔秀麗，他讓我回家吃飯。”
“聽說娥子一走，她和你好了？”
“算是吧，我夢天夢地，象撞大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