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三人趕回北企剛過晚下班時間,可樓上已空無一人。玉生無奈地苦笑,自己上當了!
玉生和娥子回家,一進屋就被媽攔住,令去衛生間洗澡換衣服,說是去去喪氣。
兩人洗換後一家人坐下吃飯。玉生說了鄒燕燕病故前後的情況,兩位媽聽了都唏噓不已。廖母一臉惋惜像:“燕燕這孩子好可憐,心清亮亮直性子,卻鬧個這種結果。唉——!”
玉生媽說:“老妹子,你是沒跟她處長,她也是有錯在身拘著呢!她是暴躁性子,還歪、懶、饞,又有先天性心髒病。先前要不是玉生老讓著她,她也活不到這前兒!”
玉生說:“別說她了,兩位媽,我和娥子的事兒不能再拖了,這幾天就張羅結婚。”
玉生媽表情有些為難,看看玉生和娥子:“呀呀!喪事剛完你倆也不怕犯衝?”
“哪有那些講究!何況我和燕燕已分開快一年,她已先後走了兩家,衝不著我了!”
這時娥子直搖頭,很認真地說:“不行!媽說的對,犯衝!結婚是一輩子的喜慶事兒,心裏不該有半點兒硌應!”
廖母也勸玉生別急,老理兒也該講一講。玉生瞅瞅娥子,奇怪她的態度。想說什麼又覺得不便。這時媽又說:“那咱這事兒就定下,辦喜事兒就定在百日之後,那正是春節將臨。”
飯畢,娥子收拾碗筷。玉生正要和兩位媽說說廖大發的新情況,這時屋門被推開,先進來蹦蹦跳跳的小亮子,後邊跟著身穿黑色衣裙的漂亮性感的崔秀麗。小亮子先抱抱廖母喊奶奶,旋即就投入玉生媽的懷抱。老人把亮子抱起來,樂得合不攏嘴:“呀呀!我大孫子來啦!誰也沒我大孫子好……”
“哥,你回來啦?”秀麗眼睛火辣辣地看著玉生,親切地說:“我嫂子沒了,你也別太難過,我們共同節哀。”
秀麗消息倒蠻靈通的!她又來糾纏嗎?想了想玉生說:“你來做什麼?有事兒嗎?”
“哥,你好象不歡迎我。”秀麗一笑說:“你不該這樣,我有責任孝敬兩位媽媽,亮子有權看他兩位奶奶。”
“說得好!你早該如此。”玉生也笑笑說,“娥子,收拾桌子活兒留給你大發嫂子做。走,陪哥外麵散心去。”
玉生去拉娥子,她會意,左臂示威似的挎上哥的胳膊往外走。秀麗看著眼睛冒火,卻不敢發作。兩人出屋下樓,玉生說:“娥子,你還不著急結婚呢,看那野心女人又來媽跟前整事兒!”
“哥,一提結婚我就想起嫂子那慘樣,我腦裏轉不過彎來……”
“是,這個鬱結我也有,現在我也老想起你可憐的嫂子。”
“那我倆就等一段時間。反正咱早就是夫妻了,不怕那野心女人鬧!”
“可是,可是,還是要加她的小心……”
玉生心裏很擔心,他早以看出秀麗不是個守正常規矩的女人。她的心機很深,邪膽很大!玉生由此對娥子的人身安全有種憂慮。可他怕嚇著娥子,又不好把話說得那麼直白。他現在希望的是:自己能盡快地為娥子消除這一隱患。可這隱患該如何消除呢?
兩人開車上街,繞到夜裏九點才回。上樓進屋,見秀麗沒有走,她和亮子睡在了媽床上;亮子居中,右邊媽,左邊秀麗。玉生哭笑不得,拉著娥子去了西屋廖媽樓室。
早上,程誌民等三位副手來總經理室,都瞅著玉生笑。
“還笑,做得好事!”玉生一本正經地說,“企業的事該嚴肅正經,今後不許了。”
“其實緊事兒還是有”未蒙仍笑嘻嘻的,“明早八點整,咱液壓件廠、輕體材料廠和標準件廠開工儀式。九點,市組織部來人幫建黨組織,下午市工會來人成立工會。這三個事兒你不該回來?”
程誌民笑:“秀才說我從不撒謊,電話非讓我打。我也覺得你不能被淩川那頭兒拐跑,就打了電話,莫怪。”
這時,機械廠辦於慶春打來電話,說那天來過的郝秀娟帶女兒在辦公樓前跪著。玉生哎呀一聲頭伏在辦公桌上,這是他十分無奈的反應。程誌民想想,給於回電話,讓她扶起那娘倆,把人帶總經理室來。
不一會兒,於慶春領郝秀娟和孩子進屋。明顯看出郝眼睛哭過。程誌民起身讓座,讓於走了。“秀娟妹子,你平靜下心情,聽我說。”程慢條斯理地說:“多大事兒呀?還犯得著下跪?想開點吧!社會上企業垮了人窮了的事有都是,這是大浪淘沙的規律!王好為的事,我們當地人都知道,他雖然有點冤枉,可說到根上還是他自作自受!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你就帶著孩子安心過日子吧。如果你生活有困難,我們幾位個人都能幫助你。”
“可是、可是,拿你們看這事小,拿我和孩子看就是天大的事!好為得好好活著呀!我得有相愛的丈夫啊!孩子離不開爸爸呀!我們的產業和錢被套去也真冤呐!沒有這些好為也不原意活下去……你們北企不幫他就沒人幫得了他了。嗚嗚……”
郝秀娟哭又拐得那女孩子哭。這時程誌民三位是大眼望小眼,心裏難受又不知怎麼勸,沒招了。之前玉生早已抬起頭來聽,此刻說:“別哭了!聽我說。”
那娘倆馬上不哭了。郝秀娟忍著哭給女兒擦淚。聽玉生說:“大姐,你把電話號留下,你帶孩子走吧。我們研究一下。”
郝秀娟馬上興奮的表情和語氣說:“我帶孩子走!你們研究。”
郝秀娟給留了電話號,就起身拉孩子出屋,到門口又回頭來了句:“可一定給管呐!要不我天天來!”
“老板,你想幹什麼?”等郝秀娟帶孩子走遠,未蒙看著玉生說:“這回可不行!老板這閑事不能管!我們三位也絕對不讓你管!”
“這回是真不行!王好為的機械廠和建築公司法院都抵債判給別人了,還有一千多萬元的債務窟窿,怎麼個救法?就是幹搭幾千萬元的事!誰都看得出來:郝秀娟就是個老賴婆子!”
程誌民也堅決表態:“不同意管郝秀娟的事!”
玉生低頭不語。未蒙問:“老板,咋不說話?”
“不管就不管吧,這事也沒法管!”玉生抬頭說。
“還行,陸伯言還真聽我們的一回!”未蒙笑著說。那兩位也笑。
玉生心裏難受,站起來出屋了。他在廠院兒繞了會兒就出廠了。他要去木器總公司找張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