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笑而不答。未蒙笑著說：“這回書該叫：陸伯言糊塗廟糊塗接人！”
原來玉生上班就去了市看守所。車到看守所大門口，玉生下車，門口站崗武警馬上敬禮。玉生問：“同誌，讓進嗎？”
那站崗武警笑著說：“別人不讓，您請進。”
玉生一笑問：“為啥？”
“我臭站崗的就這點兒特權，當然要給平陽大恩人使！”
玉生又被逗笑了，說：“那我不擅進，請你電話請示所長。”
“真君子也！”那武警說著就打電話。通了，他大聲喊：“所長，大喜呀！大喜呀！北企陸老板來了！快來接呀！……”
玉生有些心緊，覺得自己出麵有些考慮不周。正尋思呢，就見院兒裏辦公樓跑出五六位穿警服的人。玉生硬著頭皮進院兒迎過去。先是頭前一位中等個兒、沒帶警帽的中年警官和玉生熱情握手。挺激動地說：“陸總您好！您好！我是所長劉大全，歡迎陸總大駕光臨！”
玉生說：“劉所長您好！別太客氣，我不好意思……”
接著，劉所長給玉生介紹另一些迎接者。玉生逐一與之握手客套。之後，玉生就被簇擁著進樓。上樓進了所長辦公室，玉生被讓坐在所長的大靠背可轉沙發上，玉生幾次要去邊上坐，都被所長等人推回去。“好，不多打擾，我就說事吧。”玉生難捱這氣氛，就開口說。可看屋裏人多話就停了。
劉所長會意，馬上說：“諸位先回屋，我和陸總談事情。”
等人都出去，劉所長往玉生身邊挪挪椅子說：“陸總，啥事盡管說。”
玉生問：“木器的張總還關在這兒嗎”
“在在。您要見？”
“不，我想把他接出去，您看有什麼辦法……”玉生說話有些底氣不足。
“行！既然你陸總說了，放人！”劉所長口氣還很堅決。
玉生吃驚了，心裏花魂兒，放人有這麼容易？不由說：“劉所長，別給你造麻煩，我作保人或者交保金都可以。”
“沒事兒。我這兒是叫響了的‘糊塗廟’，我這個‘糊塗神’就糊塗放人！反正張總嘛事沒有，也沒入登記冊！沒多大責任。”
玉生不懂了，問：“怎個糊塗廟糊塗神？怎個沒入冊？”
“陸總，糊塗廟糊塗神，還是頭幾年局長李天然給起的。因他常讓關些不許登記的人，他那常說的話是：‘老劉你糊塗廟糊塗神就糊塗關！’日子長了這話就成了單位和我的外號了。”劉所長說完就電話叫把李總帶來。
一會兒，一個警察帶張總到。玉生見他中等個兒四十來歲，白瘦臉兒細身板兒。可能是在號子裏待的，灰西服有褶也髒了。張總四下瞅瞅，就盯著玉生看。繼而情緒轉悲，嗚嗚大哭。玉生勸：“張總別哭，走，跟我回家！”
張總擦把淚，抽泣問：“啥？回家？他們放我？”
“對，放你！建議你在北企院兒裏住些日子，跟陸總走吧。”劉所長說。
玉生和張總都明白劉所長的話意：為防止張總再次被無厘頭的抓，人要在一個他們不敢亂抓人的地方！
張總左顧右盼，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問：“該辦啥手續？”
“來去都沒手續，陸總就是手續！你倆就放心走吧。陸總，咱有機會再談。”
玉生心裏犯迷糊，嘿！今天這事兒絕了！讓人不敢相信。玉生拉張總出樓時還蒙呢。
到大門口，見有五六位武警戰士車旁等，玉生又被拉著合影。這讓他蒙上加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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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玉生進總經理室就被邱副書記和駱市長堵個正著，弄得北企班子來不及先碰頭。除了兩位市領導，還有一人同來，中等個兒，黃臉胖子，鼻大、眼小、嘴闊，約摸五十七八歲。這人玉生不認識。可程誌民幾位認識，稱呼他為項書記。邱給玉生介紹說：“這是北企的老書記項國華，現任市二輕局副局長、紀檢書記。”
玉生馬上明白邱要做什麼。主客人落坐，邱反客為主，說：“玉生，你們不願接觸市委也不行！來，幾個都靠近坐，咱說事兒。”
玉生想出去找個人給黨員們透信兒，可邱機警著呢，說：“暫時事兒都放一放，商量完再出去。”
玉生心裏說，搞突然襲擊，小人作派！看來經一場二胡事件並沒有動搖邱的秉性，張省長一番苦口婆心的話也成了耳旁風。
邱說：“我和駱市長此來是要落實幾個事。第一個就是北企建立黨組織的問題！這麼大企業集團，建黨組織再不能拖了！今天我倆現場辦公解決問題。充分考慮你們的意見，北企的黨委書記不派外人。市委研究了，就派你們原北企的老書記項國華同誌擔當。當然，他這個候選人黨員大會還要確認一下。老項，說幾句吧！”
項國華笑著說：“離開北企離開大家真想啊！幾天前市委找我談，叫我回北企當書記，我愉快地答應了。因為這是回家嘛！人親土親！再有我也有私心，二輕局工資太低了，光長級不長錢，長了檔案工資有什麼用！回北企家還不能多掙點嘛！我正式表個態：如果黨員大會能通過市委對我的任命，我在北企一要努力工作，二要虛心向陸總等同誌學習，三要和同誌們搞好團結……”
項國華滔滔不絕，整說了半個點兒。之後邱笑笑說：“怎麼樣？玉生你們當麵談談看法。”
玉生也略知項國華這個人，他是前幾任搞垮北企的領導之一！玉生聽程誌民說過，項的特點是能忽悠，能喝酒。邱變著法的算計北企，把北企反對外派書記偷換成反對外派原北企以外的人來！他帶來了項，讓你當麵不好反對，試圖過關。看來又要和他當麵爭執！如何能避免呢？玉生想了想說：“邱副書記，上次我們就明確表示不同意市委給外派黨委書記。可這次您還堅持原來的做法，而且把人都帶來了！我們態度還十分明確：——反對！為了不起爭執，我建議市委請示省委或省委組織部：對在一個私營企業不同意的情況下，市委可否給派黨委書記！我們可按省裏的裁決執行。”
程誌民等三位都發言讚同玉生的意見。可邱說：“玉生的意見可取，市委就這個問題可以請示省委。不過，這畢竟是你們四名黨員的意見，我們召開個黨員大會，聽聽他們的意見如何？”
邱倒說出點兒理來，還真不好拒絕。玉生想想問：“您是想讓老項在會上選選？”
邱說：“是，否則咋知道黨員們同意不同意？”
玉生說：“那就他一位候選人？這不公平！”
邱沉吟一下說：“那你們內部也可放一個。不過，你是董事長兼總經理，當書記不合適，得是別人！”
“好！北企總公司推舉的是程誌民。他出麵競選黨委書記！”玉生說完又問：“邱書記，您登台講話嗎？”
“宣布市委決定我必須講！否則誰知老項幹什麼來了？”
玉生笑著說：“你講我就講，否則黨員同誌都蒙在鼓裏！”
邱為難了：“你在台上和我唱對台戲？成什麼體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