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對了，市裏有召開救災表彰大會的打算嗎？”玉生問。
“有，就七月底吧。表彰的單位和個人名單我已經報上去了。單位中你們北企打頭。個人中你和顏庭立還有北企幾個副總都排在前麵。北企工人和一般幹部還有三十多人入選。表彰總人數七十三名，你們北企占三十七名！”邢主任興興地如數家珍。
玉生又問：“給獎金嗎？要給給多少？”
“給！這獎金款是救災款中預留的。單位特獎是你們北企，獎金一百萬元！個人特等獎三位，你和顏庭立還有鄧長城，獎金各是五十萬元……”
玉生笑著再問：“這回北企和北企個人會不會再被刷下來？
“不會，借他個膽兒也不敢！”邢主任晃著腦袋說。他站起身，看看徐大力，“徐總還有事，我的任務完了，我走，別送。”
玉生送邢主任，到門口被他推了回來。
徐大力說：“到我了，我早就想來看你，可災後礦上事多，才忙出個頭緒。謝謝你災前督促我封井！我當時因醉酒還罵了你，對不起！大哥這裏給你道歉了！”
玉生表情淡漠，沒吱聲。那回玉生帶人去紅石煤礦下達防水災通知，徐大力因中午醉酒沒好好的接待。當時他在礦大辦公室正與手下神聊，當玉生說洪水將至，讓他安排人員升井、封井，他瞪起發紅的眼睛說：“你‘廖大發’是誰呀？有點兒知名度就來命令我？就是邱書記、翟市長也沒權讓我停產封井！你給我一邊涼快去！”
玉生也瞪起眼睛：“好你個徐大力！大暴雨和洪水離這兒不足三百公裏了！你們在市區底下亂掏洞子，市政府的封井令你不聽，一旦灌了井，市區幾十萬人遭殃！你就等著挨槍子吧！”
徐大力火“騰”地上來了，吼：“‘廖大發’你敢咒我？兄弟們給我揍他！”
辦公室有六七位幹部，卻無人動手，有個人還勸諫徐大力。
“徐大力不是東西！你們也想跟他陪葬？顧命的趕快撤人封井！”玉生生氣地說完，帶人上車走了。
當天徐大力沒讓封井。第二天一早他也沒下令封井。隻是看到市政府的電視防水災緊急通知，他才布置工人升井、封井。可這時已來不及了，才封一個井口，大暴雨就來了。不到半小時其餘井口就灌水了。水最大時礦區水深兩米五，那幾口井井口被淹在水下，毫無限製地狂灌六個小時！造成市區採空區一百多棟樓房倒塌！近千棟樓成為危樓……
見玉生不語，徐大力掏出一張四百八十七萬元的支票遞給他：“這是欠北企的陳帳，購設備尾款。這事兒我得說實話，這是礦裏兩千多工人的意思！工人說是你救了他們的命，讓他們能提前升井。集體提出欠北企的錢非還不可！礦班子一研究，覺得礦井雖然灌了，可礦上損失卻不大，救濟款市裏撥來一千萬，省財政撥恢複生產款兩千萬，部裏對口救災款又轉來五百萬。我們礦本來就富裕，還上你們的欠款不傷筋骨！於是班子同誌都同意了。”
呀嗬？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又是一份主動還陳欠的！而且數額也大。玉生臉上有了笑模樣：“這錢我就收下，謝謝你！”說完又對秦立娟：“秦姐，你給徐總抽條開收據，順便把喻傑叫來。”
秦立娟離開，玉生說：“徐總，還有話吧？”
徐大力又拿出個紙包給玉生：“這是六萬元，我給你的。”
玉生鬧糊塗了：“給我？憑啥給我錢？”
徐大力說：“哥有事求你，水災中由於我的過失，讓市裏損失巨大！我在將被撤職甚至判刑之列。但我覺得有些冤！因為我覺得市政府下防災通知不慎重，這麼大事，為什麼要委托北企辦呢？即便裏麵有政府的人，職務也太低了。如果帶隊的是市長、副市長那我就信了！我當時就會停產、封井，也就沒後來的巨大損失了！兄弟你在平陽威望極高，說話山響，又是代市政府下防災通知的人，省領導會重視你的話，我請求你別講你下通知時我的蠻橫態度，也別反映我拒絕封井的話。我求你想法替我開脫一下……”
玉生覺得北企代市政府發防水災通知是缺少可信度！這正是他原來就估計到的。從這一點上說徐大力被撤職、判刑是有點兒冤！於是就說：“我答應盡力幫你，可畢竟因你造成的損失太大了，我沒有十成把握。”
“那你有幾成把握？”
“六七成吧。”
“那你怎樣替我說呢？”徐大力聽他有六七成把握，高興了，又問更具體的。
玉生想了想，覺得沒必要保密了，就露了些：“我在省調查組麵前可以說實話。其實，市委、市政府並沒有委托北企下防水災通知，我們是掌握了必發洪水的情況，在市委、市政府都不管的無奈情況下，假冒市政府之名做的……這期間情況很複雜，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反正這場水災真正的責任在市委！導致這場災難最大的罪魁是市委邱書記！所以，你不該負主要責任，我們發通知確實存在可信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