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想，真是危機時刻見人心，秦立娟真是個女中丈夫，披肝瀝膽之人！想著，他說：“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恰恰相反！擔心我們的預測準了，大洪水發生了之後我們怎麼辦？我們北企該如何在平陽立足！”
“竟扯！我們對了，立功了，怎麼還在此地不能立足了？”未蒙笑著問。
“你對了，市委、市政府就是失誤，主要領導就是瀆職、失職。如果水患造成的人員傷亡過多，經濟損失也大，領導就會被處分、降職甚至撤職。如果沒有咱的報告和多次提醒，如果沒有咱大膽通知的義舉，那洪水是意外的，就象地震一樣不是人主觀上能防住的。而由於我們的舉動，處理他們時性質就變了。下邊多次反映市領導不采納，不做為，危急之時還是幾個平頭百姓出來解危了！你們說你把市領導置於何地了？他們的責任、罪過被我們烘托得有多大？
這樣，市裏上下的領導該怎樣看我們呢？瀆職領導要真能一擼到底也罷，如果事後他還管著我們，能容得了咱嗎？就是給一些部門會個意，就會把咱企業卡死！”
“後果能這麼複雜？還是老板你想複雜了？”程誌民問。
“但願不會這樣！”玉生覺得不該再浪費時間了，“北企是股份經營，咱就大夥兒說了算，舉手表決。同意自行下通知的請舉手。”
最先舉手的是秦立娟，玉生猶豫一下也舉起了手。娥子說：“今後我也是你們中的一員，我也同意下去通知。”
“真是一對好兄妹！我也舉手。”秀麗的話雖有討好成份，但她的確挺讚賞這對兄妹的。
這下，屋裏的北企人加上娥子都舉了手。兩位市裏監督員不在數，玉生也不強求，說：“好，全同意。這樣，一旦弄出事來，責任全由我負。我有個提議，這次行動我們一定要以市政府的名義，否則通知就沒有作用了！”
大夥異口同聲說行。玉生對市裏兩位同誌：“你二位也去行不？”
那二位沉默著，玉生又說：“我在外麵亂竄，說不定就逃跑了，你倆還是跟去看著我點兒。”
大夥都被逗笑了。湯曉麗和荀建嘀咕一下說：“我倆去，就衝你們這些人挺有意思。”她本來想說你們很可愛，因有些肉麻沒說出口。
“好嘞！咱就有一台車，那就連我去五個人……”玉生布置說。
這時秀麗打斷說：“總經理，我還沒顧上說，院兒裏的奧迪車是我給你買的，用上吧。”
玉生愣了下，心想，不好，這女人又粘上了。還舍得出本了！那就用上吧。他說：“那好，秀麗，我妹兩個司機，加市裏兩同誌是四位。再去四位是：未蒙、秦立娟、顏庭立和我。程總、高經理帶人在家突擊抗災工作。走！”
按玉生的意思，兩台車分兩夥兒，分頭通知。可未蒙不幹，他說：“外麵誰也不認識我，再讓人當騙子抓了。幹脆咱一起走吧！”
玉生隻好同意。上車時還有個小插曲。秀麗見玉生上了他妹子的車，趕緊把車交給了未蒙開，自己到皇冠車前，和已坐在前座的秦立娟換了座。她坐在了娥子身邊。
汽車駛出廠大門，秀麗就熱情地向娥子自我介紹：“娥子妹，你還不認識我吧？我叫崔秀麗，是你嫂子呀！我去省城剛回來，給你哥買了台奧迪轎車。你哥之前可節儉了，全市最大最富的老板沒轎車，都成笑話了……”
娥子心裏十二分別扭，可嘴上得哼哈應答著。玉生從後坐也不好說什麼。秀麗繼續說：“娥子你來這兒太好了！你哥這裏正缺人手，聽說你剛大學畢業？”
娥子隻好答：“是，剛畢業。”
“你是學什麼的？”
“建築預算……”
“那太好了！咱北企房地產開發公司是個大公司，各行政科室都缺人，財務更缺，妹子你來得正好！這回咱倆有伴兒了……”
車到第一站市教委。大家下車，隨玉生上樓。正趕上教委楊主任在家，他見進來幾個人，馬上認出了電視上看過的本市名人“廖大發”，站起來說：“哎呀！哪陣風把平陽怪才廖委員吹來了？”
玉生也早就從電視上認識了楊主任。而且他還了解到，那個真大發讀中學時，楊正是那所中學的校長。大發和他有師生之誼！玉生也笑著打趣兒：“不是風吹來，倒是水衝來的！楊老師，我給您介紹，這兩位是市裏同誌……”玉生把湯、荀二人介紹完後說：“情況緊急，我也被抓公差了，我口頭傳達個市政府緊急通知，明天下午，我地有大暴雨，落槡河將發生大洪水，望教委高度重視，做好緊急防護工作。關鍵是：明天應停課一天，動員學生和員工撤往北山區，重要物資、物品墊高兩米七……”
楊主任一臉愕然：“哎呀！這麼嚴重，這消息準麼？”
玉生說：“氣象台也報了，明天有大暴雨。關鍵是落槡河下遊不修了護田壩嗎！嚴重的影響泄水能力，弄不好沿河市區一片汪洋……”
楊主任愣怔了，玉生適時告辭：“我們得趕緊去南河區政府，您趕緊布置防洪！”
玉生帶人出屋，楊主任追上來說：“我學生來了，水也沒喝一口，其實我前些日子就想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