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畢,那四位忙去了,大發也出屋。正碰見秀麗從財務科出來。兩人對視一下,誰也沒說話。秀麗衝大發撇下嘴,趾高氣揚地走了。高跟鞋敲擊著水泥地麵“哢哢”響。
大發去母親住室。之前他曾想讓媽先擔起北企工會一攤兒工作,可廖母覺得不熟悉業務沒答應。她就等著廠裏辦職校幹老本行。
廖母在三樓北端占兩間屋,一間放家裏的東西,一間住室兼飯廳。臨時廚房設在走廊北頭。娘倆中午在廠食堂吃,早飯、晚飯則自己做。廖母正在看電視,見大發進來忙關了,說:“大發,秀麗來了廠子,看樣子她想跟你複婚。你咋想?”
“我沒想。我把廠子搞好才重要。”大發坐在媽身旁的沙發上。
“可媽讓你想,你就接受她吧。看她心情挺切的。她也沒啥大毛病……”
“她來過了?你可別上她的當。”
“她那陣兒過來看我,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
大發想想,不得不說實的:“媽,她這個人鬼得很!她不是沒啥毛病,而是毛病大了!她自私、貪婪,我敢說她接受我我們也過不長久。我的事兒一有風吹草動,她還會踹了我……”
“其實媽知道她的性體。可是你不能不想著亮子呀?……”廖母倒出了實情。
“媽,你就瞧著,她雖然來廠,卻不會輕意和我複婚。她要看,她要等,等廠子再好轉一步,她認為我沒危險了才會最後吐口接納我……”
“咱不說她了。”廖母問:“北企學校到底什麼時候辦?我快閑不住了。”
大發說:“我正要跟您說,職校馬上就辦。兩個產品都試產了,馬上要召一大批組裝工人,都要培訓一下。課程主要有兩項:專業技術和文化課補習。明天您就上班開始張羅。”
“好呀!我都呆煩了。”廖母很興奮,“學校機構人員咋設?你說說。”
大發說:“媽您當校長,全麵主持工作。固定教師聘五至八位即可。專業技術教師您在廠子裏隨便挑。都設兼職的。校舍就設在平房宿舍。校辦公室設在二樓。二樓還閑著七個房間,夠學校用了。外聘教師工資走行業高線。這都您來定吧……”
“校長我不會當,還是另選一個。聘用教師媽心中早有數了,我的幾個同事就等著來呢。校辦公室我看也設在平房吧。樓裏空屋給企業留著。”
大發問:“校長您不當誰當?”
廖母看著兒子笑:“你當啊?這樣才被人重視!”
“我事兒多,我看廠領導出個人給您撐腰也對,那就未蒙掛名校長,您是常務副校長主持工作。”
“非讓我管事兒?我可沒經驗。”
“管幾天就有經驗了。”
“好吧,我就臨老當官兒。”廖母想想又問:“學校員工可以有北企股權嗎?”
大發說:“當然有,學校是獨立廠相同的建製。你和廠長一樣,頭一年享有股權十五萬元。今後逐年遞增。其它老師就享受科長級股權。”
“行!我兒子啥都想到了。對了,我明天上班得確定一下身份。”
“是,明天上午開廠班子會,您也參加。會上確認一下。”大發說著掏衣兜兒,拿出一張卡來:“媽,這十五萬元給您。”
“哈,把股金都給我準備了!”
晚上大發下樓在二樓被喻傑攔住了。喻傑滿頭濕發垂落,看來是剛洗過。上身沒穿外衣,粉紅色內衣很鮮豔。說:“走,我跟你彙報點兒事兒。”
“彙報工作明天吧,我還有事。”大發推脫不動。
喻傑笑了:“你原來是個老古董啊,走!去我屋裏,我還能把你吃了?”說著她用力拉著大發走。
“不用拽,我自己走。”大發脫開手,喻傑又從後麵推。
財務室門開著,大發被喻傑一把推了進去。她隨後進屋關上門。“走,裏屋請。”喻傑說著又從後擁他。
進了裏屋,喻傑又隨手關門。屋裏十分潔淨、規整,馨香馨香的,十足一個女孩子的閨房。大發要坐床,見床上被褥鮮豔一塵不染,又不敢坐。眼睛四下找凳子。喻傑從旁笑著又推他一把:“你給我坐下吧!”
大發坐在床邊,喻傑挨著他也坐下。他感覺不自在,要站起來,卻被喻傑雙手摁下了:“你就別裝了,我不是老虎。”
“什麼事你說。”大發低頭問。
“廖哥你說實話,你想和崔秀麗複婚嗎?”
大發愣了下:“沒想過。你咋問這個?”
“你還裝!我對你的心思你不知道?既然你沒想和她複婚,那我和你就明確戀愛關係。你顧慮重重,又有些古板,我就推你一把,咱就按老令——定婚!”喻傑說話時一本正經和坦然。
“什麼?定婚?我沒同意和你……”大發嚇了一跳,爭辯的活脫口而出。
“有膽量想,就該有膽量承認!”喻傑幹脆揭他的底。“你目光對我老躲躲閃閃為什麼?你那麼器重我為什麼?你夢中的小仙女不是我麼?其實你一直在暗戀著我……”
大發又吃一驚,她怎麼知道我夢中的事情?想了想明白了。幾個月前自己做了那個春夢之後,曾在日記本上描寫了夢中女孩幾句。那日記本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她一定是看後誤會了。可是自己也想不明白有沒那女孩兒,該如何向她解釋呢?大發腦子轉轉說:“牛頭不對馬嘴!你誤會了。”停一下就轉移話題:“哎?屋裏什麼味兒。”他站起來,不住地用鼻子吸氣聞。又在屋裏四下找味兒源。喻傑信以為真,直聞自己身上。大發嗅著就推門去外屋。還自言自語:“這味兒哪來的呢?”
到外屋大發迅速開門走了。等喻傑反應過來找人時,他已經下樓了。喻傑氣樂了,這廖哥哥還玩兒小孩子把戲。想想他說的話,口氣倒象真的。按說自己已經把話說開了,如果他心裏真的裝著自己,這時該沒理由再遮掩。難道真是自己誤會了?或許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