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大發回北企。進了廠,時間還早,他去辦公室背會兒書。
他前腳進廠長室打開燈,後腳就進來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兒。中等個兒,披肩秀發,臉上戴口罩,隻露二隻漂亮的大眼睛。一身牛仔裝,腳下白色增高鞋。
大發問:“小姐你是……”
那女孩兒說:“我姓陳,在外等你半天了。是喻傑帶我來的,可她這會兒去衛生間了。”
這女孩兒聲音故意裝得老成,大發有些疑惑,這麼晚了喻傑玩兒什麼把戲?忙說:“時間不早,你有什麼事情快說。”
女孩兒很驚訝:“呀!喻傑沒跟你說呀?她不介紹我們談朋友嗎?”女孩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去坐在沙發上,盯著大發看。
倒弄得大發手足無措。他無奈地說:“這個喻傑,亂彈琴!我正焦頭爛額,談什麼對象!姑娘,對不起!你走吧,根本沒有這事兒。”
女孩兒不願意了,說:“你說不談就不談?你拿本姑娘開涮呐?”
“那你要怎樣?”
“不怎樣,處一陣子再說嘛!”
“姑娘別說瘋話,論年齡我是你叔輩。走,我送你出去。”
“大哥,你真忍心攆我呀?你不搞對象我就留下陪宿吧。”
大發聽愣了,來了氣:“不知自愛,你給我滾出去!”
女孩兒笑,摘了口罩:“老板哥,你看我是誰?”
大發這時才看清,這女孩兒竟是喻傑!看她笑彎了腰,大發也忍不住笑:“小丫頭捉弄我!看我不讓你舅收拾你。”
喻傑笑夠了,說:“廖哥,我的演技咋樣?”
“我還真沒看出破綻。”大發說:“這麼晚了,別在這兒瘋,快回去。”
喻傑不接他的話茬兒:“你光棍一根真不搞對象?”
“沒說我焦頭爛額嗎?快回去,我送你吧。”
“你少攆我,我問你個準話,你為什麼不追我?是相不上我?”喻傑說話時臉上不紅不白。
大發倒被弄得不好意思。尷尬地笑笑說:“談不上相不相中,我這麼大年紀,有自己的苦衷,眼下真沒資格談論這個,你一定要相信……”
“你多大年紀?不過周歲三十二!你要玩高傲,那從今天起,我就正式追你了!”說這話喻傑還大大方方。
大發不得不佩服現在的女孩子,直言心境、膽大得很。既然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大發也隻好認真對答了:“小喻,你把話說開,我也正式表態;我不值得你去愛去追,坦白地說,在我身上存在著危害婚姻的重大隱患!你看,崔秀麗那麼有心機的女人都離我而去,可見這個問題有多嚴重!”
喻傑愣了下問:“那你說你身上有什麼問題,是生理上的嗎?”
“那倒不是,可它比生理上的問題要嚴重得多!”大發著急說清楚,咋嚇人咋說:“這問題嚴重得我隨時可能掉腦袋!”
“危言聳聽!你說什麼問題吧。”喻傑窮追不舍。
“為了我自身安全,我不會告訴你。反正你要相信我的人格,我說的是真的。你還是從現代青年的角度尊重我隱私權吧!也許隨著情況的變化,你今後自然就清楚了……”
喻傑沉默一會兒站起身要走。大發說:“挺黑的,我送你。”
兩人出屋,並肩從走廊裏走。走到樓梯口,喻傑說聲“拜拜”轉身上樓梯。
大發問:“你上樓幹什麼?”
喻傑轉頭說:“我跟你一樣住廠了。歡迎到樓上串門兒,拜拜!”
大發心裏直哎呀,這孤男寡女的成什麼了?今天下午,範文剛被他離婚的妻子接走,他經濟的好轉促成了夫妻的複合,現在北企院兒除了夜裏值班的,就住著大發喻傑兩人。大發撓撓腦袋覺得不是事兒,就追上樓去。
喻傑正在開她們公司財務室的門,大發一把拉住她的手說:“走,我送你回家!”
走廊裏燈光不咋亮,昏暗裏喻傑任大發拽著手,腿卻不邁動。認真地說:“哥,我都和高經理請示好了,我住財務室裏屋,照應一下我們公司各辦公室。我這麼大了,老住舅家也不方便。”
大發說:“這裏對女孩子不安全。我是總經理,你必須聽我的,回去!”
大發拽,喻傑一手摳著門把手,就是不動。喻傑笑著逗:“哥拽妹的手,心情必是有!來呀,跟妹進屋……”
大發羞得鬆了手,無奈地說:“那你休息吧,這事兒明天說。”
大發轉身走,後邊喻傑又笑著說:“哥你慢些走,莫回頭。”
大發去辦公室鎖上門,也回宿舍去。一路想,自己在廠裏住不得了,得盡快搬回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