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7章 回身相望

好喜歡啊,好喜歡這種感覺,在寧靜的夜晚,手捧一杯清茶,倚窗而立,遙看著自然美景,隨思緒飄飄……。

因為,此時的我,才是最真實的我,此時的我,無需麵對牢房的監控;此時的我,無需麵對管教的嗬斥,此時的我,無需考慮明天自己會是一種什麼結果;此時的我,才是最輕鬆的我,最淳樸的我,與自然景致融為一體。或許,靜謐與純樸原本就是一對相知相惜的戀人。

蒙鈴看到了窗外亮起的一束手電光芒,那光芒在緩緩的繞了一個圓圈之後就熄滅了,它的出現和熄滅沒有一點預兆,夜還是這樣蒼茫,但很快的,蒙鈴就看到了窗前飄過了一節繩索,她手一伸,一把就撈住了繩索,她把那繩索在自己沒有受傷的胳膊上繞了好多圈,抬腿,就準備蹬上窗台。

突然的,身後傳來了那看守那忍忍魂飛魄散的聲音:“你做什麼?”

蒙鈴一顆心一下就沉輪了下來,她知道,一切都完蛋了,自己終究還是運氣不好,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警惕,連她走到自己的身後,自己都沒有發覺。

蒙鈴緩緩的回過頭來。

蒙鈴心驚膽戰的轉身就看到了那個女管教,不過她並不在自己的身後,她還是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的睡覺呢,剛才不過是她的一句夢話而已。

蒙鈴心已經是提到了嗓子眼上,現在才知道無產階級革命專政的厲害,人家連睡覺都可以嚇的自己魂飛魄散。

蒙鈴讓自己心情鎮定下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一次抬起了腳,跨上了窗台,她搖搖繩索,對上麵發個暗示,上麵的繩子就一下繃緊了,蒙鈴也試探著把身體都懸在了窗外,慢慢的,繩子開始向下降落了,蒙鈴就緊張的數這窗戶,三樓,二樓,一樓,她站在了地上。

工地上兩個恒道的兄弟也在她身邊站著,其中一個看不清是誰,說:“鈴姐,能自己走嗎?”

蒙鈴說:“能,沒問題。”

“好,跟上我們。”

工地很黑,一路上轉頭,沙石在腳下來回的拌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就來到了工地靠街道那麵的牆下,蒙鈴就看到了一個很簡易的,兩根木棍綁成的一個梯子靠在牆邊,其中的一個兄弟說:“蒙鈴姐你上去吧,我們幫你扶著,外麵有人接應的。”

蒙鈴也不客氣了,就小心翼翼的登上了梯子,腳踩在兩根木棍中間的繩索上,晃悠悠的,好在這兩根木棍被這兩個弟兄死死的抱住,不會移動。

蒙鈴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到了牆頭,下麵抱住木棍的一個弟兄就向上扔出了一個繩索,直接從牆裏橫擔在牆頭上,這個弟兄在下麵對蒙鈴說:“我們拉住繩子,你順著繩子下去。”

蒙鈴到此時已經不緊張了,她笑著對下麵兩個兄弟說:“謝謝你們啊,我不用繩子了。”

說完,她縱身一躍,騰雲駕霧般就到了地麵,這點高度對蒙鈴也說並不艱難,牆外早就停著一輛車了,那是雷剛在等著,車門已經打開,雷剛探出了頭,並沒有下車,他隻是招了招手說:“蒙鈴,快上來。”

蒙鈴聽到雷剛的聲音,就像聽到了親人的呼喚,她眼中就濕潤起來了,趕忙走過去,坐上了雷剛的汽車,蒙鈴沒有注意到,在街道那麵停車位上的很多車中,有一輛車上坐著幾個人,有一雙深情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那就是蕭博翰。

蕭博翰不能在這個時候去和蒙鈴耽誤時間,現在還沒有到萬事大吉的地步,危險依然隨時存在,所以蕭博翰隻是遠遠的看著蒙鈴,他的眼中也有了一點點幸福的淚花,總算出來了,出來了,勝利在一點點的靠近了。

雷剛在蒙鈴上車之後,什麼都沒說,很快的就把車開動了,而街道對麵的蕭博翰的車也開動了,沒走多元,兩部車很快並行在了一起,雷剛也適當的降低了一點車速,蒙鈴就看到了蕭博翰,看到他的微笑,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一直看著,看著。

兩部小車也逐漸的提高了車速,在後來,就跑到了郊外,這裏已經沒有了路燈,蒙鈴也看不清蕭博翰的眼神了。

一個岔道口,兩輛車分開了,一個向東,一個向西,漸行漸遠,蒙鈴還努力的回過身看著後麵,但夜色茫茫,什麼都看不到了,其實蕭博翰也一樣的這樣回身相望。

蒙鈴遠遠的看著,什麼都看不到,留在她心中的隻有那最美好的記憶,自己愛過了,曾經擁有過了,那麼自己就要學會知足,讓曾經的美好變了溫柔的記憶,成為自己孤獨時溫暖自己的美妙的回憶,珍藏走過的軌跡,不要問:我們以後還可不可以做朋友。

這樣拖泥帶水,會讓蕭博翰感到厭煩,也不要問:難道你不記得我們以前快樂的日子了麼。

什麼都不要問,就這樣想念最好了。

接下來蒙鈴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跑路,“跑”便是必須的了,既是想跑,那就不等同於邁著四方步慢慢走。

所謂的走,大多時候是不用著急的,當然了,競走不算。說實話,每當看見我國某位女子競走冠軍徜徉於路上的時候,蒙鈴總有一種想要上去踹她一腳的衝動。既然想要速度,你他娘的還擰扯什麼,撒丫子跑起來就是了唄。你丫挺的一扭一扭的不好好走道兒,想證明什麼?

再者,在中國大陸,所謂“跑路”,則必須要在路上,其因如下:首先,飛機是坐不得的,買機票的時候身份證一亮,誰都跑不了。所以,不管是公路還是鐵路,都是跑路之人首選的。

但前提是,你犯的事兒不大,公路的檢查站裏和鐵路列車上的人民民主專政代言人沒拿著你的二寸免冠照片兒滿世界的踅摸你,等著你去自投羅網!

而且因為你是煩得事情不大,所以在周邊的幾個城市也沒有大街小巷裏到處張貼你那張看著就像勞改犯的照片兒,或許那照片的上方正中間兒還寫著三個碩大的黑體字:通緝令!

要是真到了那個地步,你也就別跑了,你也跑不了!

借駱賓王討伐武才人時那句《為徐敬業討武瞾叫檄》之中的經典吧:試問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具體是誰家的,我說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到那個時候,你就乖乖的自首得了,免得吃苦受累最後還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是蒙鈴就不一樣了,她現在犯的那點事兒不值當讓政府興師動眾的浪費一回納稅人的金錢,所以絕不會那樣天下通緝吧,不管怎麼說,她就是個防衛過當。

現在雷剛和蒙鈴一路奔跑著,眼見得已經離開了柳林市的城區,蒙鈴知道,自己這會大概齊這就算是跑出來了。

車子跑出去很遠了,這是一條和省城反方向的路,再往裏走,就是縣道了,雷剛要把蒙鈴送到一個柳林市管轄的縣城的山區去,這也是蕭博翰預定的一條路線,他們不能把蒙鈴送到省城,因為誰也說不清那個女警會什麼時候發現蒙鈴的逃脫,假如她發現的夠早,通往省城的道路肯定會被封鎖的,但現在蒙鈴他們跑的這條路警方應該不會太過關注,因為在常人的思維中,疑犯一定會迫切的希望跑出柳林市的地界,她絕不會反而往柳林市的腹地藏匿。

蕭博翰就抓住了這個心裏,反其道而行,決定先讓蒙鈴在這裏待一段時間,一個是可以讓她借此時間休養生息,好好調調自己的身子,一個是慢慢的等待,等到警方最後的鬆懈。

現在蒙鈴和雷剛就在一條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跑著,山道像飄帶一般把一座大山舞動得生機盎然。每一個轉彎處都是一片新的風景。

雷剛和蒙鈴一路上倆人很少說話,隻是看著路上的模糊不清的樹木迎麵撲來,又急速地閃到腦後,風吹起蒙鈴的長發,紛紛揚揚,像一麵飄揚的旗幟。

蒙鈴的手緊抓著扶手,上身略略前傾,顯示出一種急迫和些許不安。

雷剛專心致誌開著車,不時瞄一眼坐在身旁的蒙鈴,對這個美麗的女子他是打心眼裏敬佩的,蒙鈴落落大方又細心周到,以往每次看到蒙鈴的時候,雷剛心裏就會有一種很愉悅的感覺,他也說不出為什麼,反正就是很舒服。讓人心裏有一種在春天的草地上漫步的體驗。看到蒙鈴此時略帶蒼白憔悴的臉,他心裏也會有隱隱的疼痛。

後來雷剛還是打破了沉默:“蒙鈴,你喝點飲料,後麵靠墊上有個包袱,裏麵有幾套衣服,你可以換上,包袱裏還有一些現錢,你也裝上。”雷剛從車座旁拿起一瓶杏仁露露遞給蒙鈴。

“謝謝你,剛哥。”蒙鈴接過飲料拉開喝了一口,兩眼望著車窗外遠處的藍天,若有所思。片刻,她扭過頭對雷剛說:“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