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過是匆匆一瞥,蒙鈴就進了病房,鬼手也輕鬆的噓了一口氣,運氣真好,蒙鈴的病房在北麵一排,她窗下正對著那片工地,真是天助我也!
但更讓鬼手興奮的還不至這些,當這一切忙完,天已經黑了,而餘淑鳳給蒙鈴和那個派來看守蒙鈴的獄警買來了盒飯之後,就自己離開了,她沒有在這吃飯,顯然的,她並不會晚上在這裏留守,那麼看守蒙鈴的就是一個獄警,這大大的超出了鬼手他們在恒道集團設想的困難。
一個人看守,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也太小看恒道的力量了,不要說一個人容易疏忽,就算她今天不疏忽,鬼手也一定要想出辦法讓她疏忽的。
這裏基本情況已經清楚了,鬼手就留下一個兄弟,自己回恒道給蕭博翰彙報去了。
蕭博翰也在恒道總部焦急的等待,剛剛接到了鬼手的一個電話,說人已經來了。
蕭博翰從那一刻開始就有點心神恍惚起來了,他渴望知道醫院的一切情況,也真的想自己親自過去看看,但一想到有可能會遇餘淑鳳,蕭博翰就打住了自己的迫切願望了,現在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一點帶你的疏忽都可能讓計劃前功盡棄,自己要耐下心來,穩住,穩住。
他讓自己逐漸的平定了下來,幫自己泡上了一杯茶,靜靜的看著窗外炎熱的夜色,院子裏今天很安靜,一絲風都沒有,酷熱的讓人難受,樹葉都沒有發出一點的響動,柳林市的夏天真是太熱了。
蕭博翰又把空調調低了兩度,他要讓自己完全的靜下來。
鬼手的到來讓蕭博翰還是有點意外:“哎,你怎麼回來了,那麵安排的怎麼樣?”
鬼手關上門,說:“蕭總放心好了,那麵一切盡在掌握中,我回來是要給你彙報一些那麵的情況,在一個還想提出一點個人的建議。”
蕭博翰點下頭,自己過去親自為鬼手到了一杯水,說:“你先喝一口,大家都辛苦了,你還沒吃飯吧?”
鬼手說:“謝謝蕭總,我不餓,不用管我。”
“這怎麼行。”蕭博翰說完就拿起電話,給廚房掛了過去,讓他們送點吃的上來,放下了電話,蕭博翰才說:“醫院的情況怎麼樣,和我們預想的有什麼出入。”
鬼手帶點激動的說:“有,有,出人挺大的。”
蕭博翰也來了精神:“奧,說來聽聽.”
鬼手忙說:“蕭總,你知道他們派了幾個人看守蒙鈴嗎,就一個啊,一個女警。”
蕭博翰也露出了一絲微笑,說:“看來我們高估他們的警惕了。”
鬼手也深有同感的說:“是啊,是啊,誰說不是呢,她們才派一個人看守,這樣就等於我們的機會又多了一倍。”
“嗯,不錯,這個情況更利於我們行動。”蕭博翰點頭附和著這個推斷。
鬼手又說:“我回來就是想要征求一下蕭總的意見,我想臨時再準備一套方案。”
蕭博翰抬頭很認真的看看鬼手,他知道鬼手向來都是一個很穩重嚴謹的人,他要是有什麼想法,一定是成熟的,蕭博翰點下頭,沒說話,他等著鬼手來說。
“蕭總,我是這樣想的,萬一今天蒙鈴那麵沒有機會,我們下麵的人一直等不到蒙鈴的信號,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性,這個獄警一直不睡覺,不給蒙鈴一點空檔。”
蕭博翰適時的點了一下頭。
鬼手又說:“但我們的機會就在今晚,明天回事一個什麼情況也不好說,所以我建議,要是晚上蒙鈴沒有機會,我們就給他創造機會,不管怎麼說,今天一定要救出蒙鈴。”
蕭博翰皺起了眉頭,認真的說:“你怎麼打算的,我們怎麼幫蒙鈴製造機會。”
鬼手說:“我們可以強攻,在住院部引發一點事端,吸引出那個獄警,再不行就來硬的,控製住獄警,強行解救蒙鈴。”
蕭博翰眼睛就眯了起來,這方法太強勢的,不是說不能用,但帶來的後果隻怕很嚴重,它和簡單的逃脫不同,會不會刺激警方的憤怒呢。
但如果真如鬼手說的,蒙鈴沒有機會出來,錯過了這次,恐怕後麵就沒時間了,一旦蒙鈴被判,轉到了正式的監獄,再想讓她出來,恐怕就不是小打小鬧能完成的了。
蕭博翰開始矛盾起來,他既怕錯過了這次機會,有不希望太過激怒警方,他站起來在辦公室走動一會,廚房也把鬼手的飯菜送了過來,蕭博翰示意鬼手不要客氣,自己吃,一麵繼續的思考著。
等鬼手三刨兩咽的吃完了飯,蕭博翰才鄭重其事的說:“淩晨5點要是還沒有蒙鈴的信號,就按你說的辦,但最好不要去控製警察,能不和她接觸最好。”
鬼手也就是等著蕭博翰的這句話,見蕭博翰說完,鬼手就站了起來,說:“我記住了,現在我要回去立即著手安排這一套方案。”
蕭博翰頷首一下,目送著鬼手離開了辦公室。
最後的這段時間對蕭博翰就是一種耐力的考驗,他心中焦急,但人卻一直顯得很安靜,一個人也不開燈,枯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窗外的路燈像得到了號令,紛紛亮起,像電影中緩緩綻放的花朵一樣,由黯淡倏忽轉成明亮。
馬路上的喧鬧聲並沒有因為夜晚的來臨而消逝,反而在漸濃的夜色裏更加清晰起來。一輛輛的汽車倏忽而至,又倏忽駛過。車燈的光芒與路燈的光芒互相重疊而又分離,道路便顯得忽明忽暗,與遠遠近近的汽車引擎聲交相呼應。
遠遠望去,在夜色和路燈構成的巨大背景下,大小車輛彙聚成兩條湍流不息的璀璨車河,忽而迅疾忽而舒緩地各自向前流動著,兩股逆向而行的車流拖出五彩光影,在每個轉彎處都劃出漂亮的弧線,像在夜色中的美麗彩虹。
這繁華的夜色遠不是蕭博翰記憶中美麗的夜晚,記憶中的夜晚是靜謐的,心情是快樂的,不像眼前的夜晚那麼擁擠繁華,讓人不免心浮氣躁。
蕭博翰回想起童年的夜晚,單單夜空就是那麼美,熱鬧而不喧鬧。沒有月亮的晚上,星星一顆挨著一顆,明亮而又碩大,閃呀閃得像在和人們打招呼;有月亮的晚上,感覺那時的月光也比現在的明亮,清澈如水,茫茫的曠野因為星月的光輝而顯得格外幽靜。
恍惚間,短促的汽車喇叭聲和沙沙的車輪聲響將記憶從童年拉回。
蕭博翰看看表,已經是12點了,那麼留給蒙鈴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不知道她在那麵怎麼樣,她是不是也一樣的看著這璀璨的夜色呢?
蒙鈴沒有看夜色,她一直在看著旁邊床上斜靠著的那個女看守,這是一個20多歲的黃毛丫頭,從她的長相和氣質來看,應該是個城市時髦,新潮的女孩,但她為什麼要來找這份工作,恐怕連她自己都會厭倦這份工作的,但很多時候,一個人的人生軌跡並不由她自己來設定,想當演員的人,可能最後成了賣電影票的,想做領導的人,後來隻怕反而成了階下囚。
而自己在童年最大的理想是做一個教師,那樣可以讓自己很幸福,那是久存於心的高尚的快樂,自己要做一個幸福的教師,在心的領域有一種高尚的品味。
自己可以和自己的學生們度過了一個快樂、充實的生活,當自己站在講台上,看著一張張可愛又渴求知識的臉,自己一定會為自己的職業感到自豪,為自己的學生感到驕傲。
每當課間時候,自己和同學們在一起,探討問題,包括人生、理想,當然也包括她們的一些困惑和煩惱,自己會鼓勵她們相信自己,做自己的最好就是成功。自己也會賞識他們的每一個優點和進步,教導他們怎麼做人,怎麼做一個好人。
然而現在呢,自己卻不得不以一個黑道中人的形象出現了,自己還是一個囚徒,一個將要越獄逃跑的囚徒,這對自己過去的理想是一個多大的諷刺啊。
而對麵床上那個女警也應該一樣有她的煩惱吧,看著她厭倦的目光,看著她不耐煩的解開嚴嚴實實的衣扣,可想而知,她或者並不屬於這樣單調和寂寞的生活,她應該站在舞台上,應該坐在咖啡廳,而不是麵對一個危險的囚犯,默默無言,相互沉默。
她靠在那裏,可能是怕床鋪不幹淨,所以連腿都沒有放在床上,無聊中她站了起來,對蒙鈴說:“我到護士辦公室去找份報子,你老老實實呆著,不要給我添麻煩。”
蒙鈴點下頭說:“報告管教,我一定老老實實。”
那獄警就“切”了一聲說:“跟真的一樣。”說完,就走過來,把腰間的一副手銬取出來,看了一眼蒙鈴,說:“左手放床頭。”
蒙鈴知道是要拷自己了,她就抬起了左臂,讓自己的左手貼近了床頭床架上的鐵欄杆,這女看守一抖手銬,“哢”的一聲,就把蒙鈴的左手和床架拷在了一起,然後調整了一下鬆緊度,說:“你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