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眼見著碧桃歪倒在門檻上,終於覺出不對來,正要放聲叫了,那人惡聲低喝道,“別叫,仔細我手裏的刀可不長眼!”
那人提著碧桃進來,婉容怕他真傷了碧桃,一時也是投鼠忌器,果真收了驚色,顫聲問道,“你是何人,索要何物?若是求財,且勿傷了人,奴這便開了箱子與英雄取了金銀去。”
那人將碧桃隨手扔在地上,一把將婉容扯過捂住嘴綁了手腳,才放心回身去關門。婉容見他身形高壯,動作卻是極輕巧,一點足音都不透,看著便有些像威寶莒南平日的模樣。心裏越發叫糟,此人顯然是江洋慣犯,又有著功夫底子,自己剛剛就不該多想,拚著碧桃和自己的性命也該放聲呼救,這左右都睡著自家的奴仆,隻要驚醒一兩個,便也夠阻了人了。
婉容心裏正懊悔,那人卻已掩好了門,轉身笑嘻嘻地往她身上摸來,見她羞憤交加,看向自己的眸子幾要冒出火來,倒笑道,“你也別當我是在占你便宜,不過惦記著你說的箱子,找串鑰匙罷了。”
婉容嘴巴被布條堵著,罵也罵不出聲來,隻眼朝自己腰間示意,那人不老實地往她胸前抹了一把,才賴笑著從她腰間解了串鑰匙下來。
“箱子卻在何處?”那人低聲問道。
婉容這才想起白天她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因著客棧房間窄小,來來往往的人也多,防著有失,才把裝銀票和貴重首飾的箱子都堆在了床頭邊上。這會兒讓他去找了箱子,豈不是直接把人引進了裏間床榻,她背心一陣發涼,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麵心裏又發咒,怎地到這個時候了,姑爺還拖著不回屋裏來!
那賊人卻是失了耐性,亮了袖子底下的刀子,惡聲道,“銀錢都藏在哪兒了,還不快些交代了?再同你爺爺使幌子繞圈,可別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這等嬌滴滴的小娘們,隻怕受不住一下罷?”
婉容心裏忽地一亮,原來這人並不曉得屋裏還有第三人,隻把自己當做是主家奶奶,想必是自己身上穿戴,教他生了誤會。卻又想,便是不知道徐明薇在屋裏又如何,左右沒人來救,他要尋箱子支使銀錢,沒有自己,也要找到屋裏去的……心裏正亂作一團之際,清淨夜裏,裏屋忽地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婉容和那賊人麵上都是一怔。
“你這屋裏還有別人?”那人狐疑問道,目光落在婉容嘴裏的布條上,自己倒笑了,“忘了你嘴還堵著,哪裏問得出來。且等我自己尋了箱子,一會兒再來會你,官家太太的滋味,你爺爺侯占山還沒嚐過一回哩!也教你臨死前享個痛快,曉得這世上不止有那一等綿軟沒力氣的爺們。”
婉容瞬間覺著一道焦雷炸在頭上,這(淫)賊,果真是存了殺人奪寶的心思來的,當下也顧不得自己手腳受製,迎頭便往那人身上撞去。隻她這點道行,哪裏落得進侯占山的眼裏,爽落一笑,反手倒把婉容給推翻了去。
“小娘子莫急著投懷送抱,裏頭可是藏了你那奸夫?卻原來也不是個守婦道的人家,難怪叫人絆住了自己男人在前頭喝酒,哈哈哈……如今卻便宜了我!”
他當裏屋有人,因此格外在意了身前,不想才走到屏風處,腳下也不曉得是被什麼給絆了一下,人便不受控製地往前頭摔去。侯占山心裏一個咯噔,才想著要借力起了來,說時遲那時快,腦後便是一陣風襲來,再要躲,卻是躲不過了。
便聽得一陣瓷器碎裂聲,徐明薇隻聽得自己呼吸沉重作響,一進,一出,俱如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