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王氏見眾人臉上都冷冷的,試著熱絡過幾回氣氛,沒甚意思便也歇住了。送了眾人出門,又指點了薛婆子往練秋白住處再送幾個伶俐丫頭去。心裏算計著指不定這回她這大侄女兒就要在自己家裏發嫁,好多事情也要提早準備起來。

傅恒還惦記著前頭說的那戶黑心人家,追上賀蘭嘉善問道,“小舅舅可曾處置了那幫賊匪?是何人家,又做些什麼營生?”

賀蘭嘉善說道,“原是做慣了水匪的,隻在江心湖處害人。後頭官府查流寇查得嚴了,混居在旬陽城裏,和那船老大勾在一處,偷了人買賣,或是算計些銀錢過活。這回還是前頭明薇畫了靜璿等人模樣,教我在一處暗娼裏頭尋著了。隻可惜人已經廢得不行,口不能言,手不能寫,也是費了些功夫,才拿比劃出些許線索。我在道上也有些朋友,這事就沒驚動官府,免得壞了姑娘清白名聲。現如今那些個賊匪,也該是在江心魚兒肚裏了。”

傅恒聽著便是一愣,心想既然靜璿都已經找著了,那練秋白又為何說她下落不明?

賀蘭嘉善見狀搖頭歎氣道,“怕她知道了傷心,一直瞞著沒告訴她。那丫頭得了主子無事的消息,便自己撞柱了了斷。女兒家落在那樣的去處,出來也是失了半條命,少有能活的。”

傅恒半晌無言,一時想起前頭上吊死了的薛氏,呐呐說道,“也難怪她選了這條路。”

賀蘭嘉善不曉得他說的是薛氏,還道,“女兒家雖體態軟弱,內裏卻剛強。碰上這樣的事兒,不是有個活頭在,多半也是立時尋了短見,也免得後頭受那般苦楚。我進京便尋著了她的家人,給了五十兩白銀厚葬,日後也隻當沒了這個人,別再主子跟前提起。”

傅恒怔楞點頭,說道,“也是小舅舅想到周到。”

一時將人送出了門,賀蘭嘉善拱手笑道,“回頭再請了你喝酒,今日就送到此罷。”

傅恒喜他不拘,卻還是老實回了一禮,說道,“小舅舅慢走。”

兩廂別過。他原本想著回書房,步子卻神差鬼使地又往自家院子去。遠遠的看見門上又是那個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的婆子守著,倒多嘴問了一句,“你家奶奶是在裏頭,還是往表姑娘屋裏去了?”

那婆子拋了手裏瓜子,齜牙道,“奶奶和秦家奶奶都在屋裏待著哩,說了好一會兒話了。”

傅恒聽著傅寧慧也在裏頭,心裏便是一緊,可別又是來給人添堵的,他這會兒都還沒把人給哄好呢。連忙快走了幾步,卻見婉容等人都在屋外候著,見著他便要做禮,傅恒連忙攔住了,自己掀了下擺往裏頭走。

婉柔便怒,朝婉容做了口型默聲道,“你是作死啊,放爺進去偷聽作甚?”

婉容也不理她,自在看了天,心裏隻冷哼,到底是骨肉血親,旁人口裏聽來的,又怎比得上自己親耳聽來的。她這不是怕有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疼嘛!

傅寧慧不曉得這會兒她親哥哥就站在簾子後頭,端了笑臉朝徐明薇說道,“嫂嫂,難道你就不曾多一眼那百子圖?可是我特意求了遠山畫的。”

徐明薇喝著茶,好笑道,“你來來回回兜了半天圈子了,到底要同我說什麼,便痛快說一句,也免得耗了彼此的時間。你我如今也不是那樣要好的關係,這些虛的浮的,我說了都嫌惡心。”

傅寧慧教她這樣不客氣地奪白,也不惱,嗬嗬笑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遠山心裏有你,不然也不會一副孤山老鬆,珍之又珍地親手藏了。”

徐明薇聞言一愣,看著她說道,“你是瘋了?這樣的話說來有什麼意思?我是你什麼人,他秦簡瑞又是你什麼人?可又是做著套子要趕了人往裏頭鑽?卻沒見過這樣傻的,傷敵一萬,自損八千!你曉得你這些話,透到外頭去是個什麼下場?造了這樣叔嫂不倫的謠,人人隻會當你傅家是個藏汙納垢的場所,可有你什麼好處?我竟不知道你恨我恨得瘋魔了!”

傅寧慧冷冷一笑,說道,“往日真害你的時候,你倒是輕輕接下。這會兒我是真替你著想,你倒不領情了。”

徐明薇真是被氣得笑了,怒聲道,“為了著想?我好好地待在家中,你拿這話勾兌了我,為我著的哪門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