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進了書房,越靠近屏風,越聞著一股酒味濃厚,心裏多少有了數。再看桌上,果真見著一壇子胭脂醉。心道,這女兒家喝的酒,莫說是一壇子,恒哥兒就是兩壇子都喝得。心裏越發相信是自個兒女兒做的,由是皺眉朝了薛婆子說道,“將這壇子酒給收好了,讓人給驗驗,下的什麼藥。”
薛婆子應了一聲,收起酒壇子來。倒也細心,連著吃酒的小盞也一並收攏了。
這邊王氏囑咐完她,自己往書桌上尋了海碗,滿滿盛了一碗清水,原是備著磨墨洗筆用的,這會兒隻怕不上水,裏頭的人還叫不清醒。也是讓王氏給料著了,繞過屏風後,傅恒光著膀子正抱著個丫頭睡得人事不知。兩人身上那些個印子,一瞧便知是做了什麼好事。
王氏越發氣不打一處來,翻手便是滿滿的一碗水迎頭澆落了下去。
教這兜頭涼水一潑,傅恒勉強睜了眼,一瞧清楚了王氏立在他床頭,還道自己摟的是徐明薇,連忙扯了被單將人蓋住了,一時又驚又怒,說道,“娘,您怎地跑到兒子內屋來了?!兒子大了,有什麼話要緊的也叫下人通傳一聲……”
說著說著,傅恒看出王氏臉上表情不對,再看身上的動靜,也不似平常,越發覺著恍惚。回頭一看懷裏抱著的,哪裏是什麼徐明薇,分明是他們屋裏的丫頭——青秧,一時驚詫萬分,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和青秧是怎麼滾在一處的。
王氏見他清醒了,冷哼一聲道,“你當娘也同你一樣荒唐肆意?今個兒是什麼日子,你也不仔細想想,竟做出這樣的事來!若不是你媳婦識得大體,沒跟你鬧了起來,傅家的名聲也叫你全毀了!”
傅恒麵上一白,問道,“明薇呢?她人現在在哪兒?”
王氏又是一聲冷笑,“你還有臉兒問你媳婦,現在人就在外頭站著,也不敢進呢!娘這臉兒到現在都還臊得慌,你說說你這做的都是什麼事兒!早就勸你少喝些酒,這些個馬尿湯子喝多了亂人定性,你從來不聽。如今倒好,喝出禍事來了。翻過篇你也自個兒好好想想,這事總是要給人一個交代的。好好的閨女,大喜的日子,全叫你給糟蹋了。”
傅恒被王氏罵得抬不起頭來,一時瞥見了仍睡得昏熟的青秧,心裏便一陣惱,抬腳將人踹了下榻。
青秧其實剛才那點動靜就已經醒了,但聽著風頭不對,身上又痛又羞,也不敢睜眼,隻盼著這母子兩個說完話出去。沒想到姑爺冷不丁地就是一腳踢來,正對著心窩子,險些教他給踢斷了氣。
“好了好了,這會子你拿個丫頭出氣做什麼?好歹還是她屋裏的人,怎麼處置了,也由著你媳婦說了算。今兒這事情,不是你自己願意的,她一個丫頭還能強了你不成。趕緊著穿好了衣裳,你自己也回想回想,今天都見過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娘也是知道你性子的,平日裏也不見著餓著了,不至於在這節骨眼兒上頭給你媳婦添堵的……”王氏本待再勸幾聲,讓傅恒離了酒,想想又怕說得過了,隻好作罷,歎了口氣出來找徐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