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氏和季氏這邊聊著孕事,徐明薇拉了徐明梅到另一邊玩,能少聽一些是一些。說起肚子裏的孩子,季氏臉上那幸福興奮的表情,連她看著都覺得刺眼。
徐明蘭自己一個人坐在窗戶邊,時不時地往外頭看上幾眼,撞上徐明薇探究的視線,忽地便紅了臉。再抬頭,徐明薇已經轉開了眼,並沒有再盯著她瞧,徐明蘭卻還是覺得心底發虛,總覺得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她給看明白了。
見著夜深,屋裏伺候的臉上又都有些倦容,賀蘭氏便打發了眾人去外頭歇著,隻留了個薛婆子在邊上差遣。季氏與她說了一會兒話,這會兒也是累了,便靠著邊上的軟榻小睡。
賀蘭氏怕三個小的耐不住困,等會兒傅家的人來了不好看,召了徐明蘭,徐明梅她們一起在蒲團上坐了,說起了清明回鄉祭祖的事情。還不待說完,禪房外頭便傳來了人聲,薛婆子伴著賀蘭氏上前迎了,果然是傅家的人到了。
“叫珍娘好等。”王氏笑著拉了賀蘭氏的手,說道。回頭又朝身後嗔道,“小孽障,還不快些上來與你珍姨賠罪。”
傅恒一臉老大不情願地走上前來,朝賀蘭氏拜道,“傅恒見過太太,叫太太等了許久,實是不該。”
賀蘭氏趁他見禮的時候拿眼上下打量了,才十二三歲的年紀,還未開始抽條,臉上也還帶了些嬰兒肥,但已經能看得出來幾分日後的樣貌,心下便添了幾分喜歡,連忙虛扶了一把,說道,“好孩子,快些起來。你救了我家薇兒,珍姨都還不曾謝過你哩。”
提起他救人的事情,傅恒反而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太太客氣了,實是機緣巧合,若不是伯父肯外借了《湘南子》在先,小侄也碰不上七妹妹落難哩。”
賀蘭氏笑道,“如此說來,還真是善有善報哩。”
一句話說得王氏也笑了起來,語氣中不無驕傲,“這小孽障雖然頑劣,卻是極愛看書的。我都不知道他借書借到你們府上,誰能想還有這麼一段巧合哩。”
賀蘭氏打蛇隨棍上,笑道,“家裏也沒別的好的,還有幾本孤本和殘本都是我從娘家抄錄來的,雖然比不得原本,外頭也難得一見哩,賢侄若是想看,回頭便打發人送過門來吧?”
她雖然說得輕巧,在場的卻都知道那幾本抄錄本有多貴重,賀蘭一族少說也有四五百年的淵源,是四大家裏家底最厚的,能被他們家當作嫁妝陪嫁出來的抄錄本,自然不是凡物。
傅恒看了一眼王氏的臉色,見她不反對,才點頭恭敬地謝過。
賀蘭氏這頭與王氏商定好了上門拜訪的日子,那頭幾個小輩已經玩在了一起。有長輩在,傅恒這次乖覺多了,大概也嫌棄她們年紀小,又都是女孩子,並不高興湊過來。倒是荃哥兒一來就抱住了徐明薇的腰,問他他也不說話,隻是這樣抱著徐明薇就十分高興了。
王氏回頭正好瞧見,連忙過來將荃哥兒抱走,自己朝著賀蘭氏歎道,“荃哥兒這愛看美人兒的毛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改得過來,以前也就盯著自家人看看,也不算大毛病,這次竟抱上手了,再大些還怎麼得了。”
王氏又去看那徐明薇,心下不禁暗歎,難怪荃哥兒一來就瞄準了她抱哩,生得跟觀音座前童女似的,無一處不精致,更難得小小年紀眉眼間便波瀾不驚,若不是家裏大的又太大,小的又太小,這樣的人才,娶回家看著都舒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