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淮坊?”
木柔桑沉默半晌,萬萬沒有想到蘇婉兒最後落得如此境地。
又想起那日她十分爽快的幫忙,到是讓楊子軒娘的墳地很是便利的修葺好,就是看在這麵上,木柔桑這一次是要幫她的。
“這事我知道了,回頭便打發人去江南淮坊尋她,隻是一件,尋著她又能如何?”
“還請夫人幫忙救我的主子出來,主子吃了如此多苦頭,想來也不願意回京城再被流放去苦寒地了,還請夫人好人做到底。”
環兒說到這兒又頓了頓,抬起一雙淚眼望向木柔桑,小心翼翼地說道:“妾身並非欺夫人好說話,隻是有夫人打發去的人安置主子,想來往後她們幾個在南邊也能稍微安穩些。”
世道艱難,女子更難自立門戶。
“你即然求到我跟前,便知你還念著往日的情份,等晚間子軒回來後,我與他說說這事。”
環兒又道:“妾身夫君是個老實人,來前便說了,若能求得夫人允許,便讓妾身隨行前去,也好安了妾身的心,從此,跟著他踏踏實實過日子。”
木柔桑點頭應下了這事,她恨不恨蘇婉兒?
說恨也恨,說不恨也不恨,因為蘇婉兒這人已經影響不到她的生活了。
晚上,等楊子軒回來後,木柔桑與他稍提了蘇婉兒的事。
“到底是楊家的媳婦,若真進了那淮坊做事便是打我文伯侯的臉,你在京裏也會被人笑話,這事,還是得管,我明兒便安排人去南邊。”
木柔桑想了一下,便道:“那我打發人去同環兒說一聲,真想不到她還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
“大嫂也是因為大哥靠不住才變成這樣子,隻是她定不能留在淮坊裏頭的,我會好好安置一番。”
第二日,楊子軒便打發人帶了環兒去了南邊,又過了數日,楊子軒告訴她,人已經尋著了,幾人見麵少不得又是一番哭訴,隻是環兒說得很對,蘇婉兒萬萬是不可能再回京城了。
真沒想到,她願意改名換姓留在南邊,隻想過種種田養養雞的平淡日子,再找幾個好漢子,把墜兒等人都好生嫁出去。
“我手下做主給她買了些田地,又與那周邊的裏正、村長打過招呼,隻說是北邊的貴戚,想來南邊住著。”
楊子軒把這事兒給她交待了一番,然後便扔到了腦後,滿腦子想著今晚得好生努力播播種,楊家,是該有一番熱鬧去去晦氣了。
三月初三,開恩科!
這些日,京城越發熱鬧起來,抄家什麼的隻是這些文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抄得越多,便表示,這些趕赴京城參加恩科的學子們機會就越多。
誰!都想成為人上人!
木槿之這一日殿試,木柔桑與靖安郡主兩人在家中來回走動,楊子軒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吃茶。
“夫君,你怎地一點都不擔心?”
楊子軒微眯起眼兒品了口香茗,方才說道:“槿之一路考過來,不知被多少欣賞他的老師指點過,你倆能不能不要來回走了,晃得我頭暈,難得偷得半日浮閑,娘子,還是坐下來吃茶吧!”
靖安郡主原本精神恍惚,打昨兒晚上起,她這個不參加殿試的就比木槿之這正主還緊張,這不,盯著個黑眼圈來回晃。
“妹妹,別理他,槿之為了能過殿試,這些日子哪天不是讀到三更。”
木柔桑悄悄地用狐疑的眼神瞟向她,真的嗎?她記得哥哥打小就吃過不少空間水,那記憶不說過目不忘,卻也是杠杠的啊!
“我都說了,你們隻管等好消息便是,皇上若敢不錄取槿之,你信不信你那公主母親去把他的禦書房給拆了。”
楊子軒的話才一出口,靖安郡主頓時來精神了,拍著小手笑道:“妹妹,你夫君言之有理,我說呢,我娘到現在都沒動靜,連槿之能不能考好都不過問,八成今兒她已進宮等消息去了。”
木柔桑十分無語的摸摸後腦勺,她家哥哥是皇親國戚了?她怎麼有點不適用啊!
沒錯,懷慶公主此時正老神在在的陪著太後坐寧福宮裏。
“懷慶妹妹,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那小子?”
敦淑皇太後,此時正吃著從西域進宮來的新鮮馬奶提,一邊問正在吃東西的懷慶公主。
“太後嫂嫂,他可是本宮的女婿,又是個才學好的,更是大儒的關門小弟子,我還擔心個什麼?”
懷慶公主隨意地回答。
敦淑皇太後睨了她一眼,即然那麼放心,怎麼一大早就跑到她的寧福宮來了?
懷慶公主明知自家太後嫂子心下通明,卻也不明說。
果然,到了下午考試出來後,皇上親批前三甲,木槿之毫無意外的榜上有名——狀元。
“你說是狀元?”懷慶公主疑惑的問睿帝。
“母後,今日可還好?”睿帝並沒有先回答她,轉而先問起了皇太後。
“哀家好著呢,今日有懷慶做伴,到是不覺得這宮裏太過無聊了。”
敦淑皇太後與後宮的女人們爭鬥了一輩子,如今她成了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自然心下歡喜,到也安心在這寧福宮過清閑的養老日子。
“姑母,這回你滿意了!”
睿帝這才回過頭與懷慶公主說話。
懷慶公主笑答:“多謝皇上了!”
睿帝蘇瑞睿擺擺手,說道:“即便姑母不說,朕也有意要選他做狀元,更何況槿之的文彩本就過人,又是太師的小學生,更是朕的小師弟,自是要點了他。”
還有最最關鍵的一點,木槿之其實是出身寒門,是小山村走出來的第一代學子,無疑給天下寒生們做了個表率,朝廷,唯人才而用。
木槿之中了狀元自是要著紅袍打馬遊街,於是,他當年與靖安郡主的那段事,不知被那個拍馬屁的家夥寫成了一本才子佳人話本子。
不但京城裏的大街小巷,各個茶館裏的說書先生在說,便是那話本子也捧上了木柔桑的眼前。
此時,已是四月天了,北地春意遲歸,此時,她身著緋色素紗薄襖,雲鬢輕挽,皎潔的玉頸微微低垂,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一隻戴著白玉貴妃鐲的纖手正輕輕的翻著那話本子。
“夫人,你都翻了兩三遍了,幾時才看完,讓奴婢也看看!”
夏畫眼巴巴的瞅著她手中的話本子,人家也好喜歡看呢!
“一邊去,等我看膩味了自會給你瞧,真是想笑死我,這些書生們還真是能想像,把我哥哥與嫂嫂寫得天上僅有,地上無雙了,嘖嘖,兩人到真是才子佳人一對,難怪這些書生們這般用力來寫這事,我到真不知,原來我哥哥早早就偷偷摸摸的拉過人家小手了。”
春風與春景在一旁聽後,笑得東倒西歪,樂道:“夫人,這話可不能叫郡主聽到,她可是要捶你的。”
“她聽不到的,不過,我哥哥還真聰明,這不一摸,就把人家給勾搭回來了。”
木柔桑很是得意,她想,原主的心願算是了了,自己占了這具身子也是對得住她了。
“夫人,郡主打發人來問,說是少爺中了狀元,小山村的祖墳地要重新修葺一番,想找夫人討個主意。”
夏語從外頭喜眉笑眼的回來了。
木柔桑略思考了一下,笑道:“是該修葺了,牌坊還是哥哥進國子監前修的,也該再加一道了,這回用白玉的吧,你打發人去跟嫂嫂說一聲,這回修葺的銀子我出一半,雖是出嫁女,但我可是姓木。”
春風在一旁道:“便是夫人不說,想必姑爺也是會幫著的。”
木柔桑道:“你呀,還是趕緊辦你的嫁妝吧,屋子可粉刷過了?家具可都打好了,你有仔細瞧過嗎?”
春風出嫁便是在端午節這一日,正好不冷不熱的時節。
“夫人,你放心吧,有春染與春意抽空幫奴婢,奴婢這正主兒反到清閑了不少。”
“是啊,夫人,你給奴婢幾個的嫁妝,可不比一般人家嫁女兒差了。”春景在一般笑得十分開心。
哦,這一次木柔桑在為春風準備莊子時,也給她順道一塊兒準備了,原本是個兩百畝的莊子,被她分成了兩半,春風與春景一人一半,這不,可是高興壞了她,隻因木柔桑發話了,在春景沒出嫁前,那田莊裏的收益都歸春景了。
春風在一旁說道:“春景,你也該改改你的性子了,男子多是喜歡溫柔小意的。”
春景卻是翻翻白眼,說道:“你愛吃蘿卜,我卻愛吃大白菜,各人口味不一樣,難道我就該按著男子喜歡的樣子來裝扮自己,為什麼就不能按著我自己喜歡的來行事?”
木柔桑頓時一陣頭疼,春景越大這主也越正了,瞧瞧這都是什麼話啊?
“你們小聲些,仔細姑姑聽到了,又要給你倆吃掛落!”
姑姑就是懸在這幾個頭上的上方寶劍,也隻有她能壓製得住春景,沒別的原因,姑姑一看她禮儀不對,就罰她最不愛做的事——抄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