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當然是要夫君掙來的誥命,因為那是夫君特意為我掙的。”
她秀眉舒展,眉眼間有道不盡的依戀與幸福。
“開--祠--堂!”
忠親王虎軀一震,順耳的韻腔很是特別。
“開--祠--堂!”
宗親們一臉嚴肅、恭敬地跟著喊道。
木柔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瞧到這陣勢,好奇地打量著眾人。
隻見這般子一喊,便有小廝在一旁擊鼓鳴炮!又有小廝推開了內堂那厚重、陳舊卻又光鮮的大門。
“咯--吱!”
厚木門緩緩地打開來,映入木柔桑眼簾的,首先左右兩旁的高大青鬆,穿過青石板路,正對麵是一排青石瓦屋,正堂大門敞開,裏麵長明燈高掛,檀香輕飄,裏頭左右兩邊是一排椅子,正對大門是兩把大的太師椅,而北麵牆上掛著是第一代先祖的畫像。
“祭!”
一位族老站在內堂門邊處高聲喊道。
“三孫媳婦,快到祖母這邊來!”楊老太君和藹的朝她招手。
木柔桑見眾人都含笑望著她,雖然那目光是羨慕、嫉妒、恨都有,她還是很高興的上前了。
這時含香帶人已取了錦團過來,又有小廝抬了香案已擺內堂門外,錦團按順序擺好了。
“來,隨祖母一起祭拜先祖,待會子等你婆母記入族譜後,你便是嫡孫媳了。”
木柔桑忙聽話的隨她及眾宗親婦人們在香案前跪拜,女子不入祠堂,因此,木柔桑隻能在外堂處拜祭。
忠親王等楊老太君帶領眾人拜祭完,方才說道:“入祠堂!”
隨後便又有小廝另抬了香案進了內堂院,把香案擺在了庭院裏。
楊老太君等人並沒有起來,等忠親王帶人從側門進了內堂,也同樣焚香祭拜後,方才遠遠聽他喊道:“請族譜!”
木柔桑跪在外堂,悄悄向裏望去,楊老太君見她一臉好奇,方才憶起這個三孫媳自小便是在鄉野長大,於這些宗祠之事不大通。
“王爺吩咐人請族譜,便是要把你們的名字改記為嫡出,隻有嫡出才是正統出身,子軒原就是探花出身,當年他剛高中時便跟他提過,但他不願記在王妃名下,如今想來,怕是他早有打算了。”
木柔桑暗中撇撇嘴,她家子軒才不屑那破王位,就楊子智那渾身的官司事兒,若是不清算到還好,若是清算下來,怕是落不了好,這還隻是她知道的事,她不知道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不知還有凡幾。
“祖母疼愛夫君,夫君自是感激在心,說是祖母雖不掌家了,但是祖母的娘家若有機會,還是需時時照拂方為人子。”
楊老太君老眼微睜,眼中噙起欣慰的笑意,說道:“軒兒將來前途寬坦,自是能平步青雲,今兒有你這話,我便安心了!”
木柔桑知楊老太君這些年對自己的娘家多有照拂,隻是嘛,她年紀已大快活不了幾年,這心中自是放心不下娘家,怕自己去了便人走茶涼。
“祖母多慮了,便不說那些表親們原就是世家子弟,又聽夫君說,裏頭到是有幾個是啃吃得了苦的,將來怕是有一番作為。”
不過是說話間的功夫,裏頭已由楊子軒親自添筆,改為嫡出了,木柔桑也不再是庶妻,而是忠親王府嫡出三少爺的嫡妻。
木柔桑歪著小腦袋琢磨了半天,發現自家的日子沒有啥變化,該吃時得吃,該喝時得喝......
囧,若是一旁的楊老太君知道她腦袋瓜子裏想著這些,隻怕氣得一巴掌把她拍飛了。
等宗親們見證過上族譜一事後,忠親王這才率先站了起來,眾人也隨之站了起來,不過,見他已邁步走到香案前,便知其有話要說,一眾人也沒有就此散了。
“今日是軒兒的喜事卻是有些趕了,又勞宗親們忙裏偷閑抽空過來,明日,小兒便會備上薄素菜送去與眾宗親們。”
先帝才過世不久,舉國上下尚未脫去素縞,自是不能大肆慶祝,隻能是挨家送上些素食。
木柔桑遠遠聽了一耳,便知自己家要破費請宗親們吃上一杯水酒了,暗中朝夏語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去忙這事,要從莊子上把米麵、疏菜連夜運回府中才行,隻怕是又要忙做一團了。
夏語得了示意忙下去辦這差事,木柔桑又聽得忠親王在裏頭喊道:“軒兒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本王意欲等他膝下有嫡子後立為世子,大家可有異議?”
這話無疑是清水落了熱油鍋,地下眾人炸作一片,吵吵嚷嚷。
“父王,兒子不願!”
說話的正是楊子軒,他一身素裳卻更令其神俊非凡,有一種飄逸的儒雅。
“哦?你為何不肯?這是好事啊?”
忠親王問出了旁人心中的狐疑。
楊子軒見眾宗親們中有些人目光閃爍,冷笑道:“父王,兒子是從文又是探花出身,自有一番前程,若是接了這世子之位,怕是於前程有礙。”
“爹,你瞧,是他自己不願意的!”
一旁怨恨了半日的楊子智突然喜從天降,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突然大吼。
“閉嘴!”
有珠玉在前,忠親王越發不待見自己的這個嫡長子了。
“軒兒,你可要想清楚啊!”他還是很希望楊子軒能繼承忠親王府。
楊子軒心中很是不屑,麵上卻是不顯,隻是認真答道:“父王,兒子想清楚了,兒子自有前程可奔,而大哥......他繼承這王府是再合適不過。”
就楊子智這草包,也就隻能守著個王府牌子了。
忠親王掃了一眼楊子智低頭沉思,他有老去的那天,原是想楊子軒擔起王府的職責,不想自己是行武出身,楊子軒將來繼承了這世子位,便真是劃斷了他的前程,而楊子智雖說爛泥扶不上牆,卻也不是個笨人,隻是不學無術。
“你可是拿定主意了?”
楊子軒舉目看向楊子智,見他一臉的急切,突然覺得十分可笑,回道:“兒子已決定了,再說了,兒子出身翰林,將來的前程自是差不了。”
世人皆知,封閣拜相出翰林,凡三品及以上,皆為翰林出身。
忠親王見他主意已定,知一時很難勸他改便心意,便道:“即如此,此事做罷!子智,你也要於......咳多多努力,也好叫為父能早日抱上金孫。”
楊子智一日膝下無嫡子,便一日無法繼得世子之位。
楊子軒再次堅定地回道:“兒子無意於此。”
而一眾宗親們及楊君輝見楊子軒並無意繼世子位,也不多言,不過是又圍了上來道喜一番。
木柔桑這頭也是被一幹夫人包圍了,一直說到嘴都脫皮了,才打發走這些人。
“咦?祖母呢?”
夏語在一旁俏笑道:“老太君見少奶奶很是忙碌不欲打擾,便自個兒帶了含香姐姐幾個先回去了,還說明日少奶奶有得忙,今日便不找你繼續打馬吊了。”
“知了!”
木柔桑見楊子軒也過來了,忙迎了上去,笑道:“夫君!”
“明日要勞煩娘子了,我已打發人去了明香樓,明日從兩個酒樓裏各抽調一個掌勺的廚子來府中做素菜,你且看著安排一下。”
楊子軒神采飛揚,比往日到是輕鬆了不少。
她笑道:“恭喜夫君了,對了,先前聽說父王明日便欲請旨冊封?”
“嗯,族譜上已寫上我娘為平妻,隻等父王請旨後再添上封號便是了。”楊子軒最在意的卻是能將自已親娘遷入祖墳,享受楊氏煙火供奉。
木柔桑又道:“咱們回去吧,婆母知道必會含笑九泉,眼看再過一個多月便是三月三祭祖了,遷墳之事怕是來不及了。”
楊子軒笑答:“不必趕,遷墳修葺之事還需得拿個章程出來,對了,明年清明若得了閑,我看能不能告個狀,陪娘子歸故裏祭祖可好?”
她回眸甜甜一笑,盡管她不曾見過那雙父母,卻不防礙楊子軒盡給她臉麵,笑道:“好,明年正好春日裏歸去,那時正值桃花爛漫時,到是又能動手釀上好些桃花釀了。”
楊子軒得意地說道:“依娘子所言,明年的桃花釀咱們便埋在桃花樹下,待到咱小閨女出嫁時再拿出來飲。”
囧!娃娃還是沒影兒的事呢!木柔桑知趣的閉緊了小嘴巴!
“三少爺,三少奶奶,王爺請你倆去前院的南書房!”一位小丫頭這時走過來請兩人。
“父王?可知是何事?”楊子軒劍眉輕皺。
“回三少爺的話,王爺不曾交待是何事,不過,奴婢瞧王爺神色不似生氣。”那小丫頭乖巧的回應。
木柔桑從懷裏摸出個小荷包打賞給她,笑道:“到是個機靈的。”
“你前邊帶路,娘子,咱們快些過去吧,說不定會有好事。”楊子軒朝她眨眨眼,又示意小丫頭前麵帶路。
木柔桑想問他是何好事,又想著左右等會子就知道了,索性不去問他,到是惹得楊子軒頻頻朝她望來。
“我不問你到是耐不住了,不如你先告訴我吧!”
楊子軒搖搖頭,回道:“說了便不靈了,還是快些先去父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