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是有人即便嫁人了也還是想不開,不該是她的就永遠不是。
“哼,她若敢動娘子一根寒毛,我定要她嚐盡人間萬苦。”原本暖暖的楊子軒此時如同怒目金剛一般,一雙狐狸眼裏滿滿的都是狠意。
木槿之瞧了心中很是欣慰,便對靖安郡主說道:“這事原是由我而起,你也知,我不欲做對不起你的事,當日便依了你的話,早早去了南邊,卻是把爛攤子甩給了妹妹。”
“這不能怪你,不過是現今的太子妃當日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楊子軒並沒有遷怒木槿之。
“娘子,這事兒你可否去請示下母親?”木槿之略沉思了一下方才開口。
“知了!”靖安郡主擔心木柔桑會真出事,便道:“我現在就回娘家一趟。”
木槿之與楊子軒異口同聲說:“有勞了!”兩人又相視一眼,隨即了然一笑,懷慶公主這一處隻是明裏的棋,也許還可以......
靖安郡主看得很心酸啊,不過轉念一想,一個是木柔桑相依為命的哥哥,一個是她夫君,擔心木柔桑也是人之常情。
“放心吧,有我娘在,妹妹定是不會出事。”
懷慶公主雖然嫁入了侯府,可並不代表她在宮中就沒有眼線了,隻是這些事不能擺在台麵上來說,眾人心中就算有猜測,也隻能放在角落裏生灰。
“堂嫂!”嬌嬌柔柔的聲音牽住靖安郡主的腳步。
她回頭對上一雙盛滿擔憂的明眸,多麼純淨、無辜的雙眼,怕是很容易叫男人沉迷,靖安郡主頭一回覺得木鳳釵的美並不比木柔桑差,她的這種美更加的勾人魂,若是再有些手腕便是於宮中......
她甩甩腦袋,把這不著邊際的念頭扔到天邊,回道:“你莫要擔心,妹妹吉人天相,自是會平平安安。”
便是說這話時,她的心裏也是底氣不足,不然,當年懷慶公主也不會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許給了木槿之,這個來自小山村,身世簡單的男人。
靖安郡主強挺起她那瘦弱的胸膛,因為她知道,背後有三雙帶著希望的目光在關注她,她不能有一絲動搖,腳下的一雙小巧蓮花繡鞋,快而穩的在蓮裙間時隱時現。
很快,便上了府裏的馬車,代表她靖安郡主身份的馬車,此時外頭已是掌燈時分,因為宵禁的原因,若在的京城顯得空蕩蕩的,隻有巡衛們不時晃動的身影,寂靜的街道上,隻有骨碌碌的車輪狠狠的刮過地麵,漸漸地消失在幕色裏。
靖安郡主從來沒有覺得這路有多長,可是今夜裏,她卻第一次發現,從自家到娘家的路很長很長,這中間至少遇到了十波詢問其身份的巡衛們,京城壓抑的氣氛也越來越躁動不安。
懷慶公主府,幾個明亮的鎏金大字,在黑絨緞的襯托下,越發的精神抖擻,向世人彰顯這府主人的無比尊貴。
靖安郡主的馬車直接進了這張朱漆大門,隨後,沉重的大門一點一點的慢慢關上,連同車影也一並吞噬......
懷慶公主聽聞靖安郡主這時歸來,心中十分詫異,不動神色的凝氣坐在後堂的寬背椅上慢慢的品茶。
“公主,郡主回來了!”宮女繞過散著安神檀香氣的闊大富貴屏風,進來回稟了。
懷慶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盅,緩緩道:“去叫小廚房做些她愛吃的飯茶,這時候回來怕是沒有吃晚飯。”
“還是娘最疼我!”靖安郡主唯一能正大光明撒嬌的人,就是懷慶公主了。
她仔細的打量一身金線鏤空牡丹正紅閃緞的靖安郡主,見她臉色紅潤眉間帶春,慢慢的,一抹滿意的笑容浮上眼角。
“行啦,有了夫君就忘了老娘,怎地這許多日都不曾回來看看?”
靖安郡主歪著腦袋想了想,貌似她半個月前才回來看過自家老娘吧!
“娘,哪有啊,這不是女兒新做了些蓮蓉點心嘛,就急巴巴的拿回來孝敬娘了。”
她邊笑著邊走到懷慶公主身邊,可不敢急切的把請求說出來,打定主意,先把自家娘的毛理順了再求。
懷慶公主伸手招她過去,見得靖安郡主眉眼間隱有焦慮,略微側頭看向窗外,夜晚暗黑如墨。
“你呀,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有什麼要找為娘辦的事,便會先討好賣乖一番,說吧,看你這樣子怕是還沒吃飯,正好陪我一起吃點,有什麼事吃飽後再說。”
靖安郡主的話就這樣被堵回了肚裏,笑著應下,懷慶公主招來宮女擺飯,又回頭問她:“你嫁過去也有不少時日了,這肚皮怎麼還是沒動靜?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娘隻是希望你過得順心。”
靖安郡主臉上一紅,說道:“槿之說不急,覺得我年紀還小,他也問過太醫了,說是明年懷的話,比今年懷上要好些,這一年一直都在調理中,女兒也知道該給他生個娃娃。”
“有了娃娃,你才算是在木家真正紮了根,懂嗎?”即便是萬般尊貴的懷慶公主,依然無法擺脫這一條,她也希望靖安郡主的日子裏沒有那些小妾們添堵。
“公主,郡主,晚飯已擺好。”
懷慶公主揮揮手,示意宮女下去,自己拉了靖安郡主去桌邊吃飯。
飯後,懷慶公主端著青花瓷茶盞發愣,靖安郡主小心的坐在她身旁,又給自己繼上一杯茶,方才道:“娘已經知道了?”
“嗯!”懷慶公主歎了口氣,說道:“太子監國,京城裏又刮起一陣血雨腥風,你與槿之這時最好不要出頭,安心關著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皇帝伯伯......”橘色的燭光下,靖安郡主這才發現懷慶已華發叢生,原來,自已的娘早已不是記憶中那般年輕貌美了。
“娘?!”
懷慶公主回過神來,對上靖安郡主那雙擔憂的眸子,歎道:“你皇帝伯伯最近,時常說看見了先皇後,先太上皇,先太後。”
“那......太子哥哥要登基了?”靖安郡主隻覺得端在手裏的茶盞很燙手。
“登基?”懷慶公主冷笑,天下怕是要不太平了,太子無德,坐不穩這把江山椅。
“你放心吧,你的小姑子不會有大事,太子還需要忠義侯手上的兵權,而忠義侯府現在最得他心的是可是......”
靖安郡主驚呼:“是楊子軒?他不是庶出嗎?”
“傻孩子,這話可不能在木槿之麵前說,不然有你好看,到時娘也保不了你。”
懷慶公主白了她一眼。
靖安郡主吐吐小香舌,忙道:“我沒有旁的意思,就是覺得他出身不可能繼承侯爺這個位置。”
大周朝律法規定,傳嫡不傳庶,如若這一門的嫡出斷承,便從嫡係中選人......
“,娘,我想起一事,聽妹妹說,那侯府嫡支就隻有一個庶子,難道?”靖安郡主越想越有那個可能。
懷慶公主卻是不耐想這些,說道:“甭管那些,又與你、你的小姑子無關,便是斷了嫡出也是活該,忠義侯這些年可是沒少做虧心事。”
“嗯?”靖安郡主狐疑地看向懷慶公主,自家老娘話裏有話。
懷慶公主可不關心忠義侯府的事,說道:“好了,這些事有娘替你看著呢,就別瞎操心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後跟木槿之說,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保他妹子的。”
“娘!”靖安郡主無奈地跺小腳,她都已經嫁給木槿之了,懷慶公主還不忘壓一壓他,生怕他虧待了自己的女兒。
“行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兒胳膊肘都往外拐了。”懷慶公主這話說得酸溜溜。
“娘,女兒便是嫁了人,還是您的女兒啊,夫君對我多有包容,你瞧,出嫁的公主、郡主數都數不過來,有哪個能像女兒這般自在,想回來看娘就腿一伸,直接回來了。”
靖安郡主的話果然叫懷慶公主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現在京裏隨時都會變天,娘要保證你與你的哥哥們在這節骨眼上不遭罪。”
靖安郡主摟著她的胳膊撒嬌道:“知道了,娘,妹妹待我也很好的,再說了,夫君也隻有這麼一個親妹子,我不幫忙誰幫忙?”
“哼!”懷慶公主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最終沒有把知道的事說出來,木槿之也不如表麵那般迂腐,或許,還真能借得青雲一飛衝天,便是出了事,要保住小兩口,她這個公主還是能做到的。
靖安郡主並不知道懷慶公主的盤算,又在自己娘這裏的膩歪了一陣,這才放心的離去。
楊子軒與木槿之在靖安郡主離開後,兩人關在書房裏又密謀了一陣,具體商量了些什麼,無人知曉,隻是楊子軒的眼角的那絲狠意更甚。
夜,涼如水!
木柔桑卻睡得極不安穩,想了想便把枕頭塞被子裏,自己爬到空間裏去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慢騰騰的從空間裏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