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姑難得說插嘴說:“姑娘,怕是有人從京城那處得了消息了,這處地兒要設碼頭。”
她聽了說道:“上次子軒不是說了嗎?這拐進蜀州的這段,也唯有小山村以西的那處有平緩地,不在此處開在哪處開,隻許子軒精明,就不許旁人能想到?”
春意笑道:“姑娘,姑爺慣是見過了識麵的,自然懂這些彎彎繞繞,聽說,咱小山村,在外頭不但有人稱秀才村,也有人稱閨秀村了,那些人見找村長行不通,便打起了咱村裏女兒家的主意。”
“不是吧!”木柔桑眼中八卦之火閃閃,這是誰家的孩子腦洞大開啊,她說道:“這才剛過了選采,哪有適齡女子?”
春意笑得好不開心:“有啊,聽說帳房府來了一位富商,正在拖人打聽村裏的姑娘,說他有個孫子年方十五,正值當配的年紀。”
木柔桑十分無語的看向她,就這麼喜歡看戲麼,說道:“這下,怕是上趕著有人家攀親了。”
“還不是給村長爺爺逼的,當初那些人見買不成地,便想仗勢欺人,結果一打聽,得了,有咱舅老爺和未來姑爺在鎮著,一般人也不敢動手了。”
這一點到是在眾人的預料之中,商人無利不起早,有這想法也是正常。
木柔桑點頭道:“後來怎地又想打村裏姑娘的主意了?村長爺爺也沒說不買地啊。”
提起這一茬,春意自個兒在那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春染看不過眼,伸手捏了她一把,說道:“你一個人光傻笑了,到是先說說怎回事?”
春意說道:“聽那些大嬸說,村長爺爺大手一揮,指著村西頭那片地的主人,掰掰手指頭算這些人聽,聽得來人滿頭冷汗直冒,這些人除了想打村裏姑娘的主意,還有不少天天派得用的人跟著,村長爺爺每每溜到哪處,都有一竄小尾巴在身後,別提有多得意了。”
“怕是巴巴等著他老人家點頭,隻是這事兒沒那麼塊,估計是要等到價位高了才會賣掉一部分。”木柔桑覺得村長不會把地全部賣了。
嬌荷出水,薄襖輕解羅裙飛時!
村裏與縣城的新官道勉強修出了樣子,左人佑的一封家書打破了木家的平靜,木柔桑收到此信時,正在東邊新添的果園子查看。
一個小丫頭快步跑了過來,喘氣說道:“姑娘,家中的婆子說舅老爺來家書了。”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瓜瓢,伸手捏捏自己發酸的小蠻腰,說道:“可有派人通知我兩位哥哥了?”
“已經別打發人去叫了,姑娘還是先回去吧!”小丫頭忙回應。
木柔桑看了一眼正在澆水的幾個大丫頭,又看看缸裏的水還剩不少,這裏麵可是被她偷偷加了空間水,便對春染說道:“你們幾個先把這缸裏的水澆完再回來,我先回去看看。”
“知道了,姑娘,你先回去吧!”春意隻著一件單衣裙,滿頭是汗的拿著瓢澆水。
“姑娘,不用奴婢等人陪你去?”春染還是有些不放心。
木柔桑搖搖頭,輕笑道:“不用了,你們忙完自個兒回來吧,剩下的明日再澆。”
滿滿一山坡有百來畝地,全種了桃樹與蘋果樹,木家在坡頂又開了一方井,從後山溪水處引來涼泉,她又弄了些空間水放進井裏,早已在栽樹時澆過一遍。
隻是她不放心,怕空間水用得太少,如今正打算澆第二遍。
她吩咐幾個丫頭慢慢弄,自己便隨小丫頭先回了家。
她一進正堂,便感覺屋內氣氛一沉,不覺皺眉說道:“哥哥,聽說舅舅來家書了。”
木槿之正低頭不知想些甚要緊的事,聽得木柔桑的聲音方才抬起頭來,說道:“是外祖母念你念得緊了,便要舅舅寫信來問問,我們在此處可還安好。”
左人賢這時也醒悟過來,接著說道:“正是呢,還有娘親給你定製的新衣裙,這次也是一並送來了,還說,我們若是教你受了苦,回家後要扒了我倆的皮做走馬燈。”
木柔桑眼兒一轉,抿嘴輕笑道:“二表哥,你這樣一直窩在這裏不是個法子,她可是一直急著抱孫子呢!”
左人賢微哂:“大哥不在家,有大嫂在一旁服伺著,她老人家現在滿心滿眼的盼大嫂的肚子能鼓起來。”
木柔桑暗中撇嘴,男人都不在,肚子怎麼可能鼓起來,嘴上說道:“舅母也是性急了點,著急想當當祖母。”
“反正上頭有大哥頂著,中間有槿之哥扛著,我就先在下頭望著!”左人賢十分得意地輕搖紙扇。
木槿之見兩人又打嘴皮子仗,說道:“先不說這些了,妹妹,舅舅的家書裏提到一事,說是京城出大事了!”
“出事?出何事了?不會與小山村有關吧!”木柔桑可不希望煮熟的鴨子飛了。
左人賢在一旁說道:“槿之哥,你少賣關子了,小表妹,也不知怎麼回事,當朝皇帝前段時日不是帶了太子前往泰山祭天麼,以誠心感動上蒼,祈求上蒼能護我大周今年風調雨順,不知太子為何會在祭天時失儀,打翻了祭台上點著的香蠟,燒著了祭台上的黃綾。”
木柔桑忙問:“不會是怪太子了吧!”
“正是呢,說是在祭天時失儀,又不服當今皇上的管教,驚擾上天遂降下示警,皇上大有欲廢太子之意,隻是被當時一幹老臣子給攔住了。”
木槿之覺得整個事都透著古怪,遂又道:“舅舅的意思是,叫我等先繼續留在小山村,以觀世局變幻再行定奪。”
左人佑便是要叫兩人藏拙之意,好在楊子軒已遠走邊關前往西域,到是躲過這一劫,木柔桑又問道:“大表哥可知此事?”
“我爹爹信中有說,他已去信前往江南,哥哥此時正在江南書院那帶拜訪名師。”左人賢也很擔心左人文的安全,當朝局勢不明生怕自已哥哥一個不察便卷了進去。
“還是希望大表哥能回來,舅舅可有說叫大表哥回來?”木柔桑心中多了一份擔憂。
木槿之一臉沉重地說道:“沒有,舅舅說了,大表哥馬上就要出仕了,正好借此事曆練一番,打磨打磨大表哥的心性。”
木柔桑大概知道左人佑的意思了,與其叫家中所有男兒都鋒芒初露,到不如把旁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左人文身上,就好似,他是一隻明晃晃的大燈泡,而在他光芒之下的木槿之、左人賢能就此先隱去。
“哥哥,你們也要去信麼?”
兩人皆搖頭,木槿之說道:“舅舅意思是叫我們正好借此機會留在小山村,畢竟我們離出仕還有幾年,在此之前還是要潛伏下去,慢慢隨著舅舅學習朝中政事方才是正道,所以,也不會給大表哥去信。”
也是免得有些人順藤摸瓜找到木槿之他們。
“現下惟願大表哥能夠平安度過。”木柔桑無不憂心。
因朝中的動蕩不安,京城裏快速彌漫著的,風雨欲滿樓的壓抑氣氛,以無比快速的凶猛之勢向大周各州漫延,隨著敲鑼打鼓選采一事的退場,整個大周被這壓抑的氣氛所懾,無論是京城還是各州,官家女眷也不似往年那般相互走動頻繁,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商家生意一落千丈,門可籮雀。
木家鋪子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少影響,唯有木槿之的米鋪子生意還如往昔,民以食為天,朝廷的動蕩沒有老百姓的肚子緊要。
秦桃花也因彩衣閣的生意差了許多,也就托了崔掌櫃照料鋪子,自己收拾了東西與木鳳釵、木楊氏、小石頭一並剩了馬車回了小山村。
木柔桑聽了消息,早早便打發人去村口守著,隻等馬車進了村口便直接請到她家來。
春風一陣風似地刮進院子裏,嚷嚷道:“姑娘,小丫頭回稟說是三姑娘與秦姑娘都回來了,現下正有小廝趕了馬車往咱家來。”
“快些叫廚娘們準備午飯,這般早趕回來,必是天沒亮便出城了,膽子也忒大了點,也不知等天亮後再趕路。”
春風聽了伸手捂嘴笑道“姑娘許是忘了,現下新官道已能行馬車了,又加上現下正值晴天,從縣城往這邊走,也不過是兩個時辰的事,更何況是坐馬車,估計三姑娘她們是吃過早飯才出門的。”
木柔桑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春風說得沒錯,又道:“往後去縣城到是便利許多了。”說完便打發人去廚房多準備幾人的飯食。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聽到守門的小廝在喊:“來了,來了!姑娘,三姑娘,大夫人,三少爺,還有秦家姑娘都來了。”
他不過剛說完,二門處便聽到秦桃花的笑聲:“柔桑,我回來跟你做伴了,我家那妹夫可還在家?”
木柔桑溫婉一笑,揮手示意那小廝退下,自己帶也丫頭迎了出來,迎麵走來了一個一矮一胖一瘦兩位姑娘,大的明媚,小的嬌憨手上正抱著個小胖墩,正是秦桃花與木鳳釵。
“我剛還念叨著你們該到了,大伯娘呢?喲,小石頭,快讓二姐姐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