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睿見他屁都不敢放一個,越發惱了,冷笑道:“平日裏,你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
樊應德心下揣摸一番,隻得哭喪著臉,硬著頭皮道:“主子,木姑娘才不過十四呢!”猴急啥啊,那麼個大活人又不會跑掉。
蘇瑞睿氣得不行,又聽了他的話到是冷靜了一些,最後還是補上一句:“明年及笄。”
樊應德聞言這腦子就活了起來,忙道:“王爺請息怒,姑娘年紀小還不懂事呢!”
這話咋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那個小姑娘可是個機靈的,當時在王府叫襄陽王妃吃了悶虧還有口不能說。
偏他這爛理由反而入了蘇瑞睿的耳,也覺得自己操之過急了,遂問道:“可平安歸去?”
“哪敢不送啊,奴才親自送到馬車邊,又眼見著姑娘的馬車走了才回的,剛才已送信來說,木姑娘已平安到家,是木少爺親自迎出門的。”
“槿之?嗯!”
蘇瑞睿不停的摸著手裏的玉佩,心想著,等她及笄了再提也不遲,樊應德見他已定下心來,便忙退下招呼了侍衛們安排離去的事。
不過多時,便整頓好行裝再備好馬車,又請了蘇瑞睿上了馬車到了河邊登舟準備回襄陽。
不想一陣鐵騎聲驚動了他,忙命人前去察探,不多時樊應德便接到了一個消息,一邊想著怎麼回稟,一邊進了船艙。
蘇瑞睿見他神色匆匆便知有不妥,遂問道:“何事?”聲音清冷得叫樊應德打了個激靈。
“主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木姑娘她......”
“她怎麼了?”他一個箭步竄上去,揪住樊應德的衣襟,眼中怒火叢生。
“咳,咳,咳,主,主子,放手啊,木姑娘,她,她病了!”
樊應德感覺衣襟一鬆,他就猶如那上岸的魚蹦達回了水裏,大口喘著氣,心下暗道: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蘇瑞睿並沒有衝動地要奔去左府,隻是背著手望向窗外的河水出神,那背影看起來很孤寂、落寞,看得一旁的樊應德疼得隻捂住心口。
最終隻聞他歎息一聲:“可有請大夫?”
“傳話的人說了,柳姑姑在木姑娘身邊伺候著,主子,你隻管放心便是。”
柳姑姑原是伺候過先皇後,後又隨過貴妃的,更是懂得些醫理,原本貴妃是不舍的,到底架不過蘇瑞睿這個兒子求情,還是放她出了宮。
“唉,她非得這麼擰著性子?還自個兒不愛惜身體。”他想去瞧瞧她也好安心。
樊應德忙道:“主子還請再三思一番,天已經微亮了,這樓船不適合再停下去,怕時間長了會被錦王爺那邊發現,更何況主子已在蜀州城耽擱太久了。”
各地番王不得擅離番地,若被錦王爺發現稟了當今聖上,隻怕襄州要赤血千裏了。
他的話成功拉住了蘇瑞睿的腳步,樊應德見了又忙道:“主子,木姑娘隻是偶感風寒,再服幾帖藥便會好了。”
蘇瑞睿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強忍要去木柔桑身邊的衝動,說道:“打發人撿些上好的藥材才與把玩的物什送去,吩咐船夫啟船,準備回襄州!”
他卻不知軍機尚不能延誤,可感情同樣如此,有些緣份若不及時抓住,便會擦肩而過,隻有日後追悔莫及......
男人永遠比女人理智,蘇瑞睿尚能克製住自己心裏的牽掛,木柔桑卻因病倒這性子也越發牛心左怪了,明知去空間裏養上段時日便能痊愈,偏生擰著性就是不肯吃藥,弄得丫頭們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說歹說才喝上幾口。
偏偏她也是個心事重的越發矯情了,每每醒一回又悄悄哭一回,隻覺得在這朝代縱有空間在手卻也諸事艱難,不似現代時那般隨心所欲。
又因她自個兒失戀了,便越發覺得難在大周朝找到個合心意的男子,不說隻娶她一個,就是看看木槿之這個親哥哥,還不是在左老夫人及眾長輩的施壓下,不得不收下冬雪這個長輩所賜的通房丫頭。
因木柔桑生病,左府也少了許多笑聲,左老夫人更是因操心,也是氣色不大好,時常隻能歪在羅漢床上懶得動,隻是每每必去木柔桑房裏瞧上兩回。
春染等人收了蘇瑞睿派人送來的禮,因木柔桑的病猜是因他而起,幾個大丫頭也無心欣賞,索性也不回了木柔桑,直接登記在冊,又入了小私庫擱起來積灰塵。
又過了幾日雪停了,隻是屋裏的寒氣反而比下雪時更重,這日春染幾個便多生了一個碳盆子。
木柔桑剛睡醒,心中又想起明年過完年便要嫁人的事,隻覺得這麼天真爛漫的年紀就要離家出門子,心中便堵得慌,正胡思亂想時,聽到左人賢喊她的聲音。
“小表妹,小表哥來看你了,還給你帶了新鮮玩意兒。”
左人賢與木槿之從外頭披著鬥篷進來,春景與春風忙上去幫忙脫下鬥篷,又引了兩人去火盆子邊驅了寒,這才放兩個進了內間,又自下去倒茶端點心不提。
“妹妹可好些了?”
木槿之本想天天拿了書本子守著她床邊,也是想時常開解她,隻是被木柔桑發了一頓火,趕去書房了。
春染在後麵跟著進來,回道:“姑娘身子比昨日還好些了,今日多吃了一勺參雞湯,喜得老夫人多吃了半碗飯,精神頭也好了不少。”
“是我累到大家了。”
木柔桑是個倔的,有時鑽了牛角尖也不願退出來。
左人賢連連擺手:“小表妹快別這麼說,受了風寒總要在床上養些時日的。”
“你們今日怎約齊了過來?”木柔桑奇怪地問道。
春意給兩人奉上茶,說道:“是呢,昨兒聽春杏姐姐說,二表少爺還得去聚什麼樓。”
“是聚賢樓,妹妹可記得,上次表弟提過的,說是今日有賽花會。”
木槿之見她氣色確實比以前好看些了,便又道:“等你身子好些了,咱們回小山村住上一發可好?”
他始終認為,木柔桑是喜歡過小山村那種寧靜的生活,衣食不缺,無憂無慮:“咱們還如從前一般,春看桃花,夏探荷,秋掃菊來,冬采梅,可是許久沒過這種日子了。”
“哥哥,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木柔桑想起了自家屋前的桃花林,一到春天滿樹都是沾滿春水的桃花,還有自家的新添的雞崽子們歡快的在樹下蹦達。
她一時心情也好上些許,話也多了些,便又問左人賢:“你今日不是去玩兒了麼?怎地還沒有出門,小心去晚了被人罰酒。”
他一聽伸手直拍自己腦門子:“啊,不提還差點給忘了今日剛到了聚賢樓,就看到有個外地趕來的秀才,又耍得一手好絕活,覺得這玩意兒甚是稀奇著呢!”
木柔桑招來春染扶她坐起來,又問道:“你不會是把人家的東西誆了回來吧!”
木槿之在一旁說道:“他不過是見妹妹成日待在房內,想要了來給你解解悶。”
他這幾日也去街上悄悄尋過,隻是剛過完元宵節,那些賣稀奇古怪物的攤子都收了回家歇息去了。
左人賢一臉的意色,越發覺得銀子是個好東西,教導他的先生曾說銀子是阿黃物,他原還真信了,自打與木槿之走得近後,越來越愛上這小東西了。
略略想了一下,便回道:“我原就心中惦記著小表妹身子沒大好,去那裏吃杯酒也不過是應個景的事,正好瞧著他拿了那套玩意兒出來顯擺,便央了他教會我,又使了些銀子與他,他便也快活地收下了,隻還問道,我還要不要,他家中可是有許多,原是他爺爺有這手藝。”
木柔桑拿帕子捂嘴輕咳兩下,淺笑道:“這可倒好,他原不過是拿出來給大家湊興,沒成想還發了一筆小財。”
左人賢又道:“我也正好得了這寶貝拿來討好小表妹。”
木槿之心中有些氣悶,這等好事怎麼沒叫他遇上,也好先左人賢一步拿來哄自家妹妹開心。
便沒好氣地說道:“隻怕你借此遁了吧!”
“表哥,我還不是擔心小表妹,見她病了好些日子又不能出房門,我這是急著趕回來獻寶。”左人賢不服氣地爭道,妹妹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他也是有份子的。
說到這兒他便停頓了一下,朝外頭喊道:“你們幾個去把東西抬進來,仔細別磕壞了。”
他這一叮囑,便勾起了木柔桑兩兄妹的好奇心,她遂問道:“是怎地稀奇物了,叫你如此小心?”
左人賢笑眯眯地道來:“小表妹莫性急,一會兒小表哥便變個戲法給你瞧瞧。”
他這樣一說,越發叫人生起那好奇之心,便又賣了關子不告訴兩人,隻等那婆子們抬了箱子進來,又叫人取了一個白素紗屏風過來。
木柔桑不禁問道:“你這玩意兒真正是奇了怪哉,你弄個這大屏風來做甚?”
左人賢笑而不語,伸手推了坐他身旁的木槿之一把,說道:“過來幫下忙,我一個人可是耍不過來。”
木槿之見得木柔桑的心情鬆快些了,便也樂得討她歡心,依言上前幫了左人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