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大丫頭也是需要有頭麵的,出門在外主子若不在跟前,她們的一行一言一打扮皆代表了這家主子的體麵。

春染笑道:“這下可好了,春意早就相中了那對珍珠耳墜,就隻等著這會子姑娘開口了。”

“好你個小蹄子,叫你管著首飾衣裙,原來都是把自己喜歡的收著了。”

木柔桑開心的笑道,自已的四個大丫頭將來是要陪嫁的,自是與她關係不同。

“春染,你敢說你沒相中那對紅寶石耳墜子,還不害羞的說這紅寶石最是配你的膚色了,大家都知你是雪膚,還時不時的拿出來酸我們幾個。”春意一邊喜滋滋地挑出自己愛的那對,一邊毫不客氣的揭春染的老底。春染笑著撲過去:“你個小蹄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看不撕爛你的小嘴。”

一時大家笑鬧成一團,又說笑了幾句,另挑了幾匹豔色的雲錦一並送去給左人文的妻子了。

小丫頭回來說大少奶奶瞧了那對簪子愛不釋手,木柔桑聽了也隻是一笑而過。

再說木槿之自從在木柔桑這裏聽了有發財的機會,一晚上都算著自家能得多少利,一早起來頂著個熊貓眼去尋左人佑了。

左人佑見他似是沒休息好,忙關切的問道:“怎了?可是哪兒不舒服?”

話一出口又覺不對,笑問:“來找我可是有事?”

“外甥有一事想稟明舅舅。”又見左人文與左人賢都在,笑道:“正好你們也在,到是省了我來回跑幾趟。”

他這才坐下把木柔桑的話說了一遍,左人佑伸手撫須沉吟,左人賢早已樂壞了。

為嘛?這孩子到現在還要管他娘要銀子花,自然也想自己賺點銀錢,這不,現下就盤算著要把撒嬌功夫發揮到極致,定要從他娘身上拉點讚助。

左人文到是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可靠呢,我妹妹在襄陽城時可是打發了下人去摸過底的,咱們這蜀州城都沒風聲,主要是那泡菜都是繞過了這裏直接拉到外地賣了。”

木槿之對木柔桑完全是一種盲目的信任:“我那妹子你們還不知,但凡是有摟銀子的事,她準是第一個撒著歡地跑得快。”

左人文聽他這樣一講到是心下安定不少,沒見人家木柔桑做什麼生意就旺什麼生意麼,賺地銀子如流水般往自己荷包裏劃拉。

左人佑正在想事,隻聽了個話尾,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麼?”

左人賢搶先重述了一遍,左人佑伸手撫須道:“可惜是個姑娘家了。”終難成大事,若是一個男兒怕是已有一番成就了。

又道:“你那妹子眼光極好,我可這事可行,有一事你們還不知,小山村之所以要修官道,是因為離小山村再過去五十裏遠便是一條大河,這河上可至京城,下經魯州,楚州,襄州最後入海。”

“還有這樣一條河?我怎不知?”木槿之確實不知此事。

左人佑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他就等著他們開口問了,方才說道:“你可記得你家後麵的那個小村莊,再過去便是一片丘陵。”

“這個到是知道,聽老人說,那路是走不通的,沒處可去。”木槿之說完愰然大悟,這樣說來那裏便是通大河了。

“嗯,錦王爺已經把這事上奏了,小山村那地界正是那河拐進來的一段,又是離得最近的,錦王爺早已派人去查看過,那處丘陵多泥土開出道路來要省力很多,隻等皇上批下後便能開工了。”

“這麼說來,襄陽城那邊有人事先知道此事了?”木槿之的腦袋瓜子一轉,立即想起兩者之間的聯係。

左人佑聞言笑笑,並不點評背後是否有蘇瑞睿的影子,隻道:“先不說那處碼頭能不能建成,就是現下已定下要修官路,是因為小山村左邊的那片山脈物產豐富,整個蜀州的山貨多是來自那片山脈,錦王爺打算在平安鎮設個據點,方便客商來往。”

人人都想最高的那位子,要想手下人聽話,還是要靠銀錢,錦王爺自是不會放著自己轄地物產不管。

“這可太好了,這樣一來咱家到是能再添上些地了,難怪妹妹托了手帕交親自去與村長爺爺說。”

左人佑想了想道:“我便湊個樂子出一份,剩下的你們幾個再分些,加上小山村的人,也算上一份,餘下的便賣與外人,那地方以後會越來越起眼,咱們吃不了獨食,到不如先均出一份利給旁人。”

木槿之想了想也對,肥水不流外人田,心下便想算著該告知哪些人,這一算便算到了楊子軒這個大財主身上,到底是京城忠義侯之子,父親又有實權在握,旁人也不敢輕易衝撞他。

左人文與左人賢聽得心中越發火熱,一個個琢磨著從哪裏弄些銀錢來。

木槿之也急著想告訴楊子軒一時也坐不住了,左人佑見得這三個猴崽子一個個撓耳撩腮,笑罵道:“你們平時的穩重性子修到哪兒去了。”

顯然他這是針對木槿之與左人文,至左人賢這個長了陀螺屁股的兒子,直接當沒看見他那急樣。

“爹,你不就是嫌兒子太活潑了嘛!”左人賢真的很愛撒嬌,連左人佑跟前他都是如此。

左人佑瞪了他一眼:“回頭叫你娘好好收拾你。”

左人賢縮縮脖子撩起衣擺站起來,說道:“爹,兒子突然想起還有點功課未做完,先回了。”

也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不自然,然後起身告辭離去,木槿之早就耐不住了,忙拉了左人文一同離去,隻留左人佑一人站在書房窗邊看著三個少年離去,笑罵了句:“這群猴崽子!”

又過了兩日便是除夕了,木柔桑一大早起來給長輩們請過安,就已是午飯時,大家圍在家中吃著火鍋,聽著小戲子們伊伊呀呀唱著小曲兒,又有外頭鞭炮聲聲不斷。

午飯還不算是正餐,要到晚上那一頓才是年飯,又稱守歲飯,要從年尾吃到年頭,寓意年年有餘。

吃過午飯,眾人便都快了,木柔桑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對春意道:“今日瞧著哥哥穿的袍子有些小了,這才不過是月餘時間,他怎地又長胖了。”

春意笑道:“應是天冷,少爺多穿了幾件,姑娘可是要把那新做的袍子送過去?”

木柔桑笑道:“是呢,就是那兔皮裏襯的錦袍。”

“姑娘說的是那若草色的?”

“嗯,正是那件,快去翻出來送與我哥哥去,這幾日回來一直忙著,到是把事給忘了。”

木柔桑吩咐春意給木槿之把袍子送去,這邊春景已打了熱水了。

春意見她一手提著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笑道:“春景,當初姑娘問你學哪門子功夫,你非要個能練大力氣的,不會就是為了每日給姑娘打熱水用吧。”

“春景,你力氣越發大了,這桶又換大了一圈,幾時練到的啊?”木柔桑回頭見了也笑著問她。

春景憨憨笑道:“就在昨天呢,春染,奴婢選學功夫前,少爺有打發人來問,說姑娘長得嬌柔怕旁人欺了去,叫奴婢隻管挑門利害的學,奴婢就想著,本就長得比你們結實,便挑了一個能練大力氣的。”

木柔桑忍不住伸手撫額,春染她們笑著一團。

“那你快告訴我,你從廚房把水拎來可有灑出一滴。”

木柔桑覺得春景太可愛了,就這麼直直地掉進木槿之挖好的坑中,她想好好打賞春景。

“沒有呢,姑娘,這大冷天的奴婢還不想弄濕了自己的衣裙。”春景忙回應。

春染笑道:“春景,還不快謝謝姑娘,定是要給你打賞了。”

“真的?我要吃旺財嬸子做的鹹鴨。”春景忙順著杆子往上爬。

木柔桑正在思量是打賞銀子好還是布料好,聽她這一說險些沒笑茬氣,春景許是因功夫的原因,這飯食比一般人要吃得多。

“這些吃食自是少不了你的,我在想是給你銀子還是給你好料子做身新衣裳。”

春景也不矯情,伸出小手板笑道:“姑娘,您還是給奴婢銀子吧,奴婢的哥哥明年就要娶妻了,奴婢娘還為這事發愁呢。”

“你哥要娶妻了?她可曾報與旺財叔知道?”

“嗯,已經報了,旺財叔也按規矩備了禮。”

木柔桑對春意道:“等過了年,你去開了小私庫,挑兩匹紅蜀錦給春景,再給她稱二兩銀子,算是賞給她的,也好全了她的這份心意。”

“多謝姑娘了,嗬嗬,奴婢娘肯定會很感謝姑娘的。”

春景高興壞了,有了這二兩銀子,她哥哥成親的事便是板上釘釘了,還能擺上幾桌好酒席。

“姑娘,你快些沐浴吧,奴婢已經把水舀到木澡桶了。”春風催促木柔桑快些去洗澡,免得水涼凍壞了她。

沐浴更衣後,木柔桑便去睡了個午覺,晚上要守歲熬夜,她得先補個眠才有精神,等她醒來時已是下晌午,見裏間沒人她也就窩在被子裏懶得起,隻是愣愣出神,想起蘇瑞睿與楊子軒來。

一時想到蘇瑞睿心中一陣絞痛,又思及楊子軒待她從來是和顏悅色,每每送的東西都送到了心坎上,木槿之的話還在耳邊時時回響,這一想心中便有些煩,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得安生。

春染在外頭繡著東西,聽到裏頭有動間,便挑了簾子走進來,輕聲問道:“姑娘可是醒了?”

“嗯。”木柔桑的聲音有些懶懶的。

“姑娘怎地不叫奴婢呢?奴婢就在外間候著,原是怕吵著姑娘才挪到外間繡花的。”

她一邊說一邊把木柔桑的新衣裳捧了過來:“姑娘,今兒過年穿這件玉蝶紅雲錦袍可好?”

木柔桑一看到紅色的衣裳便想到了要說親的事,心中一陣厭煩,有些惱道:“不穿,不穿,今兒不穿這顏色的。”

春染不知她為何突然就惱了,又問道:“姑娘,那咱們穿那件鑲白狐皮的秋香色袍子可好?再配上折枝紅梅雪錦鬥篷。”

木柔桑也覺得先前太任性了,便應了。

“姑娘稍等,奴婢這就給您換那件新的。”

春染捧了新袍子出了內間,正好碰到春意從外頭打了熱水進來,看到她手上的衣裳便問道:“怎地了?”

春染扭頭朝裏間嘟嘟嘴,小聲道:“今兒不待見這紅色了。”

“往年過年,姑娘不是最喜穿紅色嗎?”春意十分驚訝,昨兒晚上問木柔桑時,還說得好好的要穿這件,這會子怎地又變卦了。

春染朝裏頭看了一眼,才壓低了嗓門小聲道:“姑娘如今大了,有心事了!”

春意先是一怔,隨即笑道:“左右有我們幾個照看著,她也隻是能在心裏思量出不了大事,姑娘可有說穿哪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