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一說,到是惹得原本哭得傷心的兩人破涕而笑:“外祖母莫要生氣,原是要早些日子要回來的,隻是家中瑣事繁多,又臨近年關了又要安排好來年春耕的事,這才將將來晚了。”
“是了,是了,我知,我知,你這小猴兒現在是個有錢的主兒,媳婦,孫媳婦,咱們今年過年打馬吊,就吃定這大戶了。”
左老夫人氣呼呼的說道。
左夫人笑道:“可不得了了呢,咱家這小丫頭可是個會摟銀子的。”
這也是為何左府的下人們不敢怠慢她去,自家本身就有銀子,不過是為了全孝道才客居在左府。
見過了左老夫人又見過了左人佑與木槿之他們,吃了晚飯大家才散去,因左老夫人一直不願木柔桑搬到別的小院去,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委屈,就一直住在碧紗櫥,左右隻有她一個人。
木槿之到是沒有離去,而是隨木柔桑進了碧紗櫥,春染等人自是知道兩兄妹還有要事相商,便都遠遠候著。
待得兩人坐定,木柔桑這才示意春染把帳冊取來,笑道:“因楊子軒去了一趟西域,咱們家的泡菜便多弄了些,好在今年秋家裏的田地都種上了泡菜,到是不用擔心這些。”
她又把木家賺的銀錢告訴了木槿之,對於家中收益上幾萬兩木槿之已十分淡定了,笑道:“這樣也好,到底是自家的地,也不能因天冷就空著,反正又養了不少豬肥地,也不缺那肥料。”
“嗯,是呢,今年我還要旺財叔去收購了不少人糞漚上,等明年春就能給地上肥了。”她是不怕肥多,隻要不燒壞了莊稼就行。
“唉,這些年到是辛苦你了,家裏如今的光景也不錯,妹妹大可不必再勞累奔波了。”
木槿之已年方十七,說起話來也不似小時候幼稚了:“瞧這帳麵上又多了一萬多了銀錢,算下了一年光景就有三萬多了,等後年開春,妹妹要不要與哥哥一同北上,也好見見京裏的繁華。”
“哥,這可是個好主意啊,咱家的銀子也有不少了,得了閑是該享樂一番,就是不知外祖母會不會同意?”
說起來木柔桑很糾結,一邊享受左老夫人一家的龐愛,一邊又嫌規矩太多甚是煩人。
“到時哥哥與外祖母好生說說,定是會同意你去的。”
大不了拿木柔桑的婚事來說說,就說自己希望她嫁到京裏,這樣也能常常見到她。
“哥,說起去京裏,舅母可有幫你物色到好媳婦啊?”木柔桑難得的想八卦一下。
木槿之睨了她一眼:“妹妹這是閑得慌了麼?要不要哥哥提醒一下舅母,我木家有女初長成了?”
“別,別去說,我還想多鬆快兩年,對了,哥哥,我與你說一件事。”她堅決不想十五歲就嫁人,忙扯了木槿之聊到了小山村的地皮子上。
“真有此事?”
“我哄你做甚,當時在襄陽城二姐姐還特意為此事帶我去求證了一番,不然,我還真不知咱小山村這般出名了。”
木柔桑十分得意地說道,接下來要出名的是不是“小山村”牌閨秀團呢,她算不算是領軍人物啊,心中的小人很是得瑟了一番。
“那這事兒得好好運作運作,我這就去找舅舅商議,你把咱家的銀票好生收著,還有,若是瞧上了哪個鋪子也多買上兩個,也好為你添嫁妝,往後怕是不會回縣城住了,不是蜀州城這塊兒便是京城。”
“為何如此說?”若說是蜀州城木柔桑心中還是有底,因左人佑一家也是在此。
木槿之笑道:“這本是官場上的事,妹妹不懂也是情有可原,舅舅來此上任已有幾年了?”
當日左人佑上任不久便尋到了兩人:“算至今日也有五年了,明年便是第六年,舅舅已是連任兩次了。”
“嗯,你可知巡鹽衙史可是肥差,就那些孝敬都不知凡幾,舅舅也說過,他能坐上這位置也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最多便是明年冬就要禦任回京續職,若是聖上高興叫他再續任,最多也就是三連任不會再多了。”
木柔桑知道這是個肥差,卻不知到底有多肥,隻不過是因為左府人口簡單花銷不大,這才瞧著不顯。
“那哥哥呢,往後還要放任呢!”
“咱們還是要及早做打算,後年我去國子監再念三年,對於做個庶吉士我還是很有信心,這樣算下來我在京城便至少要呆六年,到那時舅舅定已回京城就職,這樣一來,妹妹心中要有個成算,明年開學,我也會悄悄打聽下京城的物價為心中也好有個底。”
木槿之話裏的意思很簡單明了,木柔桑的婚事定是要在京城議了,因為木槿之與左人佑兩人之一都會長期定居京城,有親人在眼前照看著,親人們也才放心。
“哥哥是想我在京城嫁人?”木柔桑萬沒有想到木槿之是這種打算。
木槿之看了一眼越發出落的木柔桑,心中無不歎氣,他並不想木柔桑嫁出王府,以他現今的地位,木柔桑進王府最多是為四等侍妾,在蘇瑞睿的後院,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說不得其中大半是當今聖上所賜,木要柔桑進去要想立腳很艱難。
“嗯,妹妹......”有些話到了嘴邊又打了一個轉兒咽了回去,最終說道:“妹妹若嫁在京城,上有舅舅照拂,旁人自是不敢輕易為難你,再說了,哥哥,就算外放了,有舅舅看顧著,不過是些許年的光景,怕是又會要回到京裏。”
“哥哥,我知道了,是妹妹叫你擔心了。”聰慧如木柔桑哪裏聽不出他的憂心。
又笑道:“好啦,哥哥還是想想除夕守夜的事吧,外祖母巴巴的想贏我的錢,我這做外孫女的哪敢不從,又怕做得太過明顯被她老人家發現,還是幫我想個法子吧。”
她不欲再提議親之事,木槿之隻得做罷,心中卻是想著得留意還有哪些人老圍著自家妹子打轉,是該挑個即信得過又有擔當的男子了。
“這有何難,你隻管去找舅母支招,保管你的心想所成。”木槿之笑著安撫她,兩兄妹將將又說笑了幾句,木槿之才拿了些銀票回了自已院子,眼看過年了,他也要帶些銀子應酬才是正理。
第二日一早,木柔桑便整理帶來的禮物,又思及左人文已娶,一時卻是不知那大表嫂的喜歡,便問春染:“你說咱們送大表嫂什麼物什好?”
春染笑道:“姑娘,這有何難,咱們打發個小丫頭悄悄去問問大少奶奶的丫頭們。”
木柔桑覺得春染的話有理,又道:“少不得要去悄悄打聽一番,千萬別叫表哥他們知道,隻怕到時定要笑我一番。”
春染笑道:“姑娘放心,奴婢定會交待妥當。”
“到也是,這次回老家帶了不少吃食來,等會兒便叫春風帶人送到各個房裏,對了,順道再不著痕跡的打聽下她的性子,咱們客居於此還是與人為善好。”
木柔桑隻是在鬧洞房時見過,第二日便回了縣城,是以並不清楚她的為人如何。
春意笑道:“怎不問奴婢呢?”
木柔桑驚訝地看向她:“咱們昨兒才回來,你便知了?”
春意先是四周看了一下,見隻有近身伺候木柔桑的四個大丫頭在,忙回應:“不全知,到也能說個三四分,聽說那位大少奶奶是官家出身,待人接物到是落落大方,隻有一點,受不得氣,聽下人們說氣性兒有些大,前兒還因為年節禮一事與大表少爺鬧過一回,隻是大家夥兒都瞞著夫人。”
“還有這事兒?”
木柔桑先是嚇一跳,這新媳婦膽子也太大了吧,後又想許不是她膽子大,而是因為在家被嬌寵慣了,這才使了姑娘的嬌性子。
“可不,這事我下人們都知道,奴婢也是昨兒晚上出去給姑娘打熱水,正巧碰到了大表少爺的貼身丫頭,是她悄悄說與奴婢之的。”
木柔桑聽了覺得應該是問題不大,左夫人掌家幾十年,沒可能不發現,便道:“這話聽了你們耳就爛在肚子裏,不可以生事,但凡哪個因嘴碎惹了事我可是絕不輕饒。”
幾個丫頭很少見到木柔桑發怒,現下見她說的嚴重忙應了再不提此事。
木柔桑歎口氣道:“咱們終歸隻是親戚,往後還是要離去的,沒得為了這些小事鬧得麵紅耳赤。”
幾個丫頭又忙表示不會把此事說出去,至少不會從她們嘴裏流出去什麼話。
“好了,快些打發小丫頭去問問。”
春染忙挑了簾子出去,不時便回了說是已經打發人去問了,木柔桑先去給左老夫人,左夫人請了安,又回了自己屋子。她回來時,春景已經帶人把禮物都歸置好,見木柔桑回來便道:“姑娘,東西已經備好了,已經打聽清楚大少奶奶最是喜歡精美的金銀首飾。”
木柔桑命春意取來自己的新首飾盒子,春意忙帶了小丫頭去幫忙,不時捧來三個一尺見方的首飾盒。
她見了問道:“我幾時有這許多新首飾了?”
春意笑道:“這裏有一半是姑娘在襄陽城時買的,還有一部分是在城裏買的,剩下的便是楊少爺送予姑娘的,而又適合拿出來送人的,姑娘喜歡的那些都已經另外單獨收好了。”
木柔桑這才發現自己有俱多首飾,笑道:“我都忘了呢,快拿來給我挑挑。”
三個小丫頭一字排開半蹲在木柔桑麵前,任由她細看那些首飾,她掃了一眼,多是些釵、簪、耳環之類的,到是及適合送人。
伸出小手在首飾盒裏翻看,笑道:“大表嫂剛成親又不卻穿戴,一般金釵到是不需要送了,還是挑個寓意好的。”
春意聞言忙過來幫忙,從一個首飾盒的最底下那一層挑出一對點翠石榴金簪遞與木柔桑。
她伸手接過來一看,滿意地說道:“這個好,這個好,石榴子多嘛。”
春意笑道:“姑娘到是忘了,當日還與劉二姑娘說道,她若成親了,你便送這麼一對給她添妝,奴婢是瞧著這石榴石不但打磨得圓潤,再配上這點翠手法,在太陽底下一瞧,哎喲,端是晃人眼,隻恨不得瞧個仔細。”
“點翠便是如此,好了,單獨找個錦盒裝起來,打發人送去我大表嫂的房裏。”
目光一轉又見自己的四個大丫頭都在,便道:“罷了,眼下新年將近,你們也都辛苦了,你們四個過來看看,一人挑一對金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