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有些不高興:“姑娘,咱在縣城時也沒多與周府來往,這周家姑娘與那劉家姑娘的臉皮子也忒厚了點。”
木柔桑笑著安慰她:“一個本是自家姐妹,另一個是表姐的手帕交,來閑住兩日走動走動也不為過,所以,你還是把心中的不快收起來,免得傳出去說我家怠慢了嬌客。”
春意雖不願意,卻還是聽從吩咐去收拾屋子,木鳳釵在一旁聽了道:“堂姐,我家大姐姐不回來嗎?”
大抵在她心中,隻要周府的人來小山村,木鳳娥應該有機會回家來看看。
木柔桑聞言心中一酸,笑著摸摸她的包包頭要:“鳳釵,大姐姐已經嫁作她人婦,有自己的夫君了,往後要歸家來還得要夫君點頭才行。”怕是那知州大婦不知暗底裏如何收拾她。
木鳳釵點點頭拾了個哈欠,木柔桑叫春染把她抱回屋去午睡,自己來到正屋台階下的欄杆處趴著發呆。
春染服侍木鳳釵睡下後,見自家姑娘坐在那處不知想些什麼,便走過去道:“姑娘,心中可是有事?”
木柔桑懶洋洋地道:“再過些日子便是端午節了。”
春染聽了後笑道:“姑娘可是想吃粽子了?”
她突然來精神了,拍掌道:“是了,我昨兒還看到旺財嬸子說要泡些糯米,想來是要包粽子了,春染,咱們去找旺財嬸子。”
拉了春染進了廚房院落,木柔桑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已經有半年之久了吧,她都沒有進過廚房了。
旺財媳婦正在菜園子的拔野草,見到木柔桑進來忙笑道:“姑娘今日怎有閑情進廚房來了!”
木柔桑探頭看了看菜地,見那些菜長得一個個綠油油的瞧就喜人,笑道:“這廚房多虧有嬸子在呢!眼見家裏的人越來越多,不知媳婦這邊人手可夠?”
原本隻須伺候著木家兄妹,現下又多了幾口下人,旺財媳婦笑道:“姑娘,不礙事的,一排有好幾口鍋,奴婢先把菜收拾幹淨切好,再把飯菜做了,到也忙得過來。”
她大概是猜到木柔桑的想法了,笑道:“姑娘,往日奴婢在自家時,可是比這辛苦多了,早上同夫君同起床下地,再回來做早飯,然後再一起下地,午間,晚間皆是如此!現下,卻是要鬆快多了!”
木柔桑聞言點點頭,一旁的春染笑道:“嬸子,剛才聽姑娘講,你昨兒泡了糯米是準備包粽子了?”
旺財媳婦道:“可不是,奴婢想著臨近端午,又想著姑娘到時還得準備粽子送人,便先泡了三十斤糯米也不知夠不夠用。”
木柔桑笑道:“定是夠了,到時怕是有多的,我家送人家,人家也定是要回禮來的。”
鄉裏鄉親就時興過節走親訪友,然後大吃大喝幾頓,熱熱鬧鬧地把節給過了。
旺財媳婦笑道:“姑娘說得不無道理,不知姑娘有何吩咐,這粽子要包哪些餡的。”
木柔桑想了想道:“還是按去年那樣,包些肉粽,花生果子粽,還有若是有空閑熬些紅豆沙,包些紅豆粽,對了,可一定別忘記包堿水粽。”
春染剛才去廚房看泡發的糯米了,正好出來時聽到木柔桑的話,笑道:“姑娘,奴婢剛才看到裏麵單獨有用草木灰泡的糯米。”
她又笑著對旺財熄婦道:“嬸子,虧得你沒有忘記!”
旺財媳婦甩甩手上的泥巴,把扯好的冬寒菜小心的放到竹籃裏,這才笑道:“奴婢再不長記心,卻萬萬不能忘了姑娘最愛吃的口味。”
春染想起剛才在廚房沒有看到包粽子的葉子,便問道:“嬸子下晌午不打算包麼,剛才在廚房沒有看到菰葉。”
以前大家說菰葉木柔桑不明白,後來見了實物才知是茭白葉。
她接口笑道:“怕是等下旺財叔便要回來了!”
春染看向她問道:“姑娘怎知?”
木柔桑笑笑:“你想啊,嬸子把米兒都泡夠時辰了,就等著粽葉兒,想來定是旺財叔去采去了!”
旺財媳婦出了菜園子,在一旁的石板上小心的把鞋底的泥刮去,聽了木柔桑的話忙點頭應是,後又道:“姑娘可是等得著急了,奴婢去請公爹找找當家的。”
木柔桑叫道:“不必了,春染你隨我去一下西廂房的庫房取些幹果子來。”
旺財媳婦笑道:“姑娘,去年送的禮,奴婢後來有聽說,主家們都讚那些個粽子味道不錯兒。”
木柔桑隻是笑而不語,那些幹果子可是空間裏結的,又是直接在空間裏加工了,左右她才是管家之人,這家中的一些東西也隻有她知道。
她當真沒有猜錯,等兩人從西廂房的小庫房裏把幹果取出來掏爛後,旺財背了一簍子菰葉和菰回來了。
旺財把簍子放在廚房的門邊笑道:“姑娘,山腳往東邊行去大概兩裏路的地方有一片菰,奴才采了一些新鮮的回來,不知等到那菰米熟透時,能不能趕到別人前去把那些菰米收了。”
木柔桑笑道:“且不說那菰米,縱然是沒有收到也可以使些銀錢去找人買來,這時節的菰卻最是清脆爽口。”
她走過來時,旺財已經把菰葉拿了出來,露出裏麵的菰來,木柔桑朝水井邊洗菜的旺財媳婦道:“嬸子,今兒個晚上就是涼拌菰,記得用開水洗焯一下。”
旺財媳婦笑道:“姑娘吩咐得是,再用大油把剁椒炸上一炸,淋到菰上麵卻香噴噴地。”
旺財拿起一個菰剝皮,笑道:“姑娘要不要洗上兩個生吃。”
木柔桑連連拍手表示自己不想吃,她又回道笑著對春染道:“你若想吃便去自己剝了洗去,順便給春意留兩個。”
春染聞言高興道:“知道了,姑娘。”
下午幾人都圍在廚房的台階上包著粽子,木柔桑想起今兒中午的事來,便對旺財媳婦道:“嬸子,我表姐還有楊子軒表妹要過來小住一段時日,都是姑娘子家皮兒薄的,有什麼想要吃的不定會開口,我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得勞煩嬸子多多幫襯一下。”
旺財媳婦驚道:“什麼?”那位小祖宗要來?哎喲,她的老腰已經開始隱隱做痛了。
木柔桑笑道:“嬸子隻管放心,即然是帶了手帕交一同前來,自是少不得會備上丫頭婆子。”她相信木清溪絕對拉不下麵子,要內侄女給自己女兒買上兩個丫頭,傳出去她都不用出門了。
晚上吃飯時,木柔桑一家五口,木槿之,木意楊,木鳳釵外加楊子軒五人,開始了有始以來最大的家庭會議,中心思想就是關於周寶兒與劉玉蘭要來小住的問題。
“什麼?”楊子軒得知後,差點被熱茶燙了舌頭,他驚訝的望向木柔桑,希望她搖頭表示剛才說的是玩笑話。
“你說我家表妹會要過來小住?”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木柔桑,又求證的望望木家兩兄弟,見兩人皆點頭他才怒道:“胡鬧!”
自己已經夠給這兩兄妹添麻煩了,她還過來湊什麼熱鬧,楊子軒有史以來,第一次心生不滿。
木槿之笑道:“無妨,大概是過來瞧你這位表兄的。”又轉頭問木柔桑:“可是說了何時來。”
木柔桑有些兒犯難的道:“兩日後,我已經吩咐春意把房間收拾幹淨了,隻是家中屋子過少了些。”
她當時建屋子也沒想到家中住的人會越來越多,當時打算也就是劉家姐妹會時常過來走去,住上兩宿。
木意楊有心想開口說自已可以先回自家住,轉念又想到他若提出來,隻怕楊子軒又要落了尷尬,一時坐在椅子上左右為難,木槿之想了一下先開了口:“要不你們兩個同我住一間吧,擠一擠也就過去了。”
楊子軒聞言笑道:“不若我睡書房的羅漢床好了,這樣也省得三人擠在一起,晚上腳都伸不直。”他是考慮木家兩兄弟到底要親些,自己一個外姓本就添了許多事,如今自家表妹一來,反倒越發的不好意思麵對木家兄妹了。
木槿之看向木柔桑,這事兒還是要看看自家妹妹的意思。
木柔桑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道:“那就先委屈一下你了!回頭我叫拾書把羅漢床的腳踏從庫房取出來收拾幹淨,這樣,小桐守夜也方便。”
見楊子軒對於小桐學腳踏沒有異議,顯然在他家或是在京城富貴家皆是如此,木柔桑發現自家幹娘教導的管家、處事無一不有用,心中越發感激那位溫溫柔柔的幹娘,每每去她那邊聆聽教誨也越發上心了。
木柔桑又問木意楊:“大伯和大伯娘一直沒捎信回來?”
木意楊十分無奈地道:“沒有,現在依然住在周府,我已托人捎了些銀錢送去,算作我爹娘的夥食費。”
木柔桑伸手揉揉自己的額頭,她早就知道這對夫妻不靠譜,現在到好,幹脆當了甩手掌櫃,不過,她也樂意這木雲與木楊氏去惡心木清溪。
大家夥把事情說定後便散了,各自回房收拾東西不說,木柔桑待兩丫頭服伺自己睡下,退去外間守夜後,這才閃身進了空間,她心中已有一個計劃,現下就是利用空間多多的生產棉花,製造各色細棉布。
如此晚上忙碌了兩日,到得第三日一大早,木柔桑剛起來,旺財媳婦便過來請示:“姑娘,表小姐她們幾時到,還有,今兒招待客人用什麼飯菜。”
木柔桑站在屋簷下的台階上伸了個懶腰道:“抓隻活雞,撿幾個雞蛋,對了,朱大嬸有把排骨送來吧,今兒燉個排骨蓮子湯,先敗敗火。”
越說越覺得自己做得十分英明,她與周寶兒兩看兩相厭,先敗敗心火,免得怕一時忍不住削了客人的麵子,傳出去可是她這個主家不對。
旺財媳婦忍不住笑道:“哎喲,我的好姑娘,再如何她們也不敢撂了主家的麵子,傳出去可是有損那兩個的閨譽。”
木柔桑拍手稱讚道:“嬸子說得對極了,這可是咱家,咱還怕了她倆不成,橫豎這次不來,下次還是會來的。”
旺財媳婦道:“是這個理兒,姑娘不必太擔心,她倆個再怎樣也是客人,卻是不能太過僭越,否則便是家教不好了!”
“真要如此我便放心了!”
人家可不是木楊氏,明刀明槍直來直往,這周寶兒可是長了不少心眼,也不知那個劉玉蘭好不好相處。
待到快午飯時算算時辰兩人也快到了,木槿之與楊子軒告了假回來吃午飯,不想一直等到午飯過後,依然不見兩人身影,木槿之無奈地把研墨叫來:“你去同先生說一聲,我今日家中有事,我與楊大哥下午不去學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