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自在的扯扯身上的,木清溪給的舊衣裳,陪著笑道:“聽說我家侄兒中了童生,特意過來看看!”
研墨心思一轉,笑道:“大夫人稍等,容小的先去回稟一下!”
關了院門便欲往正院的花廳行去,正在吃飯的春意見他往裏走,便開口喊:“研墨,剛才是誰啊!”
研墨撇撇嘴道:“是大夫人,聽說咱家少爺考上了童生,哼!”他同樣不待見這個木楊氏。
春染在一旁不在意地道:“你還是甭去了,免得壞了咱姑娘、少爺的興致!”
研墨想了想便道:“是了,我叫她在院門外等著,可惜我來府中太晚,若是知道那些破事,早就和爹爹擼起衣袖把她打了出去!”
拾書也跟著起哄:“你就讓她在門外等著好了,等得時間長了,她自然會走掉,今兒姑娘可是說了,許我們每個也吃上一鍾酒,快來,快來!”
不知木楊氏在外頭等了多久,反正,木柔桑兩兄妹並不知情,天色黑後,為高姓秀才點了紙燈,套了牛車,打發旺貴送了他回去。
晚上木柔桑與木槿之並木意楊在正院裏散步消食,木柔桑有些放心不下自己家的田地、果園子,如今木槿之一事結束,她便起了回家的念頭。
“哥哥,明兒我們回小山村吧!”
木槿之指著她笑道:“堂兄,你看,她比我倆還要急呢!妹妹莫急,待明日哥哥去縣學報備一聲,辦好手續明年春再來縣學就讀。”
木柔桑以為他是想繼續留在劉秀才的私塾:“哦,哥哥可是想在幹爹那裏多念一年?隨了哥哥的意!”
木槿之也不多解釋,如此過了兩日,兩兄妹在縣城該辦的事也已經辦好了,便打算收拾東西回小山村。
春染進來稟報:“姑娘,東西都已收拾齊整,該裝箱的已裝箱,該晾曬的已晾曬好收起來。”
木柔桑正在安排春意打包需帶回去的東西,聞言笑道:“衣裳什麼的,全都帶回鄉下!”
春染想起一事便問道:“姑娘,咱們可要買些糖果、糕點之類的回家?”
木柔桑不解的看向她:“可是有何說處?”
春染這才想起自家姑娘比她還要小兩歲,便道:“姑娘,本地有好喜慶熱鬧的習俗,少爺中了童生,到時怕是村民們個個都要來道喜。”
她聞言拍手笑道:“虧得你提醒了,快去稱上幾十斤,按村裏的戶數包好,明兒一早咱們便回家!”
打發了春染與研墨一同去買零嘴吃食,又與春意正檢查可有漏掉需帶的東西。
拾書卻站在堂屋裏隔著簾子來稟事,春意忙先一步打起簾子,木柔桑從西次間走出來:“何事?”
拾書見她出來忙請示下:“剛才周府差人來送兩抬喜餅喜糖,說是娥姑娘的婚事定下來了。”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後又看看木柔桑,咽咽口水道:“少爺得知後先收了喜餅喜糖,那人前腳走,便打發了小的出去打聽一番,說是,說是......”
木柔桑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定的人家不夠好?”
拾書搖搖頭道:“不是,可好著呢!男家是知州大人。”
從五品的知州?不是說是七品的縣令嗎?
木柔桑心生不解:“怎麼又變卦了?”
拾書譏笑道:“姑娘一心撲在少爺的考學上,自是不知當日花船遊河後的事,那日,娥姑娘的確見到了縣令大人,聽聞,生得風流倜儻,娥姑娘瞧著也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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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柔桑點點頭:“看來那縣令是個不錯的,怎又換成了知州?”
拾書道:“當日,那縣令卻是邀了知州一並出遊。”
知州來縣裏?是有人背後搗鬼還是無意之間,不然怎會明明是要許給縣令的,怎又許給了知州?
“莫不是知州看上了鳳娥姐?”
拾書回應道:“可不是,當日那知州第一眼便瞧中了鳳娥姑娘,隻是,姑娘,你可知那知州有多大歲數了嗎?”
“多大了?三十?”在古代二十已是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便是半隻腳踏進棺材板了,古人活過七十的鮮少,所以有七十古來稀之稱。
拾書瞧了瞧自家主子的臉色,好像有那麼點陰沉了,急忙道:“是四十六歲了!”
尼妹哦,四十六歲了要娶個十五歲的嬌嫩小姑娘。
“鳳娥姐同意了?我家大伯、大伯母呢?”她急切的問道,這明顯是個火坑。
拾書搖搖頭道:“大老爺與大夫人正高興著,隻是,娥姑娘這一過去,卻是做了知州老爺的第十一房小姨娘了!”
拾書是看在自家姑娘的麵子上,才把“小妾”二字換成了“小姨娘”三個字。
她苦笑一聲:“拾書,連你也覺得不妥吧!你說,我家大姑又怎會看不出來呢?卻還忙著把鳳娥姐嫁過去,罷了,可有定下日子?”
“說是那知州對娥姑娘喜愛異常,當日就差人去周府送了聘禮,定下十日後迎其進門。”
木柔桑驚呼道:“這麼快?”古代女子最幸福的日子便是出嫁日。
“行了,我知道了,看來還不能那麼快回小山村,這樣,你與研墨陪著我兩位哥哥先回家,我留下來喝這杯喜酒。”
拾書欲言又止:“是,姑娘,小的這就去回少爺的話。”
“,我堂哥呢?”
拾書忙道:“意楊少爺在南外書房同少爺在溫習功課,得了消息後隻是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揮揮手。
打發走了拾書,木柔桑心中一陣煩躁,看看木鳳娥的光景,如果她家不是日子好過了些,怕是早就被木清溪賣去給人做童養媳了。
“春染,隨我上街一趟吧!春意,你留在家中繼續收拾,等會午飯時我倆若沒回來,叫我兩個哥哥先吃。”木柔桑歎了一口氣,即然是十日後出嫁,做為同宗同枝的姐妹,第八日便要去給她添妝。
春染跟隨在她身後走向前院,木柔桑十分厭棄的看著前院台階下的兩擔子喜餅停下腳步。
“姑娘,這喜餅可是不少,可是要給娥姑娘買多些添妝的頭麵?”
木柔桑指著兩擔子喜餅道:“現下已三月份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這些喜餅咱家可吃不完!”
著實是惱火得很,周府的人太不厚|道了,她家哥哥考上童生,哼,一個個裝聾作啞,而木鳳娥要添妝卻巴巴的送上許多喜餅,偏生她還不能不準備一份厚禮拿來添妝,不然,日後她家哥哥在縣學裏別想抬起頭來。
春染再老沉也不過九、十歲的小姑娘,又怎能猜到木柔桑心裏的彎彎繞繞。
“姑娘,這些喜餅正好拿回去一並送予村民們,這些可都是上好的白麵做的,村民們現在的日子還沒好到餐餐有白麵吃的地步。”
木柔桑搖搖頭道:“也罷,明日先叫人把買的糖果,並這些喜餅喜糖一並送回小山村分給眾人。”
她心中十分不痛快,這臉上自然也不好看,想了想,便不想花太多銀錢在這上麵。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先去一下茅房!”木柔桑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支使開春染,苦逼地進了出恭的地方,誰叫她沒有想周全呢,隻能在這地方爬進了自己的空間。
早兩年扔進河裏的三帆珠蚌已結了不少珍珠了,她都收過五六茬了,雖然還不算太多,但也裝滿一匣子了。
還好空間裏有個加工的地方,她也無需擔心這些珠子摘下來後沒地兒打磨,雖手抓了一把放自己荷包裏,大概十來個左右的黃豆大小的白珍珠,皆是打鑽好孔的珠子。
又去自已空間裏看看,看到那一片空曠的田地,一時迷茫不知該種些什麼東西,隨即把這問題扔到腦後,便出了空間。
快步走向院子裏,春染還老實地站在那裏低頭看著螞蟻們搬家。
“姑娘,可好了,奴婢已經給你把水打來了。”她指指放在青石花壇上的木盆子。
木柔桑就著兩涼水隨意洗了一下手,春染把水倒進花壇裏。
“盆子先放在這兒,回頭再說,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出門吧!”
旺貴已經得了消息套好了牛車在等著,木柔桑笑道:“旺貴叔,今日還得麻煩你看好院門,我與春染得走著去,我記得離這兒不遠處有一個打首飾的鋪子。”
旺貴一聽也不多語,隻是道:“姑娘,老奴先去把研墨那小子找來,陪著姑娘也好放心些。”
木柔桑想了想,研墨已是半大的小子了,有他跟著也好,遂點了點頭示意他去把研墨尋來。
不一會兒,研墨便從南書房鑽了出來,嘻皮笑臉道:“姑娘,可是要上街耍耍?”
木柔桑笑罵道:“你們幾個在南書房可是說什麼喜事?瞧你這一臉開心的樣兒。”
研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剛剛兩位少爺都在說,過幾日便要回小山村了,奴才這不是高興嘛!”
“瞧把你樂得,快隨我一同上街去!”
研墨性子比拾書要開朗些,行事說話間也要少些拘束。
“是,姑娘,奴才這就為姑娘引路。”
木柔桑道:“我家鳳娥姐快要嫁人了,想找些添妝之物,你且先陪我去一下首飾鋪子。”
“姑娘先,奴才先去為姑娘雇頂小轎來。”
不等木柔桑多說,他已跑了出去,大概一盞茶的功夫研墨便回來了。
“姑娘,轎子已經雇來了,不貴,一個上午才花二十文錢。”
木柔桑很滿意他的機靈:“你怎地知道這附近有雇轎的呢?”
研墨道:“小的沒事兒時便去這附近轉了轉,也好先為咱家少爺把這附近的人和事都摸了個遍兒。”
木柔桑暗暗讚成,研墨比拾書來得機靈,怕也與他自小在富裕人家長大有關。
“成,我們今兒也不拘要花多少時間,先去首飾鋪子看看。”
春染為她打簾上了轎,轎夫們抬得很穩,木柔桑沒有覺得頭暈眼花,透過小紗窗看向外麵,出了巷子便拐到了正街上來。
這條正街的最東頭便是縣學了,沿著這條街往西一直通往西城。
春染走在轎邊隔著紗窗小聲說道:“姑娘,聽說這條街是縣裏最熱鬧的街了。”
研墨跟著道:“這街東頭最多的是書齋,其次是酒樓飯館,再來便是賣糕點、布料、首飾、胭脂水粉的,姑娘若想挑好看首飾來打,便要去西街那頭,奴才想姑娘本打算走路便是不想錯過這些熱鬧,這才雇了這轎子。”
木柔桑笑道:“記你一功,春染,回府後給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