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家出身是算仕,因為她爹爹是秀才出身,所以她家是可以在東城買宅子。
“行,到時我同你一起去看看,挑上一棟好點的,怕是將來要在縣城住上些年了。”
襄王爺蘇瑞睿已經招幹爹去襄州,他這一次才知道自家幹爹是京城有名的大儒,還是蘇瑞睿的啟蒙恩師。
木槿之回來了,木柔桑喜笑顏開,見人未語笑先迎,把楊子軒安排在東廂房住下,第二日便開始收采大白菜,這一次楊子軒可是說了,有多少要多少,他說是賺的也不多,比著木柔桑來也是兩文一斤的利潤,隻是木柔桑聽聽作罷。
“旺財叔,你去找那些長工看有沒有空,幫我那二十畝地的大白菜收了,另外,春意,你去告訴秦二嬸和我大伯家,叫她們這幾日把大白菜收割了,旺財嬸子,你去村裏多招些人手過來,記得,把二嬸子的內侄女春根媳婦招來,她做事很麻利,還有朱大嬸一家也請過來幫忙,少不了朱大叔幫忙把秤。
多找些媳婦子來,工錢按去年的算,拾書,你去村長家跑一趟,就說大白菜的事定了,這一次一家家的輪過來,當然,分量有限,暫時隻收村裏的,若是有人從外村勾了別人家的進來,一經發現連帶那人家自己的從今往後都拒收。”
木柔桑一個個命令下去,正院裏一字兒排開,一溜的壇子與大水缸,這些都是用來做泡菜的。
又安排研墨與招仁爺爺在院子裏用竹席子搭起了棚子擋風雪,再燃起碳火盆子。“姑娘,今年怕是個好收成年。”招仕爺爺笑得嘴都合不攏,要說,他家還真是命好,賣身做下人,這日子比自家當窮人好過多了,往年哪可能穿上又新又暖和的襖子。
“招仕爺爺,你搭好棚子就去大門處候著,再端個碳火盆子過去,等會兒家中怕是會來不少嬸子大娘。”
木柔桑很開心,家裏的日子越過越好了。
這些泡菜一直持續做到了十二月中,剛做完便趕上木柔桑家進行禫祭,禫後除服大擺三天流水席,將將喘過氣來。
楊子軒等到吃過除服酒也準備回京城過年了,木柔桑把準備好的大氅衣拿出來送予他:“楊子軒,我家也沒那麼多繁文禮節,這是我在家給你備的年節禮,也不知做得合不合身,你要不要先試試看?”
他親手從春意手中接過大氅,伸手細細的摸著手中的衣裳,耳邊還聽著木柔桑的溫言細語:“我家別的沒有,到是兔皮子存下不少,所以給你也做了一件,還望你莫要嫌棄。”
楊子軒心中暖暖的,他第一次來木柔桑家,純是好奇這個利落的小姑娘,後來看上了她做的菜式,花銀子買了,隻是他知道給的銀子太少了,他以為木柔桑會加價,獅子大開口,那時他可是表現的很急迫,木柔桑並不似侯府那些功利心重的人,他說多少便是多少,後來又送了不少方子給他。
他不信木柔桑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但是她卻毫不猶豫的給了他,在那時,她成了他心中的那一抹暖暖的陽光,隻有她不帶一絲利用,笑著說是送給朋友的,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說不清道不明,隻是朦朦朧朧覺得她開心他也會跟著開心。
“謝謝!”
木柔桑笑道:“客氣啥,你同我們兄妹可是很熟。”
楊子軒親手抱著那件大氅離去,他得好好趕回京城為她挑選合心意的年節禮,隻是來不及年前送予她了。
送走了楊子軒,木槿之拉著木柔桑進了書房的門,樂滋滋地笑道:“妹妹,快算算帳,咱家今年得了多少利。”
好久沒有這樣了,兩兄妹像是又回到了那茅草屋時,一人翻看帳本,一人劈裏啪啦地拔著算盤珠子。
“哥哥,咱家今年賣青菜得了四十五兩,桃子其中楊子軒那裏得了四百二十兩,蘇瑞睿那邊得了一千一百二十兩,山楂得利少,最得了七十五兩銀錢,我打算明年不再多種這樹,蘋果一共得了一千四百兩,春豬100頭,是按毛豬賣掉的,一共得了二百四兩,荷花池,魚得利16兩,蓮藕得利115兩,兩季穀了一共收了2400斤,雞蛋賣了六個月一共得利18兩,自己家的吃食,除了豬肉都是自家產的,這樣家中產出得利三千四百四十九兩紋銀。”
木槿之一筆筆的把這些寫到年帳上。木柔桑等他寫完接著說道:“哥,咱這大白菜才是大頭呢!十畝地的大白菜一文錢一斤一共得了一百兩銀子,地裏還剩下些是留著冬天吃的。再就是賣大白菜這事,這一次楊子軒收了一百五十萬斤拉走,一共得利三千一百兩,今年咱家帳麵上有六千五百四十九兩,另外再加上哥哥賺回來的五百兩,一共是七千零四十九兩,還有哥哥帶回來的那些古董,珠寶,錦緞,這些都是沒有作價,隻是登記造冊了。”
木槿之手一抖,不敢相信的看看帳麵:“有這麼多?”哦,那他豈不是也擠入土豪一族,身上是不是也有些王八氣了。
木柔桑開玩笑道:“是,是,是,木地主。”木槿之還不是秀才,所以不能稱鄉紳。
“嗬嗬,妹妹,那你豈不是成了小地主婆。”
木柔桑的小臉頓時黑了,小眼神使命的戳自家哥哥,有這樣調侃自家妹妹的嗎?哥哥變壞了,她可是要走高端大氣路線。
木槿之眼她還鼓著腮幫子忙轉移話題:“家中不光有收入,花銷也有不少吧!”
“哥哥越發能管事了,沒錯兒,咱倆的月例銀子每月三百文,再加上逢年過節給下人們的賞銀一共花了十兩銀子,書費、筆墨費,哥哥卻是花了二十兩,意楊哥花了七兩。
下人們的月俸、四季衣賞、一共花了二十兩,哥哥出門帶了一百五十兩,這一次除服一共擺了三天流水席,共花了五十兩,其中菜是自家出的,這些銀錢包括了租借碗筷,桌子,還有請人的工錢,以及回禮的錢,買牛和打車花了二十兩,買下人共花差不多四十兩,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零零碎碎花了七十兩,今年一共花去了四百五十兩。”
木柔桑一口氣把開銷報完,端起早涼透的冷茶猛灌了一杯。
還不待她說話,木槿之一邊寫一邊說道:“這樣今年咱家賺了六千五百九十九兩,這還差半個月過年,到時年節禮,妹妹,是否還要添置一些,唉,這銀子來得快去得更快,這還是在村子裏,以後去了縣城怕是花費更多。”
木柔桑緩過氣來笑道:“銀子賺來本就是為了花,再說咱家現在不愁吃穿,放這也不是個事兒,索性,明年春,哥哥去參加縣試時,我不妨一起跟過去,先去縣裏買上一套院子。”木槿之很讚成:“說來差點忘記了,我這一次遊學也留意到這方麵,又向其他同窗打聽過,家家戶戶都是自家置了鋪子,田裏產出什麼都放在自家鋪子裏賣,我瞧著這也不錯,到時連帶咱村裏的穀子也一起收了,也省得大家夥兒怕那些人壓了價去。”
木柔桑想想,自家哥哥說了,明年拿五百兩給她置地,這點她可不會反對,再加上木意楊家,還有秦二嬸家的地也會越來越多,是應該找一條出路:“哥哥這一趟出門到是很值,越發的眼光長遠了。”
“哥哥出門轉了一圈,發現很多地方都是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點據一個地方,哥哥就想,咱小山村的祖輩皆是逃難來的,沒有什麼家族之類,若是大家過得好點,多出幾個同窗一起為官,相互幫襯也是件美事。”
木柔桑心中一喜,顯然,這一次出門,劉秀才並不但但是教其做山水文章,而是開闊了眼界,見了不少見識。
“哥哥即然有這般想法,那便這樣去做就是了。”反正開了鋪子收誰家的穀子不是收啊。
“這樣,明兒我上學經過村長家,去同他打聲招呼,另外妹妹也該把年節禮備上,還有,我記得帶回來的雲錦中,可是有好些鮮色的,妹妹也該多做幾件會客的衣裳。”
他這是嫌棄木柔桑一個小姑娘穿得太素淨了。
木柔桑又想到這一次運送一百多萬斤的泡菜,一路冰天雪地那些泥路早不成樣兒了:“唉,村口的路都被車子壓壞了,聽村長爺爺說,開春前家家得出把力把路修一修。”
木槿之側頭想了一下:“回頭打發人去村長爺爺家說一聲,修路之事,咱家出五十兩銀子吧!”自已與妹妹不可能真去扛鋤頭或是幫忙鑽廚房做飯。
木柔桑眼珠兒一轉:“哥,不若我們打發旺財媳婦去給那些人做飯,飯菜由我家出怎樣?”
哦,她還是嫌銀子太少啊,這飯菜可是不要花銀子的,要多少她能變多少出來,家裏倉庫的鑰匙她可是緊緊捏在自己手上。
“哥,你看咱家兔子又宰了不少做了臘兔肉,足夠給這些人做葷菜了,另外還有米也是,咱家明年能收更多穀子,還有去年餘下的玉米也沒有吃完,我又沒打算賣掉,一起堆在倉庫裏。”
她到是覺得心裏暖暖的,笑道:“知道了,哥哥,現在也沒啥事,年節禮該備的也差不多了,明兒我就裁上兩身,到時好穿給幹娘看。”
上一次劉秀才回來,木柔桑第二天便與木槿之一起去探望他,接著捧回來一小盒子首飾和豔色的錦緞,皆是劉師娘為她準備的。
過了五日,緊趕慢趕,方又裁了兩身衣裳,一身是繡小白梅長領鑲兔毛粉桃雲錦褙子,一件是繡紅牡丹團花雲錦袍子,也是嵌有兔毛做沿兒。
“春染,春意,這件粉桃雲錦褙子配那條大紅撒花煙水裙,那件袍子配白色紅梅裙。”
春染起身把這兩件衣裙分別折好:“虧得幾個人同時一起做,這才將將把這身衣服趕了出來,到時再配上錦緞鬥篷,可是更好看了。”
春意正在一邊翻看今年的節禮帳單:“姑娘,鳳姑娘那邊是不是應該再添個如意鎖之類的,看著有些薄了!”
木柔桑偏頭想了想,過完年不久,便要去參加木鳳娥的及笄禮,木意楊名下的產出,叫他全都換成了田地,欠她的四十兩,隻等明年秋收後再還她。
“你說得對,我記得上次去縣城辦年貨,又給她買了一個鏨梅枝如意銀鎖瓔珞,回頭我開了私庫取出來給你添上,還有,意楊哥也得添塊玉,如今我哥哥從外麵帶了些玉佩回來,回頭尋一塊添上,對了,你再打個絡子配上。”
春意連忙記下:“是,姑娘。”
木柔桑現在是家大業大,人多事雜,一到年關便忙不過來:“可還有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