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吾今日喜得麟兒,大善!”劉秀才膝下無子,有個幹兒子他心情很不錯。
其他人連忙道:“恭喜!”
楊子軒笑眯眯的看向木柔桑,這個丫頭真是個小滑頭。
“來,這是幹爹幹娘為你們準備的禮物。”劉師娘從懷裏摸出兩樣東西,一個是給木槿之的蓮花玉偑,一個是給木柔桑的榮華富貴金鎖。
“謝謝幹爹,幹娘!”
一旁的劉桂芝與劉桂香這才將木柔桑扶起來,劉桂香嬌憨的道:“妹妹啊,有了你,我娘都不正眼瞧我了!”
劉桂芝戳戳自家妹妹解釋道:“噗,別聽這丫頭瞎說,還不是娘親這段時間逼著她學女紅,心中不痛快!”
木柔桑連忙拉著兩人道:“兩位姐姐以後長往來,我家的繡房可是夠大的。”
劉桂芝愛做女紅,聞言眼前一亮:“不若你帶我倆去瞧瞧。”
三人先向長輩們告退,這才領著新認的兩個幹姐姐進了繡房。
劉桂芝一臉驚色:“桑妹妹,你這閨房可是大家小姐規格。”
木柔桑搖搖頭:“多謝大姐姐誇獎,我家人口少,屋子自然是多了。”
“是這個理兒,我可告訴你,你家的客房可得好生給我單獨留一件,往後我來這邊玩若是晚了便不回去。”
劉桂香正是貪玩的年紀,見得木柔桑家比自家的院子還大還漂亮心生喜歡。
劉桂芝瞪她一眼:“桂香!小妹別見怪,你二姐姐是個有口無心的家夥。”
“我定會給你與大姐姐留著最好的兩間客房,我到覺得二姐姐正值天真爛漫的年紀,二姐姐,你放心吧!”木柔桑回應。
劉桂芝瞧她一副小大人模樣,笑得樂不可支:“你還說她,你自己明明比她小好幾歲。”
劉桂香很開心,她還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客房:“真的,太好了,我等會兒要自己去挑客房!”
“沒問題!”反正東廂房幾間格局都一樣,推開窗都能看到一水兒的荷花池,說白了那五間客房沒啥區別。
“哇,你家還用了碧紗櫥,這上麵畫的是嫦娥奔月的故事,我經常聽娘親說過。”劉桂香繞著碧紗櫥仔細看上麵的繪畫。
“我也是覺得這畫麵極好看才挑的。”木柔桑看她那猴兒樣,看樣子自家幹娘沒少頭疼。
正在戲鬧間,外麵又有人來傳報:“柔桑,快點出來,你家大姑派人來送嘉禮了。”
大姑?木柔桑不覺挑挑眉峰,那會兒想把兩兄妹弄上馬車準沒安好心,這會兒又自動送上門來示好?來者是客,她也不能在賓客麵前落人家的臉子。
“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回頭又對正看得入迷的劉桂香說:“二姐姐,我晚些時候帶你去看客房。”
劉桂香也聽到外麵的喊聲,隻不過她沒放在心上,這會兒才想明白過來:“快去吧,你快去吧!”她揮揮手繼續欣賞那些故事。
木柔桑到前院時,木槿之已經在應酬來人,見到她過來連忙招手:“妹妹,這位是周府的陳管事。”
木柔桑行一禮:“見過陳管事!”
“見過姑娘,我家夫人有交待,今兒一早城門一開,奴才便帶著嘉禮趕來。”
陳管事一進前院便瞧出這院子至少在二百兩紋銀以上,自家夫人可是細細交待要他看仔細了。
木槿之接待了陳管事,木柔桑收下禮單,趁著陳管事離去打開看看,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擺件外加兩匹綢緞,這些木柔桑已經不稀罕了,她家小庫房裏還有好多綢緞。
木柔桑看向忙碌的堂兄:“意楊哥,今兒辛苦你了。”
木意楊抬起頭來:“桑妹妹,今兒你隻怕是虧得利害,你看看村裏四鄰送來的賀禮。”
他並沒有回答木柔桑的問題,隻是把自己登記的禮單遞給她看。
木柔桑看得好囧,神馬四個雞蛋,八雙筷子,一筒麵條這個還算是好的,還有新木盆,新木桶,還有新笊籬,筲箕之類:“還是鄰裏想得周到,我家還真缺這些東西。”
已經吃過第一批席麵準備回家的一位大嫂路過,聽她這樣一說笑道:“可不是,大家夥兒知道你家飯菜必定好,可是又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
最後問問那些有到你家幫工的,才知你家缺這些東西,村裏大夥就商量著各家做些東西送到你家,這樣也省得你還要為這些小物操心。”
木柔桑眨眨眼,她剛才隻是隨口說說,本就沒指望村人送些貴物:“如此,真的要好生多謝大家夥兒,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這些東西也確實是她家需要添置的,沒想到鄰裏早就幫她處理好了。
送走剛才那位大嫂,木柔桑興高采烈的翻看這些禮品。
“人家送這些賤物你怎麼這樣高興?”楊子軒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渾身都是酒味兒。
木柔桑皺眉:“你這人掉酒缸裏了不成?還有,別看這些東西是賤物,可是四鄰送來的都是真心實意,也是為我家考慮後量力而行,我為什麼不高興。”
“真心實意?難道她們不是看你家發達了才會上趕著巴結?你還是醒醒吧!”
楊子軒,你能不能不毒舌,一點愛都沒有的破小孩。
木柔桑現在意識到楊子軒的觀念有多扭曲:“楊子軒,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的那麼壞,我家確實是需要這些東西,一個我年紀小,辦這些東西著實要費時費力,二個我也不懂這些東西的好壞,鄰居們即然是自己動手做的,自然是把做得最好的才拿出來。”
“真是你講的那樣?”楊子軒低頭沉思,為什麼他這一次來發現這裏的氣氛與候府的完全不同,好像多了什麼東西,對,侯府的人笑起來千篇一律,個個都是笑裏藏刀。
而這些村人笑起來似乎多了些什麼,楊子軒看的時候有種暖和的感覺。
“這有什麼好做假的,一個村裏有壞人自然也會有好人,當初我和哥哥被大伯......”
說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木意楊還站在身邊:“哎呀,總之,在過去我家窮得揭不開鍋時,是這些村人們送來的一小塊饃饃,又或是半小碗鹹菜湯,我同哥哥才撐過來的。”
楊子軒根本就不懂她說的,雖然嫡母不待見他,好歹他還有個有錢的舅舅,在吃食上自是不會虧待自己。
“有那麼艱難嗎?”
木柔桑翻翻白眼:“你若不信,閑得慌了可以去村裏打聽。”
楊子軒很鄭重的點頭:“柔桑,你這個主意相當妙。”
木柔桑扭頭就走,留個烏黑的後腦勺給他。
“咣當”一聲,剛走進正院的木柔桑被嚇了一跳,一個青花瓷大海碗正在她的小腳邊滴溜溜直轉。
楊子軒尾隨其後進來,看著她腳邊的瓷碗直皺眉:“你沒事吧?可是嚇著了?”
“你個不要臉的娘們!”木楊氏的標準式大吼,震得院子裏的來賓都看向她那裏。
她的對麵正站著一個皮膚白晳,麵相姣好的婦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正是木雲心心念念的李寡婦。
木楊氏恨極了眼前的女人,村裏早就傳遍二人的風言風語,她自從得知木雲與李寡婦之間的那當子醜事後,她時常會去李寡婦門前晃悠,看能不能揪出一絲半縷蹤跡好大鬧一場,叫這李寡婦吃不了兜著走。
木雲是個四肢不勤的人,每年靠著佃掉幾畝地外加木清溪時不時的施舍一點,日子在村裏還是算過的去的。
隻是這個李寡婦長得極招男人眼,時常與村裏的男人們勾搭,可惜一直沒有被人捉到痛腳,後來隨了木雲,這才與村裏的男人們漸漸斷了。
“喲,木家大嫂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個寡婦是我的錯嗎?我來喝個喬遷酒也是錯嗎?村裏誰人不知木老三家的兩個娃子是個大氣的,我感謝人家的幫襯也是錯嗎?”就這麼幾句話,木柔桑已經看出兩人段數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人群裏有人不高興了,大家都是來喝酒的,她到底是罵誰呢?“木楊氏,你剛才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大家夥是不是都不應該來啊,你這口中的臭娘們是什麼意思,大家夥兒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木楊氏就是個豬腦子:“李寡婦,你這個沒臉沒皮的騷貨,哼,不要以為老娘不知道你不但勾搭村裏不少漢子,還扒了灰。”
木楊氏這話一出,人群裏都炸了鍋,李寡婦十四歲嫁到小山村,第二年,她的丈夫進山打獵就再沒回來了,那時她的公婆可是在世。
李寡婦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木楊氏,你不要臉滿口噴糞,別人可還要臉,不要把自己的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哪個不是爹娘生,爹娘養的,你平時欺負你家木老三的遺孤也就罷了,現在你還想栽髒嫁禍騎到老娘頭上,呸!”
她可不能由著木楊氏把這水攪渾了。
“我什麼時候欺負侄子侄女了,哼,到是你這個髒貨,做了還不敢承認。”木楊氏的心眼兒全都給堵上了吧,都被人牽著鼻子走了還不自知。
李寡婦瞧著周圍人指指點點,心中更惱,一個寡婦能好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當她自己願意去招惹那些人,還不是人家翻了牆進來強要於她。
索性她便順水推舟還能得些好處:“哎喲,你不眼饞?不眼饞你剛才會同人說你們是一家人?我記得村長明明說過,你們可是已經分家了,到底是誰不要臉啊,大家夥兒可還記得,當初是誰打著主意要把木家小姑娘賣了?”
這一番吵鬧已經把裏正和村長他們引出來了。
村長一瞧是這兩貨,頓是臉上無光:“夠了,要鬧你們給我滾回去鬧,在別人新家折騰,你們的臉都是蒙了豬尿泡?還不快滾!”
木楊氏張張嘴想找村長伸張正義,瞧他臉上十分不愉,縮縮脖子這才不甘的坐下來。
這一鬧院子裏的喜氣淡了許多,眾人吃喝也飽了,一個個想起身告辭
劉秀才站在一旁大聲的說道:“各位街坊鄰裏,我已經收了木家的兩孩子認做幹親,以後兩人便是我劉秀才的一雙兒女,給兩人找茬子便是不給我劉秀才麵子。”
“恭喜劉秀才!”
“哇,這兩個娃將來肯定有出息。”
“就是,劉秀才可是我們這十裏八鄉最會教書的一個。”
“真的,我還在猶豫到底把自家娃子送去哪個書塾念書識字。”
“這有什麼好想的,直接送去劉秀才家,沒看到木槿之都是在那兒念的。”尤其實才念了一年,家裏就蓋上了大宅院,日子過得紅紅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