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並沒有馬上搭理她，而是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
“是啊，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麵了，你說是不是很有緣呢蘇小姐。我真的很迫不及待看看，你是怎麼揀我曾經穿過的破鞋呢。”
邊說著，黎曼順手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小口，動作優雅美麗，看著完全不像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女人該有的樣子。
蘇靜恬今天是抱著一百二十分的自信來的。這麼多年了，憑什麼黎曼能是趙書言名正言順的妻子，她就隻能是他的地下情人。
本以為今天能夠狠狠的打擊到黎曼，讓她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挫敗感，可是看看黎曼的表現，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特別是她說自己和趙書言在一起是撿了她穿過的破鞋的時候，蘇靜恬覺得此刻坐在這裏真正該感到挫敗的是自己吧！
好，很好，本來還想再諷刺她一會，看來已經不需要與她周旋了。在蘇靜恬看來黎曼好像心理承受能力很強的樣子，可以直接拿出今天的殺手鐧了。
隻見蘇靜恬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幾張紙推倒她麵前，“打開看看。”
黎曼垂眸，看著上麵的四個大字——醫院證明，似乎已經猜到了裏麵的內容。
那是將她這幾年的愛全都當玩笑的證明，那是將她所有尊嚴都踩在腳下的證明。
黎曼盡量克製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好像她麵對的是一團能把一切焚燒殆盡的火，觸到那紙張的那一刻，她都能想象到手被燙傷的模樣。
打開一看，果然如她所想，是一份懷孕證明。
不用問也知道，是趙書言的孩子吧。
他們都已經……有孩子了嗎。
蘇靜恬看見黎曼悄然在做著深呼吸的動作，雙手交疊在胸前，得意的笑著，“有什麼感覺嗎？”刻意的將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這裏，可是有著我們愛情的結晶呢。”
黎曼看著蘇靜恬的動作，表麵有多平靜，內心就有多洶湧。
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想要了結掉她肚子裏那個無辜的生命。如此極端的想法，都是他們逼的。
不忍再仔細看上麵的每一行字，黎曼將那份證明合上，丟回蘇靜恬麵前，“你來找我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同意離婚的？怎麼？趙書言不敢來說，需要你一個女人親自出馬？也對。他一直這麼窩囊。”
這已經是黎曼今天第二次這樣諷刺趙書言了，蘇靜恬本想不用過於刺激她，可到目前為止看來，黎曼根本就不將這一切放在心上。
“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書言一直是個好男人，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沒錯，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讓你同意離婚，但跟書言無關，他並不知道我來找你，相反我跟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還反對了。他是個心軟的男人，或許傷害女人的事他根本做不到。”
“是嗎？那你呢？”黎曼質問道，“你這麼甘心做他見不得光的女人，難道就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傷害嗎？他不是心軟，就是窩囊！還有，我要糾正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不是這樣用的。他這顆葡萄已經酸到我都想吐掉了！”
“你……”蘇靜恬從來沒見過這麼咄咄逼人的女人，或許從一開始她就該發現，在陸氏做總裁助理的女人又怎麼會遲鈍簡單呢。
“其實我挺同情你的。”黎曼話鋒一轉，“你想想，趙書言家裏沒什麼背景，要不是有當初的我和現在的你，他恐怕早就苟延殘喘混不下去了吧？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在利用你嗎？嗬嗬，雖然也可能是你心甘情願被他利用。”
聽完黎曼的話，蘇靜恬心一緊，“你不要想著挑撥離間！書言他很有能力，你我的幫助不過是錦上添花！”
黎曼的路數顯然已經讓蘇靜恬覺得猝不及防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現在反而成了那個癡傻的，需要被安慰的可憐蟲的角色。
“我是不是在挑撥離間你心裏不清楚嗎？沒錯，我承認他實力很強也很努力，但他原生的家庭狀況是你想象不到的困難的，究竟是錦上添花還是雪中送炭，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吧。”
蘇靜恬已經被黎曼說的有些晃神了，她見過趙書言的父母，他們對自己很好，他們看起來隻是比她的家庭樸實一點而已，怎麼會如黎曼說的這般不堪？
而黎曼並不管蘇靜恬此時如何想她，正色道，“離婚我沒有意見，反正我們早就沒有愛了也過不下去了。我隻有一個條件，女兒，必須是我的！”
蘇靜恬被拉回神來，聽到黎曼提的條件，並不反抗，“正和我意。我們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想替你養女兒。”
“那就好！希望到時候你也能幫我勸勸趙書言。”
說完，黎曼也不想多做逗留，她不想再在這個女人麵前多停留一麵，她害怕自己多年來的教養會戰勝不了自己的衝動。
轉身，正準備走時，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刻意道，“對了蘇小姐，提醒你一句，男人犯錯從來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後塵。告辭。”
踏著高跟鞋，直到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蘇靜恬都能感受她由內而外散發的氣場。
蘇靜恬將桌上的證明撕的粉碎，她總感覺，自己才是輸的那一個。
……
走出咖啡廳後，黎曼像泄了氣的皮球，方才在蘇靜恬麵前的所有自信瞬間頃刻瓦解。
她能有多堅強，能有多驕傲呢。
天色漸漸灰暗，還好剛才麻煩了隔壁鄰居去接小瀅，不然這回她怕是沒有勇氣麵對小瀅了。
她該怎麼跟小瀅解釋呢？說爸爸真的不要我們了，但爸爸還是小瀅的爸爸，隻是……他終將要做別人的丈夫，當別人的爸爸了。
小瀅會恨趙書言嗎？她好像並不希望這樣，雖然她恨著他們，但黎曼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在痛苦和恨意中長大。
夜晚的天氣有些微涼，黎曼裹緊自己大衣，隨便找了處公園坐下，往事一幕幕在眼前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