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荒月之影就交給你了

哦,難怪方才他像是從沈笑的腦袋裏麵扯出了什麼東西,還放在陽光下觀察,原來那就是人的記憶。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說了句:“陸臨,你以後都不要窺視我的記憶……除非有一天,我死了……”

本來以為他的重點會是在後麵,可沒想到他的目光黯淡下來,最終在我耳邊親了親,無奈道:“我無法探知你的記憶。所以你丟失的那些記憶,你要自己去尋找。”

真好。

我喜歡自己去做事情,而不是靠著你的力量,像是某些本能蘇醒了,仿佛能夠瞧見之前那個我,總是一人獨當一麵,而不是在庇護下成長。

“怎麼我一回來就淩亂成了這樣?”

耳朵抖了抖,我不由得對自己的聽力產生了懷疑,怎麼會在這時候聽到了簡瑤師姐的聲音?

她回來了?

睜著迷蒙的眼睛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她正拉住了那急於離開的沈笑,皺著眉頭問了句:“喲,沈師妹,你怎麼弄得一身是傷啊?”

“還不是寧小欒搞得!”

提起我的名字來,沈笑眼中流露出來的,依然滿滿的都是厭惡。

而今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和她爭執什麼了,反而是簡瑤師姐上上下下將沈笑打量了一遍,依然是皺著眉:“沈師妹啊,小欒來找我要了仙藥,聽說你把陸臨給弄昏了?”

“沒有的事情。”沈笑陪著笑,捂著傷口一瘸一拐地走著,“小欒明明是他們的內應,不然我怎麼會被她打傷?師姐先容我去上個藥。”

說完了就拖著滿身的傷想要離開,簡瑤卻是不打算放過她,迅速地跟了上去,提高了聲調問:“一般被打傷的人才是內應吧?陸臨師弟的能力大家都明曉,普通的仙術是無法將他弄昏的,可師妹你做到了。那麼請問師妹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這麼一說,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笑身上,包紮傷口的隻顧扯著一根布條,匆忙行走的人停下了腳步,我扯著陸臨的小指也和那些人一起瞅著一瘸一拐的沈笑。

她就像沒聽見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去往了彎刀湖的方向——她的住所就在那邊。沒有任何語言,但這也足夠證實她心裏有鬼。

我抬眸看著陸臨,扁扁嘴道:“還是簡瑤師姐厲害,三下兩下就說的她無言以對了,看來我還是得多修煉修煉。”

陸臨騰出另一隻手來揉了揉我的青絲,笑道:“這番話是必須她來說才可以,你若是說了他們又會以為你是在誹謗沈笑了。”

身在局中,百口莫辯。

“喂,我說二位卿卿我我夠了麼,還不來幫忙為大家包紮傷口?”

不遠處,紀乾樓已經收起了他那副驕傲的神色,俯身為一名男弟子隻手包紮小臂上麵的傷口,血跡透過布條滲出來,又滴在了地上,大有止不住的趨勢。

“我來吧。”

簡瑤挽起了袖角,手腳麻利地按住了他的血管止血,隨後將那匆匆包紮的布條拆開,接過來紀乾樓手裏的藥粉重新灑上,迅速地包紮完畢。

她的確是一個負責的醫者。

那時候她向我要荒月之影,我沒有給她,如今……是時候了。

我輕輕摩挲浮沉戒,也沒有經過陸臨的同意,直接將那淡藍色的珠子召喚出來。那小東西探頭探腦的,在覺察到簡瑤的存在之後,像是見到了主人那般徑直朝著她飛了過去。

“師姐,這荒月之影就交給你了。本來就是靈族的東西,我占用了一段時間,望師姐不要在意。”

她雙手捧住那泛著藍色熒光的珠子,任憑那小小的半透明翅膀在手中動來動去,說:“哈哈,時至今日你總算是能夠相信我了?當初我就知道你擁有荒月之影,試著跟你要過來你卻不給,當然人有些警惕性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會怪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懺悔似的說:“我是不該不相信師姐。”

簡瑤那麼善良的人,生來就是為了解救蒼生於水火之中,我當初怎麼會想她會用荒月之影做出一些禍害人間的事情呢?

有了荒月之影的幫助,織歲山其他的弟子們很快便撫平了傷口,隻是那些深藏其內的傷還是需要時間來治愈。

據簡瑤說,過不了多久將離師兄也會趕過來,同大家一起抵禦那些對織歲山虎視眈眈的妖獸。

聽到這個消息,紀乾樓頗為感慨地說:“既然織歲山最為得意的弟子都要歸來了,那我就可以光榮赴死了。”

我恨不得打他一個大嘴巴子。

“紀師兄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哪能隨隨便便就死了,你不記得阿言……”

不記得阿言當初死在我懷裏的時候,我有多麼難受麼。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把刀將我生生地剖開,我隻能夠僵直地站在原地,因為隻要輕微的動一下,都會有鑽心的疼痛襲來。

我承受不住。

提及阿言,那些話還是哽在了喉嚨裏麵,這仿佛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一般,別人還在雲裏霧裏,他已經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我的意思。

陸臨奇怪地盯著我,小指抹了抹我的眼角:“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眼眶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紀乾樓欺負你!”

“沒有沒有!”我拚命地擺了擺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紀師兄很好的,我很慶幸那一路有紀師兄的陪伴!”

這下陸臨更加詫異了,他眯了眯眼睛盯緊了紀乾樓,紀乾樓卻是挑釁似的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還故意說了句:“師妹,那個屬於我們的故事,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我使勁點著頭,關於顏娘的故事,我一定會記得。從那件事情,我知道紀乾樓也是一個很好的人,這一切,陸臨都無從知曉。

倒是簡瑤將額前垂下的發絲撥到腦後,吩咐一個人把腿放低,笑著調侃道:“喲,你們兩個人還為了我小欒師妹爭起來了?”

陸臨一把將我攬過去,理直氣壯地向所有人宣告我的歸屬權:“爭什麼爭,小欒本來就是我的人。”

紀乾樓當仁不讓,迅速地接上一句:“也是我的師妹。”

我隻得翻了個白眼,撇撇嘴蹲下去,幫簡瑤師姐處理那人的傷口,隨後一五一十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

簡瑤的關注點和我完全不一樣,她聽我講完了陸臨昏迷,沈笑的栽贓,還有地宮之行過後,最終砸吧砸吧嘴,說:“師妹啊,依我看這兩個人都挺不錯的,你隨便選哪一個師姐我都不會阻止你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見他們兩個都去幫忙清理傷口了,旋即說道:“師姐,我總覺得陸臨能夠帶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像是之前就認識了一樣。”

“說不定是前世姻緣呢!”

簡瑤隻顧低著頭處理傷口,大抵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可那被處理傷口的男弟子卻聽進了心裏,跟著簡瑤的話插了一句:“師妹這應該就是前世姻緣,我支持簡瑤師姐的說法。”

簡瑤啞然失笑,在那人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唇邊帶著溫暖的笑:“你呀,還是先養好身體吧。”

我默默地在簡瑤周圍幫忙,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打算拿著一把小掃帚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全部清除出去。

現在織歲山正處於危急時刻,我怎麼能夠糾結於兒女情長?

“他們果然是要我來換師傅!”

紀乾樓的聲音將我從漫天思緒中拉了回來,霎時間所有人都望向了他,一個新的關注點就這麼產生了。

那無辜的小青鳥被他捏在手裏,由於它不斷的掙紮,幾根青綠色的鳥毛慢慢悠悠地落在地上。

我和其他人一樣湊了上去,紀乾樓也不遮掩,直接把那紙條上的文字念了出來:“若想救回吳策,命弟子紀乾樓於子時前往祭壇。”

他還順手將那紙條反過來,無奈地發覺反麵也沒有什麼他想要的信息,隻能將那紙條抖摟抖摟,撕成碎片扔在了地上。

小青鳥不知從哪個方向鑽了出來,站在一棵樹上麵梳理著淩亂的羽毛,優哉遊哉。完成了任務的它是卸下了重擔,可這危險的事情,瞬間降臨在我們身上。

紀乾樓喃喃道:“就知道是我,不就是因為我知道點事情麼!早早地就憑借我那機智的腦袋洞察了他們的陰謀,於是非要我去當這個打頭的?”

“子時……將離師兄應該是可以及時趕來的。”

簡瑤如是說。

我不知道將離能夠在這件事情上起多大的作用,但多一個人總不是一件壞事。

人群一聽將離即將歸來,登時有著說不出的歡喜與激動,片刻之後,還是由簡瑤將這次的計劃說了出來。

她拿著一份地圖,指著某個方向:“你們在這裏埋伏著,陸臨與小欒負責押上紀師弟跟他們交換,七師弟,你注意著沈笑。等到把師傅救出來,陸臨你們就馬上衝過去,這時候每個人都可以開始行動,要的就是這個亂勁兒!哪怕是搶,也一定要把紀師弟安然無恙地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