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位於織歲山中央,白瓷帶著我走了一圈,繞過了那些圍著蔥蘢樹木的精致小院子,也繞過了那些依山傍水的小房子,最終……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爬上織歲山的時候,師傅是用了仙法的,所以他不費勁。如今帶我沿著織歲山繞了一大圈的白瓷,也是懂仙法的。所以看她腳下圍繞著的淡淡霧氣就能夠明白,她可以毫不費力地借助仙力走這麼長的路途。
我卻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一個,憑借著自己的一雙小短腿跟在白瓷身後,還不停地被她嫌棄速度慢,可真真的是……憋屈。
可此時此刻,我什麼都不能說。
不能在來織歲山的第一天就跟師姐發生不快,萬一我因此被趕下織歲山,那迎接我的,又將是那一片迷茫。
“白瓷師姐?”我緊趕慢趕跟上白瓷的步伐,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她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丟過來一個回答:“說了你可以如何稱呼我,我可不是一個有耐心重複的人。”
我扁扁嘴,努力地搜尋她方才的話語,終於是想起了什麼:“哦,白、小、姐,請問我們什麼時候——”
“到了。”
這個時候她居然來了一個急刹車,眼看她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我卻是以小跑的速度繼續前行,若是這慣性再不消失我就要撞上她了!
幸好,她頗為嫌棄地瞅了我一眼,隻一眼,便鄙夷地挪開了她的玉腿。
我的注意點可不是她,重點是,這斑駁的牆壁,這頂著茅草的房屋,這破舊的木門——此後,這地方就是我的居住之所?
我上前一步,試著推了一下那搖搖欲墜的木門,拉長的“吱呀”一聲詭異地響起,淡淡的陽光照在地上,灰塵撲麵而來。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張鋪了草氈子的床榻,發黴的氣味讓我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這裏……是多久沒有人居住了?
“怎麼樣?”
我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耐心,回過身去,微微笑著回答:“還可以。”
白瓷仍舊是抱著雙臂,滿臉的不屑也不遮掩一分一毫:“對於你這樣的人,住這樣的房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一個字——忍!
我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好多句汙言穢語在肚子裏麵不停地翻騰、翻騰,醞釀了許久愣是全部堵在了嗓子眼,終究我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謝謝白小姐。”
“不謝。”
白瓷甩下簡單的兩個字,駕著雲甚瀟灑地飛上了天空,隻留下了一個長發飄飄的背影。
簡單收拾了一下這破舊的住所,當我發覺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還有一個小櫃子的時候,忽然間發現這待遇也不算太差。
至少,比我想象中要好上那麼……一點點。
四下望去,這裏連個抹布都沒有,我隻能勤儉節約地用草葉子擦去床榻和櫃子上的灰塵。一直忙啊忙的,一不留神就到了傍晚。
晚飯時間到了!
肚子發出警鍾的時候,那長長的山路也向我發出了警告——身為一個路癡,沒有人帶領,我可怎麼去吃飯?
登時白瓷的麵孔從我腦海幽幽地飄過,食欲全都被帶走了。
望著那遙遠的祭壇一角,我已經放棄了要去跟他們一起用餐的想法。正打算回去睡上一覺直到明早,冷不丁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是一名女子。
淡青色衣裙綴了些許薔薇花,一樣的弟子服,穿在她身上便是飄逸如仙,再一想那白瓷……簡直沒有可比性。
“那個,我是二師姐簡瑤,給你帶了一些糕點。”她淺笑安然,指了指我那簡陋的住房,“就放在裏麵的木桌上了……”
此時的我內心已經被溫暖填滿,立刻激動地抱住了簡瑤師姐,隻顧跟她道謝。
當然,簡瑤這個師姐我是傍上了,說不定她還會教給我一些仙術呢!
“師姐……要不要進去坐坐?”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絞著手指,腆著臉瞅著她,咳,著實很像一個討好主人的小貓咪。
“不了,我還有事情。我跟師傅申請了帶教師姐,所以從明天開始你跟著我就可以。”她刮了刮跟前那棵榕樹的樹皮,略有抱歉地瞅著那年久失修的草房子,“這一次是我沒有時間,師傅才臨時讓白瓷給你安排了住房。給我三天時間,保管給你換個地方,現在你先湊合湊合……”
“沒事的,我吃得了苦。”
在這個時候,必須表示一下我吃苦耐勞的好品性,當然……最好給我換個住所。
簡瑤師姐果斷地表達了她的意見:“吃得了苦是一個方麵,身為你的帶教師姐,如果不能夠讓你住上好的房間,那可就是我的不對了。”
所以,這意思是就算她隻是顧及到她的名聲,也要為我換一所房子?
我自然很願意。
如此看來,這兩個師姐的戰爭,就此打響了。
於是我望了一眼當初白瓷離去的方向,淡淡道:“我相信師姐。”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勞師姐掛心。”
再度回到那個陰暗潮濕的草房子裏麵,我的目光立刻被床榻前方吸引住了——那裏什麼時候多了一張桌子?
簡瑤師姐也太好了吧,送點心也就算了,居然還為我弄來了桌子?
但很快地,我就發現……事情並沒有我想象中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