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化

淩醉再次上了佐彥的海盜船,船員們見了她都感覺很親切,淩醉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說實話,那天在船上是怎樣瘋狂度過的,淩醉已經沒了印象。她倚在欄杆上,問佐彥:“櫻澈剛剛為什麼突然對我那麼凶?”

佐彥站在她身邊,背靠著欄杆說:“像你一樣,可能也回憶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吧。你不用在意,他很少出這種狀況,平時的他人很好的。”

淩醉憂傷地看著平靜的靈池被船舷推開的浪花,原來我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呂妃裏不是說過會拿走凡城人的記憶嗎?為什麼我還記得發生在那裏的故事?而且記得那麼真切……

淩醉轉過頭來看佐彥,“你是死後就被呂妃裏送到這裏來了嗎?”他的臉還是那麼好看。

佐彥望向上空,“你和塞洛把我送到呂妃裏那後,她馬上就把我的靈魂從肉體裏剝離出來,要知道人死後,靈魂出竅還有一段時間。然後再把裝有亦星塵靈魂的銀星戴在我的手指上,他的靈魂就自動附在了我的身上。”

淩醉變成花妖後所知道的每件事都讓她感到非常震驚,仿佛在凡城生活了十幾年的自己就是個無知卻不快樂的傻子。這個全新的世界激發起了她無限的好奇心,她轉過身,擺出和佐彥一樣的姿勢,背靠著欄杆,仰望頭頂,這才發現,靈池的上空是一片耀眼的白。

她受不了這種刺眼的疼痛,還是把臉偏向了佐彥,“靈魂也可以伏在戒指裏?”

佐彥也轉過臉,看著淩醉說:“準確地說是靈魂可以被注入在極純的珠寶裏。靈魂本身就是透明的物質,可以和純透的珠寶相融。”

佐彥又望向上空,淩醉問他:“不刺眼嗎?”他笑著說:“閉上眼睛就不會了。”淩醉自嘲了一小下,說:“對啊。”也閉上眼睛,麵朝上空。

一陣輕柔的海風拂過,撩起淩醉嫵媚的長發,她的發梢調皮地搔動著佐彥的臉頰。淩醉帶有一絲笑意的表情告訴佐彥,她很享受這種空靈的感覺,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被帶走了,整個人輕飄飄的。

佐彥溫柔地撫摸著淩醉飄逸的秀發,不經意間發現了仍然係在那綹頭發上的緞帶,他有點不是滋味地鬆開手,那個惡魔怎麼還不放過她?

風停了,淩醉睜開眼睛,好像從天空回到了地麵,她繼續剛剛的話題,“你在靈堂修煉了多久?”

“大概就是從你送走我到再次遇見名為‘亦星塵’的我的這段時間。”

“那也沒多久啊,你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成熟,我記得你要比我小一歲。”

“到了這裏,就不能用你的靈魂來計算年齡了,你有多老成,完全取決於你的花瓣。”

“我沒覺得自己有多大變化啊。”淩醉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的花瓣現在屬於睡眠狀態,還沒有覺醒呢,等你感知到它了再看看吧。我們到了。”佐彥將淩醉抱下船,他們站在靈池中央的一個巨大的玉石圓台上。

淩醉拉著佐彥在上麵跳起了舞蹈,淩醉最後栽倒在佐彥懷裏說:“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佐彥將她扶起,“這個地方不錯吧,一般人可來不了這裏,你就在這感知你的花瓣,用意識讓它覺醒吧。”

“你當初也是這樣做的嗎?”

佐彥無奈地笑著說:“當初可沒有人對我這麼溫柔。我被人推到了靈池裏,為了不被淹死,我就得逼迫自己感知花瓣,進而完全進化成花妖。靈池的水是淹不死花妖的,普通的人和靈魂都會被它毫不留情地吞沒。”

“嗬嗬,那可真夠慘的。”淩醉端坐在玉石圓台上,閉上眼睛,很快就靜下心來,沒有絲毫雜念。她的意識開始在腦海裏翻湧流竄,像是偵探在街頭巷尾來回搜尋線索。

開始的時候,淩醉的意識還暢通無阻地遊蕩著,但越向中間靠近,意識活動地越遲緩。直覺告訴她,她快找到自己的花瓣了。淩醉強迫自己不要停下來,佐彥看著她皺緊了眉頭,欣慰地笑了,快結束了啊。

淩醉放慢意識,向著一個發光發熱點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要觸碰到的時候,又縮了回來。佐彥看出了淩醉的猶豫不決,在她耳邊柔聲說:“你已經感知到它了,快把你的意識灌輸進去,完完全全地控製它、駕馭它,讓它臣服於你,你是它的主人。”

淩醉咬著牙下定決心,一口氣讓自己的意識衝進了花瓣,她感覺到巨大的能量正從花瓣爆炸並向全身擴散。淩醉猛然睜開眼睛,呼出一口氣,把所有不能被吸收的熱量釋放了出來,她的頭發終於掙脫了發帶的束縛,隨著頭發的輕舞飛揚,那根紅色緞帶飄飄然滑落在淩醉身旁。

佐彥驚羨的目光看得淩醉有些嬌羞,淩醉也好奇自己發生了什麼變化,她趴在玉石圓台的邊緣,照著靈池平靜的水麵,她也微微吃驚了一下。自己的瞳孔也變成了粉色,從鬢角垂下的發絲可以看出,原本烏黑的長發,現在發梢處變成了粉與白的搭配。

淩醉看向佐彥說:“花瓣的特征會通過花妖的外貌表現出來嗎?”

佐彥微笑著點點頭,“看來你的睡蓮是粉白色的。”

淩醉摸起身邊的發帶,有些失落,她背對佐彥,“我頭發上的契約紋飾還在嗎?”

“不在了。”佐彥輕鬆地說。太好了,終於擺脫那個惡魔的束縛了。

淩醉將發帶遞給佐彥,“幫我像原來那樣係好它。”當她再次轉過身來時,佐彥驚訝地看著淩醉的眼睛,“你的眼睛又變回黑色的了。”

淩醉透過佐彥的瞳孔觀察著自己眼睛的顏色,她嘴角慢慢上揚,“真的是啊,那我豈不和惡魔一樣了嗎?”

佐彥幹笑了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又是惡魔,怎麼你的心裏眼裏就都隻有那個塞洛!他拉起淩醉的手,牽引她從玉石圓台上走向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