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得知了宋頤蘅的故事,便想著,不論是怎樣的身世,還是讓她得知的好,便想方設法的去替她尋找。
第一便是應該從宋遠那裏下手,畢竟是他將宋頤蘅帶回汴京並收留的。
如果說身世極為簡單,的確不知,那麼才需要從別的地方著手。
但總感覺宋遠的身上,是隱藏了什麼秘密的。至於是否與頤蘅有關,便不得而知了。
故而玄武趁某日宋遠不在,潛入其書房之中,利用神識遍尋無果。
到底是宋遠夠有心機,還是真的一無所知?
隨後隻得遺憾離去。
後將徹影召回,命他去往調查,不論多久,都必須查清楚。
徹影有一些的為難:“主人,這宋姑娘的身世,萬一是很悲慘的,你也要告訴她麼?”
玄武擺擺手:“你查到的內容,如果適合告訴她,我自當坦誠。如若不然,自然是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過。”
徹影望了望站在窗前的主人,又看了看箬巫:“是,徹影會盡快查明。”驟然間,人已無影。
四月初八那日,徹影竟然傳回了消息。
飛來的訊息,隻等玄武看完便成了灰燼。
“主人,不知?”箬巫好奇,看玄武的臉色,並不怎麼好。
玄武伸手端茶一飲:“不需要公布的事情,你也不必知曉。”而後起身離開了客棧,去往善世堂。
“玄武,你來了。”何蘇正無所事事,一看玄武來了,立馬跳起。
玄武的目光略過了何蘇,望向宋頤蘅,眼裏沒有憐憫,並非可憐。隻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情感,待宋頤蘅也抬頭之際,恰好消失。
“玄武?”宋頤蘅也喚了一聲。
玄武方緩緩言道:“我有要事去往開封一趟,數日內即回。”
雖是短暫的小離別,怎麼有種不應景的氣氛,倒像是生離死別似的。
何蘇一愣:“這有什麼,你畢竟不是我們善世堂的人,想去哪裏還不是你的自由?
早去早回啊!”話雖那麼說,末了還是囑咐了一句。
宋頤蘅也是猝不及防,險些忘了玄武並非汴京人氏,並非善世堂的一員,並非可以長長久久留在汴京的豪傑。
“二師兄說的是,若是有要事千萬別耽誤。”宋頤蘅釋然一笑,相逢本是緣,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何況目前還不是分散的時候。
玄武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呆呆站在那裏望著頤蘅。
終是宋頤蘅開口:“早去早回。”
玄武的臉上果然多了一分喜悅:“好。”而後扭頭就走,沒有一點猶豫。
何蘇望著玄武離開的背影,略有遺憾:“頤蘅,說真的,要是玄武就是我們汴京人就好了。”
宋頤蘅白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何蘇嘿嘿一笑,湊了過去:“你確定不好?
這麼一個英俊倜儻,風流瀟灑的公子哥,那個氣勢,那個霸氣,非常人能及。
你就不心動?”
宋頤蘅聽著聽著便聽出了何蘇的意思,好沒氣的舉起銀針追了過去:“心動什麼,我看是你舍不得他走,他走了你就沒有練手的,你就少了個兄弟。”
何蘇躲得快,又仗著個子比頤蘅高,抓住了頤蘅的手:“哎,話是這麼說,可你不也舍不得麼?”
宋頤蘅逐漸冷靜下來,反問:“我哪有?”
何蘇一看這表情,的確不像是那種不舍得:“我懂了,你有心上人了。”
這一詫異,反令宋頤蘅脫了束縛,重重一掌拍在何蘇前胸。
何蘇連連咳嗽了幾聲,隻見宋頤蘅滿臉的不敢想象:“二師兄,你再胡言亂語!”
何蘇捂口,搖了搖頭。
宋頤蘅的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二師兄這是何意,什麼叫我有心上人了?那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一陣猜測之後,總覺得不太可能,便摒棄了這個念頭,專心溫習醫書。
兩日後。
“方清,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再不抓緊,我師妹可就是別人的了。”何蘇遇到了方清,好心提醒了一番,但下一刻立馬潑了冷水,“不過我猜我師妹心裏有人了,至於是何人,我就不知道了。
當然,這都是我猜測的。”對於何蘇的這番話,方清是無奈之至。
一邊鼓勵,一邊又打壓,這算什麼?
“何蘇,可是……”方清還有些猶豫。
何蘇一手搭在他肩上:“方清,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她,可你一直不說。
以前是沒有人識貨,沒有主動靠近她的。
現在可是出現了一個玄武,什麼條件都比你好,我們也都很是看好。
我是說看好他這個人。
所以,你得主動出擊,一獲芳心。”何蘇的言辭,的確難以理解。
這到底是相信他能成功,還是勸他放棄?
“何蘇,我知道。我也想說,隻怕她若是不喜歡我反而會為難。”方清的意思很簡單,他拿的起,放的下。
可宋頤蘅未必能坦然。
何蘇忍俊不禁:“我師妹哎,你確定?”
方清將他的手一甩,拿開了:“你豈會不知?
雖是大大咧咧的模樣,心裏比誰都脆弱。”
何蘇並非不懂,隻是沒想到方清還是一如既往。“舉步維艱說的就是你們這樣的。
痛快一點,說完了又能如何?成功與否,都是師妹決定。
我猜師妹不再是以前的那般,心性已堅定了許多。”
何蘇很快離開了這裏,隻最後囑咐,有些事,錯過了不如失敗過。
方清終是釋然,獨自前往善世堂。
“頤蘅,我有話要和你單獨說。”方清的突然到來,令宋頤蘅一震。
那模樣甚是認真,不知出了何事。
何蘇心裏竊喜,連忙將方清拉了進去:“去去去,去後院說去。”
宋頤蘅見人也不多,師兄也可以應對,便請了方清入內。
“方大哥,可是有什麼要事?”
一直在前麵領路,不知身後的方清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緊張極了。
“方大哥?”頤蘅一個轉身,不想撞上了沒有看路的方清。
險些跌倒,被方清扶住。
“對不起,頤蘅,我喜歡你。”宋頤蘅聽他致歉,卻又同時說了一句令人無比震驚的話。
宋頤蘅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隻先尷尬了一二:“方大哥,你先放開。”畢竟還在方清的懷中,男女授受不親的說。
方清顫顫巍巍的鬆了手,看了看頤蘅立馬垂下頭去。
而此時,玄武亦從開封趕了回來。
“何蘇,頤蘅呢?”玄武未見頤蘅,一時好奇。何蘇甚是驚訝於玄武的腳程,兩日就能往來於開封汴京?
何蘇忽而記起此時的宋頤蘅和方清,立馬拉住玄武:“不在。”
玄武掃了他一兩眼,分明是謊話。脫開了他的手,往內院走去。
“頤蘅,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轉過長廊,聽見了方清的聲音。
玄武的怒火一瞬被點燃,還沒有衝過去,便被何蘇拽著:“頤蘅不是還沒回答麼?
你聽聽也好。”
玄武怒目看去,但又想不是沒有道理,隻能忍氣吞聲的站在原地。
而宋頤蘅已是驚訝的呆了許久。
“方大哥,我……”一改往日裏的隨性,拘謹起來,“方大哥,頤蘅沒想到除了師兄們,方大哥也能這樣喜愛頤蘅。”
方清輕輕搖首:“不,頤蘅,這是不一樣的。
也許,他們可以算是你的親人。
而我對你的,不是親情,是愛。
頤蘅,我心悅你。”方清越是深情,宋頤蘅越是難過,這難過不知從何而來。
“方大哥,我明白了。不過,頤蘅暫且沒有這樣的考慮,況且……”宋頤蘅終是咬唇狠心道,“況且,我們恐怕是最不合適的一對。
我如今雖坐診在善世堂,可以後不可能隻留在汴京。
我喜歡去江湖闖蕩,雖然我沒有功夫,但我想去懸壺濟世。
我也許沒有一個安定居所,這樣我也開心。
可,方大哥,你不可以。
你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一個正義的捕快,繼承你爹的遺願。你家中還有你娘需要你照顧。
你需要的,應該是一個能陪著你安安定定過日子,能好好照顧你,照顧你娘的心愛的姑娘。
而不是我,一個如同浮萍一般,無法停下駐足的女子。
我明白,我的話,也許對你而言是極大的傷害,但我不能欺騙你,不能敷衍你。
愛了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我更不會勉強自己,勉強別人。
方大哥,我希望,你能看清,看明白。”
宋頤蘅的態度,令聽見這話的人,皆是一怔。
這女子不簡單,雖有為難之意,但卻異常的堅定。
何蘇聽得是咬牙切齒:“倒是可惜了……”
玄武卻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可惜麼?我不覺得。”轉而拉著何蘇,離開了這裏,接下來的話,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方清長長的歎了口氣:“我想也是這個結果。
你就是你,不會接受一點勉強。你長大了,頤蘅。
今天的話,你聽見了即可,我隻是表達了我的心意,不需要你答應什麼,你回報什麼。
你不喜歡我,這是正常。但願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好嗎?”
方清的釋懷令宋頤蘅鬆了口氣,繼而笑了笑,點頭:“那是自然。”
隨後將方清送出了善世堂,方清看見了玄武之時,心裏的一股不甘,最終壓了下去。
“玄武,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宋頤蘅和何蘇一樣的震驚。
玄武邪魅的一笑:“怕你擔心,所以交給別人處理了。”
宋頤蘅身子一麻,這感覺不太好:“哦。”連忙轉身繼續做事。
何蘇悄悄湊了過去:“哎,你說我師妹心裏喜歡的人,會是誰呢?該不會是玉樹臨風的我吧?
那可不行,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女孩。”
玄武不可思議的看了過去:“總感覺你的臉皮之上還有一層厚厚的東西。”
何蘇倒是很配合的摸了摸,而後反應過來:“玄武,你罵我!”
追了過去,玄武卻是笑聲不斷,躲在宋頤蘅的身後,陪何蘇嬉笑玩鬧。
這裏的男子不多,除了已有心上人的李伏,和不怎麼靠譜的何蘇,如今也拒絕了方清,可不就隻剩自己了麼?
玄武甚是充滿了自信,他以為,宋頤蘅已經喜歡了他。他以為,宋頤蘅的心裏肯定有他。
兩情若是相悅,情若長久,可否許你下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