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婷見他們如此離去,尤其是芳筱的背影,好似自己將才說錯了什麼。
“玉兒,你說,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了話?”白芍婷對著緩緩走近的丫鬟問道。
白玉和鵲兒一樣,都是貼身的丫鬟,過去扶著白芍婷:“小姐,別人的事情,別人自有能解決的方法,我們還是回府吧。”
白芍婷咬唇不語,看了看白玉,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玉兒,還是和人家解釋一下吧,我們走。”詢問了幾人,方知仲楚陵的家在何處。
白玉上前輕叩:“請問仲楚陵仲公子在嗎?”
複回首,看見自家小姐如此羞澀,歎了歎,回身等人開門。
沉悶的一聲,門被開了條縫,露出一隻眼睛,白玉著實嚇了一跳,回退一步。門又被打開了些許,這才看見那是一個女人。
“你……是謝家小姐吧,仲楚陵不是剛剛回來嗎?”她倒也不是粗布襤褸,明明整潔的一身,總讓白玉打心底裏鄙夷這個女人。
“我們……”白玉來不及解釋,那女人身後又多了一個男子冒了出來。
“謝家小姐?知書達理倒是有的,不過你這麼青天白日就來私會我二弟,也不覺得羞恥嗎?”稱仲楚陵為二弟的,必是仲文了。
這話傳到白芍婷耳中一時羞得紅到耳根,盡管說的不是她自己,可怎麼會呢?芳筱姐姐那麼好的女子,怎麼就喜歡這麼一家子?說話都是如此咄咄逼人了,何況以後?
“羞恥?芍婷,你是說錯了什麼,還是看走了眼,竟走到如此寒門之地?”身後突然走來一人,白芍婷抬首看去,是她的成哥哥。滿是驚喜,執絹笑著凝視。
“芍婷?原是白家小姐,失禮了。將才所言,還請白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如尹公子所言,我們這種地方,你們最好還是莫要涉足了。”冷冷一語,對尹守成也沒什麼好臉色,即刻轉身回去,重重將門合上。
“成哥哥,你怎麼來了?”白芍婷習慣的伸手攬著他。
尹守成對這個像妹妹的丫頭不至於有所不喜:“我是跟著你來的,也是奇怪,你來他們仲家做什麼?難道你認識仲楚陵不成?”
白芍婷欲言又止,想起剛才他們對芳筱姐姐那樣的評價,實在心寒。還有那個仲楚陵公子,好像都不如自己的成哥哥好,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影響成哥哥對芳筱姐姐的看法呢?
搖搖頭:“不認識,婷兒不認識他。成哥哥可不可以答應我,不把今天的事,告訴我爹娘,你也不要追問了?”晃了晃他的手臂,可憐兮兮的。
尹守成哪裏會不知道來龍去脈,瞧她這樣為芳筱著想,卻自己舒心不少,點點頭答應了。
而此刻剛剛回到謝府的芳筱,卻不能如此幸運了。
“你說說你,要不是知你素來皆有禮數所拘,平日裏和仲楚陵那小子私會的事,哪一次不是不予計較追究?如今倒好,你在胡大夫那裏,和幾個男子私相會見,這臉麵都不知道丟哪去了?!”謝父怒摔一杯,氣的是直指芳筱,再說不出更多的責備。
“爹,我,不是那樣的。”芳筱不知,這不巧偶遇也好,有意私會也罷,也不算是多麼光明正大,除了楚陵撞見,哪裏還有別人看見了?怎麼這麼快就傳到爹爹耳中?
謝母也是心顫顫的,扶著自家老爺,順了順他的氣:“老爺,筱兒什麼性子你還不知?到底是有心人這樣瘋傳,值得這般氣著自己?”
給芳筱使了個眼色,芳筱立馬迎合:“爹,女兒知錯了。與他們真的都是偶遇……”芳筱極是委屈的解釋著,彼時她父親的臉色才算平複。
“為父豈會不相信你?可是那些個有眼無珠的人,無事生非。你這尚待字閨中,叫爹如何不擔憂?”沉沉地歎了口氣,坐了下去。
芳筱心頭一酸,爹爹娘親向來疼愛她,唯恐她有一處不適。一手捏向另一手指,轉移微微痛楚。
“罷了罷了,你回房反思去吧,以後沒有為父準許,不許出門!”雖是嚴詞,芳筱卻不能拒絕,也不會違抗。爹爹隻是為她好,維護她。
“爹爹,那女兒,回房了。”微微行禮,就被鵲兒扶回房間。
“小姐,老爺這次是真生氣了?好像也不是。”鵲兒心也細,看得也深,“小姐,禁足倒沒什麼,可仲公子那邊……”
芳筱拭去眼角的淚,平複了心情:“不礙事,我待會寫封信,你交到他手上。”推開房門,又是沉重一歎。
集萬千思緒和思念,幾多愁靈,凝筆下道行行字跡,娟秀有力,不似軟綿可欺。
許久便成:“鵲兒,申時左右爹爹還要去趟店中對賬,你就趁那時候出去,把信親自交給楚陵。”芳筱心緒難安,一時間也料想不到仲楚陵看見此信會作何感想。
鵲兒接過,藏好後又見芳筱仍是愁緒未散:“小姐,難道在擔心那個安二公子嗎?”
芳筱微驚,挪開了視線:“嗯,安氏兄弟雖是長得一模一樣,但秉性相差甚遠。可辰宇公子那麼謙謙有禮的君子,怎麼就一身重疾?果真是世事無常嗎?”談及他們,芳筱果然是替安辰宇可惜,於安辰寧卻是不外如是吧。
“小姐,你啊就是這麼心善。是福是禍皆有因果,這不還是你自己說過的話?”鵲兒掩笑,她家小姐如此行事為善,想必將來會有好的結果。
申時,鵲兒果然尋到了機會出府。
行至路上被外出的安辰寧撞見:“你不是那丫頭身邊的丫鬟嗎?怎麼你家小姐不在?”
鵲兒一看,可不是那個野蠻的安辰寧安大公子,心下防備著:“我家小姐自然是在家中,與你何幹?”慌慌張張地溜走。
安辰寧不屑的笑了笑,看這樣子必大有文章,隨即跟了上去。遠遠瞧見鵲兒往仲府而去,當下便蹙眉:仲楚陵?眼光一轉,飛身去往仲府,化身成了仲楚陵,不等鵲兒敲門,便開了門。
“你來做什麼?”學著仲楚陵的口氣,不輕不重。
鵲兒怔住,愣了一會:“仲公子,這是我家小姐令我交付於你的,還有我家小姐已經被老爺禁足在家,所以……”
“我知道了。”一把拿過那信,毫不客氣的將門一關,又飛身離去。
留下鵲兒不知作何感想,這仲楚陵公子平日也不是這副模樣,今個兒也太奇怪了吧?又念及不能出來太久,這才轉身回府。
“給仲楚陵的信,哼。”安辰寧始終還是沒能打開,即刻焚燒,回了客棧。
一直暗中監視的玄武,麵對那一堆灰燼,橫眉許久,伸手施法恢複了它,不曾拆開,又送達仲楚陵手中。
喜愛即尊重,此喜愛便不失為正向積極。